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依舊。
湖邊,黑乎乎的草地上,楚天風等人席地而坐。
“吳柏簡直帥呆了,他的動作瀟灑,表情自然,總之,看他的表演,簡直是一種享受。”韓新文似乎意猶未盡,述說著他對吳柏的崇拜之情。
“他的表演確實不錯,很流暢,和他飈戲的潘東興也不賴,基本功很紮實?!比珢a昌也稱讚道。
“可惜,沒看到我的女神肖雲(yún)夢。”向彥平顧左右而言他。
“大哥,今晚是動作戲,肖雲(yún)夢怎麼會出現(xiàn)?”韓新文聞言立即反駁。
顯然,肖雲(yún)夢也是他心中的女神。
“你難道不想見到她?”向彥平?jīng)]好氣的說道,“不知道是誰老往導演組跑,你好,請問肖雲(yún)夢來了沒有???”
後面那句他是捏著嗓子說的,有些怪聲怪氣,聽起來十分別扭。
“真受不了你們,談來談去都是肖雲(yún)夢,我耳朵都快起繭了。”全恆昌無可奈何的提出抗議。
“同在一個劇組,免不了要多談兩句,難道不應(yīng)該?天天對著你們這幾張臭臉,哥的日子苦啊?!毕驈┢叫碧上虿莸兀俺祜L,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楚天風不置可否。
他對所謂的明星完全不感興趣,吳柏也好,肖雲(yún)夢也罷,都跟他沒有半毛錢關(guān)係。
韓新文還想再說,卻聽到遠處一陣喧囂,有一大幫人走了過來。
來人約摸百餘人,片刻後,在幾十米外停住,能看出他們穿的是孫軍的服飾,也就是說,對方是來跟他們配戲的,是他們的對手!
向彥平眼尖,認出人羣中居然有彭永亮和袁起等人,連忙低聲知會楚天風。
楚天風臉上略微有些凝重。
“你當心點,呆會兒儘量避開他們?!毕驈┢降吐曊f道,“能死就早點死,不要跟他們硬碰?!?
對方八個人,如果正面對戰(zhàn),他們肯定不是對手。
“沒事,我不怕他們?!背祜L強作鎮(zhèn)定,看向遠處的彭永亮。
他前世的打鬥經(jīng)驗非常豐富,如果單挑,他確實不怕彭永亮等人。
可是,彭永亮等人會跟他單挑嗎?
就算彭永亮答應(yīng),楊導恐怕也不會答應(yīng)!
“不要逞能。”向彥平緊握著手中的長槍,“儘量側(cè)著身子死,睜開眼睛看著他們,防備他們下黑手。”
楚天風二人看到了彭永亮等人,彭永亮等人自然也看到了楚天風二人。
“亮哥,看起來冤家路窄啊。”袁起把手中的大刀拍得哐哐作響。
“八對二,就算公平對戰(zhàn),他們也會死得很慘,何況他們本來演的就是敗兵,嘿嘿,天助我也!”彭永亮得意的笑了起來,“跟他們幾個說一聲,到時候給我好好表現(xiàn)?!?
這可是天賜良機啊,他纔不想放過。
“好,早想教訓他們了。”袁起高聲響應(yīng)。
其餘幾人也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好好的修理他們一頓,只要不弄死就行?!迸碛懒量聪蜻h處的楚天風,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恰好楚天風也看向他,兩人隔空對望。
楚天風似乎很平靜,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而彭永亮則向楚天風伸出右手中指,嘴角掛著一絲輕笑。
楚天風視若無睹,依然平靜的看著彭永亮。
不久,湖邊再次趕來一大批人馬,無數(shù)火把照耀了夜空。
正是楊易等人帶著攝像、燈光、錄音等工作人員。
“各部門注意,第十五場第六鏡第一次。”楊易的高音喇叭猛然響起,“我再次強調(diào),曹軍少數(shù)人馬被孫劉聯(lián)軍包圍,曹軍一方的演員,應(yīng)儘量表現(xiàn)出緊張、害怕,還可以適當表現(xiàn)出勇猛及頑強,而孫劉聯(lián)軍一方的演員,應(yīng)表現(xiàn)出兇狠、慘忍,明白了嗎?”
“明白!”衆(zhòng)人轟然響應(yīng)。
混在孫軍中的彭永亮低聲笑道:“我們肯定會很兇狠,很慘忍!”
身旁的彭起等人跟著輕笑。
“好的,各部門注意,第十五場第六鏡第一次,三、二、一,Action!”
“殺啊!”楚天風大吼一聲,一馬當先,雙手握著長槍,疾速衝向?qū)O軍大隊人馬。
“殺!”其他人也不甘落後。
“殺!”孫軍自然也是一聲大吼,人人奮勇,個個爭先。
不得不說,人多氣勢就是不一樣,孫軍一百多人,其喊聲可謂驚天動地,完爆曹軍。
戲裡,戲外,都是一場註定悲壯的戰(zhàn)鬥。
兩軍甫一接觸,曹軍便有數(shù)人倒下。
第一個自然是全恆昌,他離孫軍大隊人馬還有數(shù)米遠,便從腰間掏出一支箭矢,插在胸前,然後慘叫著衝出幾步,呯然倒在草地上。
韓新文緊跟著全恆昌慘叫,倒在全恆昌身邊。
向彥平反應(yīng)稍慢,等他想死的時候,雙方已經(jīng)攪在一起。
他只好在對方兩人慢悠悠砍過來的時候,主動把身體湊了上去。
於是,他也圓滿的完成了“死”的任務(wù)。
袁起等人很快發(fā)現(xiàn)不對勁,他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對方那麼多人,一個照面就只有楚天風一人站著,向彥平早已倒地,趕緊低聲提醒一旁的彭永亮。
彭永亮氣得咬牙切齒:“走,死了也不能放過。”
於是,彭永亮和袁起二人揮舞著大刀衝向倒地的向彥平,其餘六人則按照原計劃圍攻楚天風。
六人分成兩組,每組三人。其中一組結(jié)成人牆,擋住鏡頭,另一組成品字形圍住楚天風,大刀高舉,紛紛砍向楚天風。
第一刀,豎砍,目標是楚天風的頭!
楚天風身形一閃,輕鬆避過。
第二刀,斜削,從楚天風的左上方斜向砍下!
第三刀,橫砍!而且速度非常快,幾乎緊跟著第二刀呼嘯而來。
楚天風只好向後猛退,想避開第二刀,同時長槍向右側(cè)格檔,將氣勢最強的第三刀擋開。
然而,第二刀的速度也不慢,它飛快的掠過楚天風的左肩!
嚓!道具長刀較軟,並未砍破盔甲,而是被盔甲彈起,劃向他的脖子!
楚天風的脖子當即被劃破,鮮血飛濺!
幸虧他退得較快,否則後果不堪設(shè)想。
另一邊,在第一刀砍向楚天風的時候,彭袁二人也趕到了向彥平的身旁。
袁起裝作腳滑,一腳狠狠的踩在向彥平臉上。
向彥平咬牙忍住,沒有叫喊,也沒有躲避。
彭永亮暗笑不已,他裝作不經(jīng)意的從向彥平身邊掠過,大刀快速劃過向彥平的肋部。
??!向彥平無法再裝死,他發(fā)出一聲慘叫,按著腰部向一側(cè)翻滾。
“Cut!”高音喇叭裡傳來楊易憤怒的聲音。
衆(zhòng)人連忙停住。
“是誰在搞事?你眼睛瞎了嗎?這麼慢的動作也能傷到人?”楊易的叫罵聲響徹湖邊的夜空。
楚天風當然也聽到了向彥平的慘叫,他知道,向彥平肯定也被暗算了。
衆(zhòng)人七手八腳的扶起向彥平,發(fā)現(xiàn)向彥平的衣服被劃破一條長口子,好在道具長刀並不鋒利,向彥平的肋部並未見血,只有一條淺淺的血印。
衆(zhòng)人問起,向彥平便大致說了說事情的經(jīng)過。
“現(xiàn)在怎麼樣?”全恆昌問道。
他平時跟向彥平關(guān)係還不錯,因此,對向彥平也比較關(guān)心。
“感覺腰很痛,他孃的!”向彥平憤怒的看著旁邊的彭永亮。
彭永亮佯作未見,與袁起等人低聲交談著什麼。
“也許肋骨受傷了,外表看不大出來?!背祜L捂著脖子。
他無比渴望重新?lián)碛行逘?,如果有修爲,向彥平這種傷勢便可以輕鬆醫(yī)好。
他自己的傷勢卻屬於皮肉之傷,經(jīng)他簡單處理後,並無大礙。
“嗯,很有可能?!比珢a昌點點頭,“我們得跟導演說,送老向去醫(yī)院,否則今後可能有後遺癥?!?
正在這時,楊易等人也走了過來。
“讓我看一看?!睏钜鬃叩较驈┢缴磉?,把他的衣服撈起,查看了一會兒後,狠狠的瞪了彭永亮一眼。
“我不是故意的,光線不好,沒看到腳下有人。”彭永亮不停的爲自己辯解。
這種時候,傻子纔會承認是故意的。
“我們背光,視線不好,看不清地上的情況?!痹鹨哺忉?。
背光倒是事實,至於視線不好云云,那都是鬼話。
“這麼多人都能看見,就你們兩個看不見?”全恆昌吼了一句後,又轉(zhuǎn)向楊易,“楊導,他可能肋骨受傷,咱們得先送他去醫(yī)院。”
楊易皺起眉頭,不置可否。
“等等。”張強適時擠上前,說道,“我建議先讓這位兄弟下場休息,請嚴總打電話通知程醫(yī)生他們過來看看,如果程醫(yī)生認爲確實需要送醫(yī),那咱們就送醫(yī),所有費用由肇事者承擔,而拍攝工作也不能耽誤,咱們該幹嗎還幹嗎,楊導以爲如何?”
楊易思忖了片刻,覺得張強的主意不錯:“就按你的意思辦,小兄弟,你先下場休息?!比会幔洲D(zhuǎn)向彭永亮,“你們兩個給我小心點,我會盯著你!”
其後,第二次拍攝照常舉行。
全恆昌依然在兩軍接觸之前中箭倒下,避免與孫軍短兵相接。
楚天風有心想找彭永亮等人麻煩,爲自己和向彥平報一箭之仇。
他咬牙切齒,在人堆裡左衝右突。
但是,由於導演要求動作戲必須採用慢動作拍攝,他也只能慢吞吞的衝殺。
有時候,明明看到彭袁兩人就在幾米外,可等他放倒身邊對手後,彭袁兩人卻轉(zhuǎn)移到了更遠的地方。
過不多久,曹軍士卒一一倒地,只剩下楚天風一人。
楚天風嘴角有一絲血跡,身上同樣傷痕累累,血跡斑斑。
他用惡狠狠的眼神看向周圍的孫軍,特別是混在孫軍中的彭永亮及袁起二人。
“殺!”楚天風大吼一聲,再次撲向?qū)O軍。
唰!他捅翻面前一名士卒,正待將長槍抽出。
噗的一聲,一把長刀狠狠的砍在他的後背上。
鮮血噴涌而出!
楚天風踉踉蹌蹌,最後終於跪倒在地。
唰的一聲!後背同時又有幾把大刀砍了過來。
楚天飛已無力躲閃,當即被砍倒。
孫軍中早有人抱著一個人形道具丟在草地上,楚天飛趁機抽身下場。
孫軍咔咔的將人形道具砍成數(shù)截,鮮血及內(nèi)臟流了一地,慘不忍睹。
“Cut!”高音喇叭裡傳來楊易喜悅的喊聲,衆(zhòng)人明白,這條總算過了。
衆(zhòng)人歡呼慶祝。
楚天風等人卻高興不起來,三人趕回工棚區(qū),想看一看向彥平。
可是,當三人走進工棚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向彥平四仰八叉的躺在他的鐵架牀上,嘴角哈喇子流成一條長線。
三人唯有搖頭苦笑。
“算了,咱們也洗洗睡吧?!比珢a昌有氣無力的說道。
誠然,連續(xù)工作了十多個小時,他們都有點吃不消。
“你們先去洗吧,我還得去化妝間卸妝?!背祜L說完擺了擺手,走出工棚。
不過,從化妝間出來後,他並沒有去臨時澡堂,而是跑到湖邊,繼續(xù)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