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明冷冷地看著眼前的家族暗部之人，從理性來講，此人的做法是從家族利益出發，也是他的職責使然。但是，自己現在首先是火龍帝國的統軍大將，然后才是莫家的家主繼承人之一。

好男兒，當戰死沙場，馬革裹尸。這句話并不是隨便說說，至少莫清明是不會在自己的兄弟還在前方廝殺的時候選擇撤退，哪怕是皇帝的命令來到，他也不會丟下自己軍中的士兵。為將者，不求能與眾軍同生，但求共死。

“不要說了，你回去吧，告訴家主，清明誓與大軍共存亡！”

“將軍，您留下，無非多一個殉難之人。難道您感覺不到么？魔族的戰力遠在我軍之上，單憑我們北方軍團的人，根本擋不住他們！”

“擋不住也要擋，這是軍人的天職！”莫清明狠狠地瞪了暗部之人一眼，“你不懂什么是軍人，不懂我們的感情，不懂我們的信念?；蛟S，等到國破家亡的那一天，你會懂的。但是，現在，你不懂！”

“將軍，我的確是不懂。但是我明白一點兒，人不應想著死。人，若是死了，便沒有了希望，什么也就沒有了！”

“你說的沒錯，只是，有些時候，死比活更難！”莫清明揮手打斷了這暗部之人想要繼續說話的可能，“若是人人都如你的這般想法，那么我們只能被魔族趕盡殺絕。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才是軍人。好啦，我不想跟你說太多，你走吧。”

“將軍——”

“我的話你聽不明白么？”

莫清明面容森冷，“走吧，正如你所說，我們北方軍團的確擋不住魔族的降臨。若是換個地方，換個場合，我們北方軍團還有跟魔族一戰的可能。但現在，東方傲倉的話堵死了所有的退路。更何況，這是魔族降臨的第一戰，他們是不會輸的！”

暗部之人沉默了，最終對著莫清明恭敬行禮，然后身影隱入黑暗之中，飛快地離開了這北方軍團的駐地。

“護軍親衛，跟隨本將，殺——?。　?

“殺——”震天的喊殺聲響起，北方軍團最后的有著飛空能力的護軍親衛也飛了起來。

黑 道克本就是戴罪之身，得到東方傲倉的承諾。若是這一戰敗了，他自己完了不說，還要連累他的家族被貶為奴族。所以，他也是沒有退路的。六對羽翼的他，實力在魔族也是最頂尖的行列。盡管異變的黑色羽翼比不上正宗的血翼，但是他黑 道克卻有著超越劍圣的實力。一旦爆發，就算是被幾十名劍圣圍攻，他也是可以游刃有余。

黑羽軍團和李玄、莫清明率領的北方軍團的強者在空中大戰。雙反打的是不可開交，不時有人或者魔族從空中墜落。

然而，只要還有一口氣，即便是摔在地上，北方軍團的軍士仍然會朝著對面同樣刷下來的魔族踉蹌而去。手斷了，就用腳，腳也斷了，就用嘴咬，直到身體再也不能動彈，戰斗才算停歇。

魔族的個體實力強大，但是數量卻比不過北

方軍團的人。而且，北方軍團的戰士深通合擊之法，兩三人一個組合，三五人一個陣法，倒也是讓黑羽軍團吃盡了苦頭。

然而，即便是如此，勝利的太平依舊在慢慢向著魔族黑羽軍團的方向傾倒。

人，終究不能跟魔族相比。論體力，人類步入魔族，論實力，人類也比不過魔族。至于是受傷后的恢復速度，人類更不是魔族的對手。

半個時辰之后，北方軍團的劍圣級高手盡皆隕落，剩下的人面臨的壓力更大，潰敗已經是無可避免的事情。

“我輩男兒，何懼一死？榮耀——！”

李玄怒吼著，手中的軍刀已經被他拋棄。那軍刀雖然鋒利，可是在經歷了這么長時間的戰斗之后，軍刀的刀刃早已是卷了起來，即便是附加元素靈氣攻擊，也是難以為繼。無奈的李玄只能催動本命靈劍，以劍氣御敵。

“榮耀——！”北方軍團的戰士一個個高喊著這樣的話語，悍不畏死的廝殺。

當一名戰士被一個魔族之人的長槍刺穿身體，這戰士卻是硬撐著疼痛，保持著清醒的頭腦，雙手握緊對方的長槍，給自己的同伴爭取時間，制造機會，一命換一命。

空中戰場上，這種一命換一命的打法越來越多。

可是，并不是每個戰士都有這樣的運氣。因為，魔族的人非但實力強悍，本身也是頗具頭腦的。在見識了自己同伴被人類戰士聯手所殺的場景之后，他們除了在竭力避免給對方機會的同時，有些魔族人還學會了制造陷阱，假裝被制住，然后暴起突襲，反倒是被他們趁機殺傷了不少北方軍團的戰士。

“李兄，我們敗了！”

一個時辰后，天空之上，北方軍團的戰士已經所剩無幾，在李玄和莫清明的周圍，護軍親衛也折損七七八八。

“敗，是肯定的！”李玄看看莫清明，“在跟魔族交手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們必敗。然而，處在我們的位置，我們沒有選擇。這一戰，的確將是我們兄弟聯手之戰的最后一次。北方軍團，也將在今天之后，從火龍帝國除名啦！”

……

空中的戰斗結束，李玄和莫清明雙雙陣亡。

而在地面上，沒有了統帥的北方軍團步卒卻沒有亂，他們與黑羽軍團展開了瘋狂的地面站，最終，無一人臨陣脫逃。

西元2年4月27日，魔族降臨劍界。

歷時一個半時辰，魔族降臨劍界的第一戰徹底結束。阻敵的火龍帝國北方軍團全軍覆滅，自軍團長以下，無人生還。

這一戰，彰顯了軍人的氣節。而在此戰中戰死的兩位將軍，李玄、莫清明更是以身為范，為日后抗擊魔族的將軍們做了榜樣。

——摘自《劍界編年史?名將記事》

東方傲倉目睹了兩位老友的陣亡，在李玄和莫清明被殺的那一刻，東方傲倉明白自己曾經作為人的那些記憶又消失了一些。

“王，人類軍隊已經全滅，黑 道克

向您效忠！”

黑 道克一身血跡回到了東方傲倉的身邊，他背后那黑色的羽翼因為這一戰，竟有一半的數量變成了血紅色，不是染紅的，而是因為殺戮之氣的影響，自然進化。

“很好，去吧，從今天起，你就是我族黑羽軍團的統領，本王允你擴建黑羽軍團！”

“領命！”黑 道克興奮地退了下去。成為黑羽軍團的統領并沒有什么值得驕傲的事情，之前，他就是黑羽軍團的統領。只是，那時候的黑羽軍團并不算是真正的軍團，也不被魔族的正統接受。只有兩萬人的軍團，在魔族只是被人嘲笑的對象。

但是現在不同了，東方傲倉允許黑 道克擴軍，就意味著東方傲倉認可了黑羽軍團。從此以后，黑羽軍團在魔族的地位將會逐日提高。只要自己率軍繼續勝利下去，那么，將黑羽軍團打造成魔族的王牌軍團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然而，等黑 道克返回黑獄軍團的本陣，興奮的心情冷了不少。這一戰雖然勝了，可是黑羽軍團的人員也損失了接近一半。

“統領，我們的人……”

“戰死者，按照老規矩辦吧！”

黑 道克深吸一口氣，回頭看向那邊東方傲倉的方向。此時的東方傲倉正帶著魔族大隊向前，并沒有人來招呼黑羽軍團。雖然這是魔族的規矩，戰場的打掃清理工作是由戰斗部隊自身負責的?？墒牵@可，黑 道克忽然感覺有些陌生和冰冷。自己這些人終究不是魔族的正統，想要獲得他們的認可，路還長著。

黑羽軍團的人快速地清掃戰場，也就是將自己的兄弟找出來，燒掉，骨灰等著日后帶回魔族之地散入魔之海。

然而，在黑羽軍團剩余大軍清掃戰場的時候，一陣灰綠色的霧氣忽然從東方要塞的廢墟之上飄來。所有接觸了灰綠色霧氣的黑羽軍團的魔族士兵都發現了自己的不對勁——他們竟然中毒了！

魔族之人的抗毒性相當高，一般的毒氣根本無法奈何他們。

只是，這灰綠色的霧氣卻是讓他們無法免疫。那些吸入灰綠色霧氣較多的魔族戰士更是直接倒在地上，滾個不停。

“軍團長，有奇怪的毒氣，兄弟們抵擋不??！”

當黑 道克接到麾下魔族軍士的匯報的時候，黑羽軍團剩余的軍士已經有大半杯灰綠色的霧氣沾染。他們中毒較深的干脆地倒在地上，慘嚎不止。而中毒較淺的，則是臉色蒼白，步履不穩，仿佛隨時要倒下一樣。

不等黑 道克明白灰綠色霧氣的來歷，這地面上那些死去的東方軍團的戰士竟是一個接一個地爬起來，雙目散發著綠綠的幽光，猛然向著身旁的魔族戰士發起了突襲。

“這是不死軍團？該死的，為什么這里會出現不死軍團？”

黑 道克猛然飛起，顧不得麾下魔族戰士的死活，快速向著東方傲倉離去的方向趕去。魔族之所以侵入劍界，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們被不死軍團逼得走投無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