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傲楓看著靈蝶依,點了下頭,“嗯,那你下去準備吧!”隨即也沒再說什麼,只是那眼眸底部透著幽幽黯芒。
兩人目送著靈蝶依離開,沈星辰這纔有些複雜地看向雪傲楓,“傲楓,你一定在怪我是不是?”
雪傲楓沉默了下才答道,“你想多了,星辰。你說得有道理,我們爲將爲帥是不應該被這兒女私情所牽羈。”
“你能想通就好了。”沈星辰淡淡地答道。
“你也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會。”雪傲楓語氣很平靜,那眼底的黯芒卻是更甚了。
沈星辰猶豫了好久,手心緊了又緊,終是沒有將那枚神丹拿出來,過了會才道,“好,有事,你再叫我。”接著很快出了營帳。
雪傲楓盯著某處的景緻,視線忽而變得有些凝固,那些甜蜜的苦澀的回憶都一併涌了過來,將腦海給滿滿地充塞著。緋薄的脣角輕勾勒著,不禁喃喃地自語,“少凌……我怎麼能放你再次離開?”
想到此,眼眸子緊了緊,已然打定了某主意。
入夜深寂,西關城頭,火把亮灼。一道玉影早已經利用魔法傳送帶離開了這片西關城。正好也追攆上了那前行的迷蝶依。
“雪姐姐,是你!”迷蝶依滿是驚訝,看著一身男式玉袍,英姿颯爽的她,眼底盛滿了驚豔之色。
“你的腳程倒也不慢啊!呵呵!”雪傲楓笑了兩笑。
迷蝶依看著她,笑著,“雪姐姐,莫非你是不放心我麼?怕我找不到你那意中人?”
“不,你跟所有人都不一樣,我信任你,蝶依。”雪傲楓答道,隨即眼眸子挑了挑,“不過呢!我自己的事情……我還是決定親自去接他回來。”
“嗯。”迷蝶依點點頭,那個不一樣聽得他心中一暖,不禁又問道,“你就這樣走了,那沈星辰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雪傲楓隨即再次飛馳了起來,朝著那片西關山馳去,所有的話語都順著疾風而逝去了。
……
翌日清晨,當沈星辰來到雪傲楓的營帳時,才發現那放在桌案上的帥印和留字信箋。
沈星辰皺緊了眉頭,一眼掃過那信箋便抓褶在手心間,脣角緊緊地抿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那眸宇間越來越沉得厲害。
原來昨日的當面之言不過是她的緩兵之計,她說出那話來時,就已經決定要這樣做了,他早就應該想到。可,他還是寧願相信她答應自己的話。
但是,現在她還是走了。是啊,腿長在她身上,她要去哪裡,他怎能管得住?
沈星辰的眼陰鷙得厲害,看著那留給他的元帥大印,單掌按了上去,一把就緊緊地抓在了手心,俊顏被自己的怒火憋得通紅,咬牙切齒地啐語著,“雪傲楓……你就是這樣地在摧殘著這顆心的嗎?”
明顯的痛再次撕裂了心臟,重築的心就那樣地再次破碎了一地。
“我不會原諒你,雪傲楓,我不會……”沈星辰的眼被燒紅了,死死地按著那大印,那麼用勁就像要把之捏碎了般。眼也兮得越來越緊,那危險的光芒透在了其裡,形成了一把鋒利無比的利刃,彷彿想要將某物給深深地刺穿了才能得到解脫!
……
雷星國的皇城已近在咫尺。雪傲楓看著那巍然屹立的雄偉建築,睨著一動不動,若有所思地吩咐道,“蝶依弟弟,我們分開行動,你去城裡聯絡下蕭藍、冥子諾、穆子俊,告訴他們在城外隨時作好接應,我先進去探探虛實。”
“雪姐姐,還是讓我進去探聽虛實吧!”靈蝶依滿是擔憂地看著她,他怎能讓她一個女人獨自進去犯險呢?
雪傲楓瞅了他一眼,沉了沉眸子,言道,“有把握的事情我纔會去做,放心,我會沒事的。”
靈蝶依手心緊了緊,“那好吧!雪姐姐,你保重!我去找他們,到時就以這煙花炮爲信號吧!”隨即掏出一把煙花炮塞到對方的手上。
“嗯。去吧!”雪傲楓接了下來,再對上靈蝶依的目光時,倏地發現他眼底透出些潮色,不禁眼兮了下,調侃地問道,“你怎麼了?搞得像是生離死別似的?”
“沒有,只是……蝶依弟弟很捨不得他的雪姐姐罷了。”靈蝶依忍住那股悸動,輕輕地走上前,張開雙臂,似要擁攬的動作,不過在動作前,還是調皮地一問,“雪姐姐,我可以抱你一下嗎?”
雪傲楓衝他笑了笑,沉默著沒說什麼。在她的默認下,靈蝶依很快用自己的雙臂攬住了她,雖然他比她小五歲,可個子卻比她還要高上半個頭,話語輕盪漾在她的耳畔,“雪姐姐,一定要幸福啊!我永遠會支持你的!”
雪傲楓聽著心底感動,也用雙手抱住了他削瘦的腰際,那低低的話語從他胸口處傳了過來,“謝謝你,蝶依弟弟!”
靈蝶依鬆開了她,凝視著美顏,笑了笑,“我走了,一個人時要好好地照顧自己。”
“別廢話了,去吧!”雪傲楓緩緩地笑了,世上有他這樣重情重義的兄弟在,一種幸福情不自禁地由心而發,寫在那臉龐上成了最炫麗的色彩。
目送他離開後,雪傲楓這才縱躍起來,很快進了那雷星國的皇城。一道玉影穿梭在各個殿檐上,踏著那琉璃青瓦,就像行在平地上,疾走躍起,猶如青燕魅飛在夜空裡,冰豔而絕色。
雷星皇城這會是一片敲鑼打鼓喜氣洋洋的氣氛,由於人多,誰也沒有注意到那屋檐上的人兒。
雪傲楓順眼朝著那熱鬧的過道上望去,心底已經有了數,大概這不知道是哪位皇子大婚。沒想到她還正趕上了這等熱鬧。
不過,心底掛念著某人,雪傲楓也顧不上看著這熱鬧,腳步一個縱躍,翻身躍下屋檐,來到一僻靜的地方,拉起路過的一個宮人喝道,“長公主殿在哪裡?快帶我去!”
“你你……刺……”宮人駭得準備大叫時,雪傲楓一把就捂住了他的口腔,兩下子就把他給暈昏了。看著這宮人,雪傲楓心生一計,索性換上了他的太監衣服,站起身來,提著燈籠繼續朝前走去。
很快,打聽到那大公主殿的方向,雪傲楓便朝著那裡尋去,豈料還沒到公主殿就遠遠地就看見從那裡出來的一輛豪華馬車。旁邊站著若干宮女侍衛們,此時正朝著這邊走來。
雪傲楓微微低下了頭顱,這一低的瞬間,那馬車上車轎簾微微被一玉指掀開,不斜不歪地正好瞅見了她。對方雖然戴著太監帽子,低著頭,可是,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是她!
那馬車的人一怔,那一雙透出人皮面具的眼沉了沉。一抹心思是再次涌上了心頭。
“怎麼了?明月?”另一抹猶如鶯鈴般的聲音傳入了耳畔。女人那標誌玲瓏的臉龐上透著絲精明,一雙美瞳更是映著銳利的敏感之色,眼朝著那窗外一督間,對方的玉指已經放下了那窗簾。
“沒什麼。”這名叫明月的白衣男子答道,一張普通的臉孔上映著那絲不安和忐忑,腦子裡想得滿是她的影。爲什麼她還會跟來?莫非她是爲了自己而來?可,又怎麼可能?她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
這個男人就是帶著雷星國長公主雷敏敏逃出西關城的秦少凌,此後作爲皇宮裡宮廷樂師,受到了雷敏敏非常之極的寵愛。
就像這樣,本來他是沒資格與她並乘馬車的,可是,雷敏敏卻固執地硬拉著他坐上來,目光輾轉望著身邊人,一份欣悅自然而然地流露了出來。
“明月,外面的那個人……你認識?”雷敏敏問道。
“不認識。”秦少凌答道,眼底劃過一抹凝重。
“也是哦,在這裡,除了我,你不會認識別人。”雷敏敏笑道,一手很自然地搭上了他的肩膀,眼眸子勾魂攝魄,帶著蠱惑的魔。
“敏敏公主,別鬧了。”秦少凌很自然地放開她的手,壓低聲線,“這裡沒有你父皇和兄長,也沒有國師,你也不用再裝了。”
“……”雷敏敏什麼話也沒說,可是美目裡卻是黯淡了一截,有些不甘心地盯著他,“明月,如果我告訴你,我不是裝的呢?”
秦少凌皺了皺眉頭,沒有答話。
“你就真的願意看見我嫁去那地乾國嗎?”雷敏敏問道。目光裡有著某些不明的物質在炫動著。
“其實……”秦少凌想了想答道,“那地方也挺美。”
“明月!”雷敏敏氣惱地喝了聲,看著對方,美目像箭一般地朝著對方刺過去,“你就和他們一樣,一樣地殘忍,一樣地冷酷!爲什麼要這樣子來逼我?”
秦少凌眼神望著前面,緩緩地說道,“對不起!”
“不!我不要這三個字!!我不要!!”雷敏敏看著他,忽而喝停了馬車,眼底藏著那股難忍,“父皇想拿我作棋子,連你也是這麼對我的麼?我真的不敢相信我一直信賴的你也會這樣?”
雷敏敏衝出了馬車,很快腳步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車下,幸好一雙手臂快速地將她撈回了懷抱,才倖免於難。
“明月!!”雷敏敏反手抱住了他的脖頸,將頭靠近他的胸口,忽而就那樣地放聲低泣了起來……
秦少凌眼沉了下來,抱著她,忽而感到身後的一股視線從脊樑處透了過來,雖然他沒有看到身後那人的臉,可是,他仍是感覺到什麼東西在隱隱作痛……
“敏敏公主,不要再鬧了,三皇子還等著你過去道賀,走吧!”秦少凌說罷,低頭快速將她抱回了馬車。很快那耽擱了一會的馬車也朝前行去。
可,某人的視線似乎還停留在剛剛。那聲明月,那抹背影,生生地痛了腦海裡某根弦,椎殤了心魂……
雪傲楓看著那輛馬車的漸行漸遠,就彷彿在夢魘中一般,這畫面感太強烈,強得她的心臟有些承受不住!
“呵……明月?”雪傲楓諷刺地笑了聲,倏地仰起了臉龐,將那些澀酸的東西忍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