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起身厲喝了一聲,道:“雞貓子喊叫什麼,都給老子閉嘴,”整個大廳立時一靜,他這才冷著臉向吳剛道:“吳兄弟,不是我這個大哥不給你面子,你也看到了,是這個凌蒙太不知進退,惹了衆怒,現在我也沒有其他辦法,只能依衆意而行了,”
吳剛指著他道:“你……,你利用我……,”“大膽,”駱清源大喝了一聲,隨即一招手,五六個管事向上一涌,將吳剛圍在了中間,其餘的五六個管事則向凌蒙四人慢慢迫去。
凌蒙似是有些不知所措,目光慌亂在幾人臉上掃過,道:“好,好,你們不是要玉牌嗎,我給你們就是了,”說著伸手一招,白色光芒閃動,開啓紫龍閣的玉牌瞬間出現在了手中,被他順手丟給了迫得最近的一名管事。
那名管事小心的接了玉牌,隨即呈給了曾永昌,曾永昌不動聲色的反覆察看了一下,緩緩將一絲精神力輸入了進去,眼見玉牌上瑩澈的白光閃動,現出了紫龍閣三個金字,他略帶蠢氣的臉上頓時浮起一絲狡詐的笑容,向衆管事擺了擺手,道:“好了,還站在那幹什麼,再怎說都是同門兄弟,犯得著這樣麼,”
隨即又道:“凌蒙啊,還是那句話,我是替你看守紫龍閣,明白麼,只是看守而已,呵呵,”凌蒙似乎仍沒從剛纔的驚悸中恢復過來,道:“是,明白,現在我們可以走了麼?”
曾永昌道:“當然,隨時可以,”眼見凌蒙幾人灰頭土臉的走向廳門,一直沒開口說話的韓天香突然用柔膩嬌媚的嗓音道:“可惜了,白生了一付好皮囊,簡直不像個男人,””駱清源陰陰一笑,道:“不像男人,你的意思不會是說……,”
韓天香立即呸了聲,嬌叫道:“駱清源,不許胡說八道,你惡不噁心,”本來已走到門邊,正要擡腿出門的凌蒙面色突然一變,猛地轉回身,雙目中湛湛的精芒暴射,狠狠的盯了兩人一眼,韓天香和駱清源只覺一股森冷、獰惡,宛若遠古洪荒兇魔一般的殺氣直襲而來,不由都暗吃了一驚。
不光是他們,看著凌蒙兩眼突然射出有如實質一般的精芒,包括曾永昌在內,在場的所有人都倒吸了口涼氣,眼神雖不代表修爲,但卻是體內精血、元氣以及精神力的綜合體現,所以只有接近先天之體的人,也就是練氣十層以上的人,眼神才能凝聚成形,這凌蒙不過練氣二三層修爲,怎麼會有如此駭人的精神力。
韓天香及駱清源都是練氣七層初期修爲,以凌蒙現在的實力,如果不動用最後的底牌乾坤九子化魂爐,還真無法對付他們,而乾坤九子化魂爐這件極品靈器太耗靈氣了,他只有一擊之力,所以他強忍住心中的殺機,冷冷瞪了兩人一眼,便想轉身出門,哪知就在這時,一直默默跟在他身邊的方蕓兒卻突然轉回了身,擡步向韓天香走去。
方蕓兒雖然身材嬌小,但畢竟出身不同,而且生得嬌美無比,所以身上自有一種氣場,讓人不敢輕視,眼見她小臉緊繃,眼神清冽,一步步的走向韓天香,廳中衆人面上不由都露出訝異之色,不知道她想幹什麼,畢竟她只有練氣四層的修爲,難道還敢惹韓天香不成。
韓天香也有些驚訝,不過卻也不由暗自提氣留神,卻沒想到方蕓兒到了近前,竟微微彎腰,行了個非常正式的見面禮,隨即神色莊嚴的道:“方蕓兒,練氣四層中期修爲,外院排名前十,金水雙生屬性上品靈根,現在我要求和你簽訂死之契約,五年後在噬魂臺上生死一決。”
“啊,”大廳中頓時響起一片驚咦低呼聲,連凌蒙都被這小妮子嚇了一跳,趕忙大步走了過去,道:“蕓兒,你胡鬧什麼,死之契是誰便籤的嗎,我的事不用你管,不論誰欠我的,我自己都會找回來,”
自從與凌蒙關係漸密後,方蕓兒溫柔嫺靜了不少,但這一刻顯然受了刺激,她本性中的刁蠻、野性突然重新勃發,她固執的搖頭道:“不,我不會放過她,她必須爲剛纔的話付出代價,”說著伸手一招,一個長只尺餘,鮮紅如血的卷軸出現在她嫩如春筍般的玉手中。
看著這枚卷軸,本來想去拉她的凌蒙猛地停住了腳步,滿臉苦笑道:“你這是何苦,不過一句話而已,”方蕓兒肅穆的小臉突然波動起來,叫道:“她算什麼東西,連給你提鞋都不配,憑什麼敢侮辱你,我要讓她後悔,讓她爲今天的話永遠後悔,”
“噗,”的一聲,她的玉手一振,手中的卷軸突然展了開來,妖豔的紅光驟然大綻,只見卷軸內一片血紅,只頂端有三個漆黑而散發著猙獰邪惡之意的大字,死之契,方蕓兒沒有任何猶豫,春筍般的纖指上明紅色的精血一閃,猛地按到了卷軸上,隨著微微輕劃,方蕓兒三個漆黑而絹秀的字跡浮現在了血色卷軸之上。
眼見卷軸被方蕓兒順手丟了過來,韓天香微微遲疑了一下,眼中也不禁有後悔之意,每一名剛剛進入內谷的核心弟子,所獲的福利中都有三個尺大卷軸,這三個卷軸一紅二黑,並不是什麼秘法靈訣,而是內谷特製的一種契約文書,按谷中規定,無論任何一名核心弟子持其中任何一份契藥,向另一名核心弟子提出挑戰,對方必須無條件應允,否則將直接被廢去全身修爲,逐出內谷。
其實認真說起來,這不過是內谷爲了培養弟子們的危機意識,而使用一種手段而已,三份契約中,兩個黑色卷軸,名爲生之契,紅色卷軸,爲死之契,在內島北部,有兩座佔地數十里,被從山腰削平的山峰,一座供弟子們彼此交換物品使用,一座是爲了供核心弟子們對戰之用,由於其上都建有十二座高臺,所以又被稱爲交易臺和挑戰臺。
挑戰臺的正中間,兩臺並立,一爲黑色一爲紅色,正好與生之契、死之契對應,簽了生之契,雙方對戰,不允許傷及對方性命,但負者將輸掉十年所得的獎賞金星,按內谷福利制度,最低級的白級核心弟子,每月也有三百獎賞金星的待遇,十年便是三萬六千資賞金星,可見這生之契挑戰也非同小可。
而簽訂了死之契更加可怕,生死相搏,不死不休倒還好說,最可怕的是那座做爲挑戰之用的血紅色高臺之上,竟設有拘魂法陣,也就是說挑戰失敗的一方,魂魄將被高臺直接拘拿鎮壓,雖然不知道這些魂魄最終會如何,但永不超生是肯定的了。
所以在內谷之中,一般的核心弟子都不會動用這張死之契,如果真有解不開的深仇大恨,完全可以到外面偷偷自行解決,無論輸贏,都有保命的機會,而且即使保不住性命,也可以轉世投胎,不必遭受永世奴役之苦。
不過,凡事都有例外,這死之契,反而是一些新入谷的弟子會時不時的祭出,一是這些人初入內谷,不知深淺,也不知道這東西的可怕,所以極有可能一時衝動,便祭出死之契約。
二是他們年紀都小,修爲還低,闖過練氣五層這道鐵鎖玄關不知要多少年,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正是此理,三是這死之契可以約定時間,分爲五年、十年、二十年三種,進入內谷的弟子之中,有不少資質絕佳之輩,這些人心高氣傲,極具自信,任你修爲再高也不放在眼內,而一旦簽訂了死之契,往往會更加激發他們向上之心,所以這種人也是最可怕的,因爲他們具有無限的潛力。
韓天香進入內谷已經有幾十年了,憑著過人的資質,年歲不大就已晉級練氣七層,再加上天生麗質,是以很少有人會得罪她,這些年可謂順風順水慣了,早忘了有關死之契的事,直到方蕓兒向她挑戰,並祭出了這張死之契,她才倏然而驚,尤其是聽說面前這小丫頭居然是金水雙生屬性上品靈根,心中更是一陣懊悔,只覺自己何苦多嘴,惹上這麼個大麻煩。
不過她再如何懊喪,也已經晚了,對方既然祭出了契約,不簽字是不可能的,面色有些發白的伸手接過死之契,她調集精神力,手指緩緩將自己的名字填了上去,而就在她最後一筆書完,那張死之契卷軸突然自行卷起,化爲了一道血光,飛出了廳門。
盯著韓天香,方蕓兒眼中涌出了強大的自信,道:“那就五年後噬魂臺上見,”韓天香雖然後悔,心中並不如何懼怕,方蕓兒雖然資質無雙,但五年時間想要追上她卻也不容易,她點點頭道:“好,”不過隨即又道:“小妹妹,說實話,我真爲你可惜,這種男人根本不值得你這樣,”
方蕓兒突然笑了,燦如春花,這一刻整個大廳似乎都亮了一下,她道:“值不值是我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說完翩然轉身,回到了凌蒙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