卡龍河畔,南城環保局局長費升親自率領一批專家組,開始在現場展開測試工作。按說這種事在研究所就能完成,沒必要跑到現場來。但是費升接連遭到閻真與牛文成的批評,他也下了狠心,責令環保局技術部門現場辦公,完不成任務誰都不許回家。
這邊環保部門在緊張的研究整改方案,令沈斌奇怪的是卡萊集團亞洲區遲遲沒有派人過來。西區這邊生產基地的主官,到是一直□□管委會下令停產,並給西區管委會發了正式□□文件,要求賠償因停產帶來的損失。
沈斌這兩日也顧不得回家,他必須走訪到西區每一家投資的公司。別看沈斌在會上大包大攬的說不需改動污水處理廠,他可以承擔責任。但是會後,沈斌親自帶著高新區環保部門,挨家挨戶的重新進行檢測。一旦發現問題,沈斌只能顧全大局改造污水處理廠。
兩天的時間下來,令沈斌欣慰的是其它廠家全部達標,只有克萊集團一家出現問題。
辦公室裡,沈斌看著克萊集團申報的原料清單,與質量監督部門一一覈對,沒發現什麼歹毒的猛藥,怎麼偏偏就會出現這種奇怪的狀況。經過詢問,質量監督部門的同志告訴沈斌,說是克萊集團有自己的獨特配方,或許是在配比中產生了這種化學反應。根據國家質量要求標準,這不屬於違規違法,況且克萊集團商標標識上也註明了過量飲用身體會產生輕微不適。
送走質量部門的同志,沈斌把黃維與馮曉召集了過來。三個人臉色都不好看,爲了這事每個人都忙的不輕。
“黃維,美國方面到底什麼意思?麻痹的這邊人說不能做主,他們又不來人,到底是想幹什麼。”沈斌鬱悶的罵道。
不知道爲什麼,沈斌總覺得克萊集團這麼推辭日期,肯定有陰謀。但具體什麼原因,沈斌也說不出來。按說停產幾日了,對方應該著急纔對。即便要求賠償,他們也應該督促儘快開工才合理。
黃維打開文件包,拿出了一份合同備查檔案。黃維把合同放在桌上,這纔開口說道。
“沈主任,我仔細的研究過合同。這上面有一條說的很詳細,那就是發生了不可抗拒的因素可以要求停產。這一條專門有備註,是指因自然災害,水利電力突發故障造成的原因,可以強行要求停產。”
沈斌一怔,他還真沒仔細看過那些密密麻麻的備註。不過這一條沈斌覺得對他們很有利,“黃維,這不挺好嗎。污染了下游水源,當然屬於自然災害,河流也屬於大自然嗎。”
黃維心說還頭一回聽說自然災害是這麼解釋的,“沈主任,您聽我說完再下結論不遲。我發現在備註中,居然有這麼一句話。那就是除了生產方自身因素,高新區如果強行下令停產,不管什麼原因十日後必須按照合同第三條款賠付。也就是說,咱們最多可以要求人家停產十日。沈主任,明白了吧,人家這是故意在拖延時間。等到十日之後即便答應了咱們的條件,按照合同也要賠付人家因停產而造成的損失。”
“麻痹的還講不講理,難道來了地震也要咱們賠付?”沈斌氣憤的罵道。
“上面不是說了嗎,除了生產方自身因素。真要地震造成大災害,不用咱們下令他們也無法生產,那樣跟咱們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們停產一年也不用任何賠付。”黃維解釋著。
“麻痹的,這是誰簽訂的合同,簡直就是賣國賊。”沈斌氣的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黃維與馮曉互相看了一眼,黃維尷尬的咳嗽了一聲,接著說道,“沈主任,如果看合同最後的中方簽字,那個人好像叫沈斌。”
沈斌一愣,趕緊翻了翻合同,這纔想起來是自己代表中方籤的字。那時候還是黃一鳴當高新區主任,沈斌也是爲了貪功,所以簽字的是他,但所蓋的鋼印卻是高新區管委會。
沈斌訕訕的看了兩人一眼,“當然了,賣國賊也有懸崖勒馬的時候。”
“沈主任,我看當務之急,是通知克萊集團馬上派人來談判。在整改時間上肯定要超出合同範圍,所以咱們還是儘量協商解決爲好。”馮曉看著沈斌說道。
沈斌想了想,憤慨的說道,“黃維,馬上給克萊集團打電話,告訴他們再不來人,我將召開新聞發佈會,宣告克萊集團飲品當中含有致癌物質。”
“這~這可不是小事,沈主任,你就不怕人家告你誹謗?”黃維吃驚的看著沈斌。
“怕什麼,你就說他們再不來人老子就被撤職了。反正死豬不怕開水燙,他愛怎麼告就怎麼告,我到看看是他們名聲重要,還是賠償金重要。”
沈斌也豁出去了,既然克萊集團要玩陰的,那就看誰能玩的過誰。大不了克萊集團撤資退出西區,反正現在高新區名聲在外,不少國內企業都有意來入主。
還別說,克萊集團亞洲區事務部接到黃維的電話,一聽要開發佈會宣佈克萊飲品有致癌物質,嚇的亞洲區總裁趕緊答應明天就派人來中國。
沈斌一聽對方要來人,心裡總算是鬆快了一些。不管怎麼說只要來人談判就行,總比拖著不見人要強。
沈斌抽了個空颳了刮鬍子,準備返回安泰花園與丁薇等人溫存一下。這兩日小薇等人也沒打電話,沈斌也覺得有點奇怪。
沈斌把車開除了辦公區,拿出手機給丁薇打了過去。
“小薇,你們在哪,我半個小時後到家。”
“斌~我們回不去了,正陪著雲姐參觀鳳山的美景呢。”
沈斌一愣,“雲姐?哪個雲姐?”
“廢話,當然是葛雲姐了。”
沈斌摸了摸腦門,心說沒發燒啊,丁薇與葛雲啥時候親熱成這樣了。話又說回來,葛雲不是在接受忠誠考驗嗎,怎麼考驗到鳳山去了。
“我說,你確定沒跟我開玩笑?”沈斌不相信的問道。
“切,騙你幹嘛,不信你可以問龍叔。”丁薇歡快的說道。
“怎麼,李龍也在,那好,把電話給他。”
“他不在這邊,與嘯東在山下基地裡對打呢。”
“那好,我給他打過去。小薇,你可別騙我,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沈斌說完掛斷電話,給李龍撥了過去。電話響了很長時間,才聽李龍氣喘吁吁的說道。
“沈斌,有事嗎?”
“龍叔,你不會真的在~鳳山吧?”
“對啊,是在鳳山,怎麼了?”
“老天爺,那個~那個葛雲你怎麼處理的?”沈斌奇怪的問道。
“處理,處理什麼?人家又沒犯事,再說我又不是潘司。”
“呃~她不是來接受忠誠考驗的嗎?”沈斌奇怪的問道。
“胡說什麼,總部是讓她過來彙報情況。哦對了,程強馬上要去香港站任站長了,去之前程強需要秘密瞭解一下那邊的情況。”李龍解釋道。
沈斌一聽,才明白原來是這麼回事。看樣子陸成與和尚在香港呆不住了,總部才臨時抽調程強去接手。沈斌問明瞭情況掛斷電話,但他覺得即便程強去任站長,小薇也不該與葛雲這麼親熱吧。沒等沈斌琢磨明白,丁薇的電話打了進來。
“怎麼樣,沒騙你吧。”
“小薇,葛雲是不是偷偷給你送啥禮了,瞧把你高興的。我就納了悶,這裡邊跟你有什麼關係?”
電話中,丁薇忽然壓低了聲音說道,“斌,告訴你個喜事,葛雲看上龍叔了。看龍叔的意思,好像對她也有好感。這不,我與菲兒正撮合著呢。”
嘎~!沈斌一腳踩住剎車,“我地娘啊,你們~你們啥時候改成媒婆了。小薇,龍叔與葛雲年紀差距這麼大,你們別瞎胡鬧。”
沈斌心說葛雲那女子見到帥哥就喜歡,李龍在情感方面可是個老實人,到時候給他帶了綠帽子咋辦。
“喂~你有點愛心好不好,真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龍叔孤獨了這麼多年,給他介紹一個女朋友怎麼了。年齡不是問題,只要兩人感情好就行。”丁薇不滿的說道。
“你可想清楚了,他倆真成了,你得喊葛雲叫嬸嬸了。”
“我們說好了,各論各的,斌~這事不用你管,乖乖的聽話,拜拜~!”
聽著電話裡傳來盲音,沈斌不禁覺得有點不可思議。看來愛情這東西真是緣分,李龍這麼死板的人能陪著去鳳山觀花望景,說明他也動了心。也好,真要是兩個人能成,沈斌知道李龍肯定會給總部要求把葛雲調到身邊來。反正李龍現在已經退出特勤組,以後不用再去執行危險的任務。能成家立業,對李龍來說到是個不錯的結局。
沈斌調轉方向,重新開回了高新區。小薇她們不在,穎子這段時間也要陪伴媽媽,沈斌一個人回去也沒意思。
克萊集團亞洲區副總裁李金澤帶著幾名中國事務顧問,終於在停產的第八天來到了南城。當天晚上,閻真副市長代表市政府熱情接待了李金澤一行。
李金澤是韓國人,主管克萊集團中日韓三國區域事務。在這次接風宴上,李金澤隻字不提停產的事情。閻真多次把話題引到這方面,都被李金澤故意避開。閻真也看出來,這個李金澤不是好對付的人。他這樣做,明顯的是在拖延時間。或者說,就是在製造麻煩。
晚宴之後,閻真把沈斌等人叫到了酒店的會客室中,針對李金澤的表現,閻真必須要提醒衆人。
“沈斌,你對這個李金澤有什麼看法?”閻真問道。
“這小子長的沒我帥。”
“嚴肅點,我說正事呢。”閻真瞪著眼說道。
沈斌嘿嘿笑了兩聲,“閻副市長,李金澤這傢伙漢語說的不錯。不過從他的眼神可以看出,這傢伙故意在躲避問題。”
閻真點了點頭,“根據黃維同志的彙報,克萊集團很可能是要拖延十天之後再談判。那樣的話,主動權就握在他們的手裡。”
馮曉接口說道,“閻副市長,根據我們最新的調查,克萊飲品最近不知道什麼原因,在亞洲銷量銳減。估計就是因爲這一點,他們並不急於開工。況且,這幾天所造成的損失,李金澤很可能會要求賠償。別看克萊集團在世界上是著名的公司,但是亞洲區出現了問題,主管總裁的日子肯定不會好過。要我看,李金澤這次來中國,就是想把損失算在咱們頭上。”
閻真皺著眉,這一點他也想到了,只是沒有馮曉調查的詳細。
“沈斌,明天務必與李金澤展開談判。不管他以什麼藉口推辭,都要讓克萊集團答應延遲開工和拿出整改方案。”閻真說完嚴肅的看著沈斌。
沈斌知道閻真這個老狐貍又把事情按到了他的頭上,不過沈斌也明白閻真現在不出面,也是留了條後路。即便自己與李金澤鬧僵,閻真也可以起到緩衝作用。沈斌沒有推辭,他也不能推辭。這個重擔,只能是他承擔起來。
回到西區,沈斌等人連夜進行了詳細分析,力求把李金澤要說的每一個問題都考慮到。
第二天一早,沈斌等人短短的睡了兩三個小時,就趕緊起來做好準備。上午九點,沈斌帶著黃維馮曉,準時來到了李金澤下榻的希爾頓酒店。
“對不起沈先生,李金澤總裁因爲長途跋涉,昨夜身體忽然有點不舒服,恐怕今天無法與您進行磋商了。李總裁讓我轉達他的歉意,非常抱歉。”李金澤的秘書在大廳裡早早的等著沈斌,一見到三人,秘書恭敬的轉達了李金澤的意思。
沈斌眼睛微微一瞇,心說這王八蛋居然玩這一招。看樣子,不拖延到合同規定的期限他們是不會出面了。沈斌再三要求要見一見那位李思密達,卻被秘書婉言拒絕,說什麼都不讓沈斌見。無奈之下,沈斌三人回到了高新區。
沈斌馬上把情況向閻真副市長做了彙報,閻真也沒別的辦法,只能要求沈斌繼續追著李金澤。
與沈斌等人判斷的一樣,次日一早,秘書提前打來了電話,說是李金澤身體還沒恢復,需要再等待一天。
沈斌恨不能把電話摔了,麻痹的不就是爲了補償嗎,老子就是不給你能咋地,有本事就打國際官司,大不了老子奉陪。
李金澤一行在酒店總統套房中,一個個樂的臉上笑開了花。還有幾個小時就超過合同規定的期限,到時候主動權就完全掌握在他們的手中。李金澤正愁著亞洲區利潤銳減而無法向克萊集團最高總裁交差。這下好了,牆內損失牆外補,反正中國政府有的是錢。
“副總裁先生,不好了,工廠方面已經接到了復工通知。”秘書急急慌慌跑進來說道。
李金澤一驚,距離最後期限只有不到三個小時,高新區居然通知復工?難道說,中國官員寧可讓下游民衆喝有毒的水,也不想做出賠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