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陌煌早早的生好火,巨大的火光傳到后山,洛然、千琴才回來。
據說飛天鰻魚最好吃的不是魚肉,而是它那對會飛的魚鰭。魚鰭下午回來的時候就被侍女割下燉湯了,五對魚鰭足足燉了一大鍋湯,長過半米的魚鰭全都化在了湯里,湯卻依舊清清淡淡的樣子,一望就看到了碗底。
洛然嘗了一口,只覺得一股清香順著喉嚨劃了下去,味道十分鮮美,一點都沒有魚的腥味。
不一會兒,五條飛天鰻魚就被塵陌煌烤好了。焚弩、理澀和小樹一條,塵陌煌、洛然一條、葉凱、千琴一條,小妖自己霸占了兩條。
她將小花精放在桌上,奶聲奶氣的說:“不許動哦。”
靈智未開的花精就乖乖的坐在桌上,一動不動。
魚長半米,幾人都只是淺嘗輒止。到他們這個境界,吃不吃東西都無所謂,只有小樹和小妖埋頭苦吃。最后五條飛天鰻魚,有四條半進了小妖肚子。
接下來的幾天,他們白日會去學堂看看,沒事的時候便會上街走走,轉眼便過了十幾天。
這日他們正要去學堂,焚弩突然攔住幾人,說:“我剛剛接到老頭子的傳信,他今天應該就會到了。”
“藍族長要到了么?那我們在家等好了。”反正這幾天他們去學堂也早就玩夠了,連千琴也沒有了那么高的興致。只有小樹乖乖的去了學堂。
幾人坐在主堂上喝茶,還未到正午,門衛便是來報。
洛然想迎出去,卻被焚弩攔下了,理澀一個人出去,不過一會兒便帶著幾人走了進來。
為首的是一個面相十分和藹的老頭,花白的頭發,臉上也是布滿皺眉,動作卻很快,每一步走得都碩碩生風。
他身后還跟著幾位中年人,理澀在前旁引路。
“在下藍瑞澤,見過言尊陛下,見過塵淵少主大人。”藍瑞澤兩步跨進主堂,毫不猶豫的就躬身。
洛然連忙一閃,躲開藍瑞澤的禮,塵陌煌卻坐在椅子上動都沒動,只微微的抬眸,星眸淡淡的掃了藍瑞澤幾眼。
“藍族長別這么大禮,洛然受不起。”洛然回禮,小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
藍瑞澤受寵若驚的連連擺手,“言尊陛下,當不得,當不得啊。”
洛然淡笑著說:“您是焚弩導師的父親,您若是對我行禮,我也是當不得啊。”
焚弩滿意的一笑,走上前拍了拍洛然肩膀,“小妖孽,你還很給我面子嘛。”
洛然意味不明的一笑,黑眸對著焚弩警告的一瞇。
焚弩連忙將手收了回去,怕洛然說什么反駁他的話落了他面子,急急的說:“老頭子,你和小妖孽就不要謙讓了,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們也別互相行禮了。你看正好快到晌午了,不如我們邊吃邊說吧。”
洛然同意的說道:“是啊,藍族長一路趕來辛苦了,不如先去洗漱下,我們用了飯再說?”
藍瑞澤還是對著洛然拱拱手,才帶著人下去。
沒過多久,午宴準備好了,藍瑞澤幾人也換好了衣服。
尊位依舊由千琴來坐,理澀應該是告訴過藍瑞澤千琴的身份,藍瑞澤一點詫異的表情也沒出現,反而是假裝自己不知道千琴是誰。
塵陌煌、洛然、葉凱和小妖坐在一面,焚弩、理澀、藍瑞澤幾人坐在另一面。
焚弩正式的將眾人引薦了一番,大家才坐下來慢慢聊。藍瑞澤為了表示對洛然的尊敬,特意帶了幾位長老一同前來,那幾位長老也不怎么說話,只有藍瑞澤、洛然和焚弩三人在聊。
“言尊陛下,不知你接下來有何打算?”聊了一會兒,藍瑞澤終于將話頭帶到正題上。
洛然沉默一下,知道他指的是自己與戰神墓的關系。
一直未曾說話的塵陌煌淡淡的開口:“不知藍族長有何想法?”
淡漠的語調如同他淡漠的眼神一眼,讓人聽不出任何情緒。
藍瑞澤心神一緊,本來是想套套洛然的話他再做打算,現在不得不提起神回道:“我愿意帶領藍族歸順言尊陛下,一切以言尊陛下馬首是瞻。不論言尊陛下如何決定,我族都沒有意義。”
塵陌煌瞇著眼,音調更淡了許多。“即使讓你族覆滅?”
藍瑞澤一愣,隨即毫不猶豫的說:“是的,即使藍族覆滅,也愿追隨言尊陛下。”
“為什么?只因為然兒幫你找回了焚弩?”塵陌煌端起酒杯,杯中是淡淡的清酒,清酒上空飄著淡青色的霧氣,模糊了眾人的視線。
眾人看不清塵陌煌的眼神,只能聽到他淡漠的聲音。“我想,即使沒有然兒,你早晚也能找回焚弩。而這兒,不足以成為你歸順然兒的理由。更不足以讓你愿意為然兒搭上整個藍族。”
塵陌煌在懷疑藍瑞澤、或者說整個藍族,而這懷疑絲毫都沒有掩飾。
藍瑞澤臉色一變,蒼老的臉上有著些許尷尬,但很快就被他掩飾了下去。他苦笑一聲,說道:“少主大人,您對于言尊陛下的事還真謹慎啊。”
“如果真要說藍族有什么目地的話,那我也不可能安全到這里見到言尊陛下。您派的那些暗衛早在我一出藍族時就可以將我殺了,又怎么會讓我安全來到這里呢。”
藍瑞澤笑得很勉強。早在他接到理澀傳信時,他就準備立刻來見洛然。可塵淵的暗衛卻在第二天早上潛入了藍族,直到三天后他準備走的時候才發現這些暗衛。
“我知道您對藍族不放心,但是我想您的暗衛已經告訴您了,我們藍族確實沒有任何目地。如果真要說目地的話,那就是藍族想在大陸動蕩中保命。言尊出世必有劫難,劫難是什么我們現在還不知道,但那必定是不小的劫難。所以藍族選擇投靠言尊陛下,一方面真的是感謝言尊陛下幫我找回五子,另一方面就是想保全藍族。”
藍瑞澤的話十分坦誠,洛然一聽就知道他沒在說謊。
可塵陌煌卻搖了一下酒杯,讓清酒的霧氣散得更濃。“劫難是雙方面的,你就不怕然兒保不住你?”
“那我們也甘愿!”藍瑞澤眼中露出一股狂意,“就算是賭,我也賭言尊陛下能贏,那個賭注,就是整個藍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