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大哥提議,楊昌庭覺得第一天去都唔集市比較穩(wěn)妥,關(guān)鍵是要給五妹一個信心。
都唔集市除了之前所說的有利因素之外,集市周邊的村落,相對而言也要富足一些。他們的購買力自然強(qiáng)一些,如此,賣舊衣褲可能會比較搶手。
去集市不可能用麻袋裝貨,楊昌庭想了想,讓五妹在家里縫制一個大背包。暫時不能用拉鏈封口,就縫上布條,捆好,效果也是一樣。
練攤就得有練攤的模式,一個大背包,一塊塑料布,一捆小竹棍,一把帶子,這是基本配置。哪怕今后不再趕集,五妹以后進(jìn)貨,也需要這樣的裝配。
交給五妹準(zhǔn)備,楊昌庭關(guān)心的是族叔所說的人家,早起后,探到族叔還在家里,便到他家去。
“叔叔,今天你忙不忙?”
“老三,你是說那房子的事情吧。昨晚我想了想,還是不要去碰這個事情為好。”對迷信、陰事,柳河這邊確實有忌諱的。
“叔叔,我們是幫別人,那是做好事啊。你看,我同學(xué)要房子,而這家人是不是也想將房子賣掉?”
聽楊昌庭這樣說,叔叔想了一會,還是沒表態(tài)。楊昌庭沒法,只得下狠招,“叔叔,跑一趟要是他們買賣做好了,我讓同學(xué)給你補(bǔ)兩塊錢,行不行?”
“不是錢不錢的問題,不過,想來也確實是做好事啊。他們交易成不成,那是他們的緣分。”
族叔總算動心了,兩元錢,這時候一個工還不到兩元啊。
兩人出門,不往柳河走而是順著路,切過柳河邊,走到另一側(cè)向。翻到一個山頭后,那里有三五家人住。
“他們家就在最邊上的那家。”叔叔說。
這一家在幾戶人家中,也是房子偏舊的。估計打算在汽車站便建新屋,這邊的房子都懶得修繕。誰知,人算不如天算,也是命途不順,建房子出傷了人的事,主人家只有擔(dān)負(fù)起來。
“他們家條件也不好吧。”楊昌庭估計族叔對他們家應(yīng)該有所了解,多了解一些,很可能更好談這一次買賣。
“這幾年,他們家種菜賣,得了不少收入,也是積攢了一些錢,才動心思建房子。村里的人都給他說,要他在老屋場上重新建,但他不聽啊。
你想,一家一戶,房子就是最大的風(fēng)水,能夠亂來的?不聽人勸,這下可是苦了。一個人躺在醫(yī)院,家里積存有都花掉,連賣的東西都沒有。隊上也幫他一點,幫的又有多少?”
“怎么不賣掉房子?”楊昌庭說。
“他也想,誰肯要啊。那里又偏,隔壁還是汽車站,人來人往的,不安全,不是人住的地方。”
楊昌庭心里暗笑,那房子用來住當(dāng)然不怎么好,可用來經(jīng)營,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只不過,主人家如今遇上這樣的災(zāi)禍,眼前這一關(guān)就沒法度過,又如何考慮今后的日子?
當(dāng)下、眼下的日子,才是最為當(dāng)緊的。
敲門,沒有人應(yīng)。不知主人是外出勞動,還是有事離開。族叔見門沒鎖,推開門看看,確定里面沒有人,說,“不在家,怎么辦?”
“我去問問。”楊昌庭自然不想空走一趟,他的時間太緊。
走到另一家,有人,楊昌庭敲門后進(jìn)去,說,“有人在家嗎?”
里面有人應(yīng),楊昌庭便問,“張金書家沒人在家?”
“你找張金書?有事嗎。”
“我和我叔叔專門過來找張金書的,我們是長平村的,楊家。”先報來歷,讓人有信賴感。
“早上張金書在家呢,這時候,他可能去醫(yī)院了。”那人感嘆說,對張金書家的情況也是憐憫。
如今,各家都僅能自保,想幫誰家都沒辦法。
道了謝,楊昌庭對族叔說了張金書可能去向。他不認(rèn)識張金書,直接找張金書會讓他有強(qiáng)烈的防范意識,對溝通不利。
族叔知道楊昌庭的意思,兩人往地區(qū)醫(yī)院走,直接找住院部。楊昌庭在值班室問了床位,便去病房。
在外面順帶兩包蛋糕提在手上,去看病人,這也是如今的標(biāo)配。
張金書果然在病房里,見有人來,看一眼,沒當(dāng)回事。族叔認(rèn)識張金書,便說,“張金書,情況怎么樣?”
張金書才看清是族叔,說,“老楊你得空過來?”
聊起來,張金書不在意楊昌庭這個年輕人,看了躺在床上的傷者,知道傷者目前病情穩(wěn)定,但必須要養(yǎng)著。或許過一個月,能夠回家養(yǎng)病。
張金書到這邊來,也是幫不上任何事,過來看那是情分也是本分,因為傷者是幫他修建房子才傷的。
說一陣,族叔說,“張金書,今天過來還有一點事情想找你說說。”
張金書也知趣,出醫(yī)院后才問是什么事情。
族叔說,“這位是我侄子,之前的蛋糕就是他買的。他有點事情要問你,你們自己說吧。”
張金書才看楊昌庭,見這是一個年輕后生,完全一副學(xué)生的樣子,沒有多少興致。
“張叔叔,是這樣的。前幾天,我和同學(xué)逛街,看到汽車站邊上的房子,問了情況后,才知道你家的事情。
我想問問,你那房子肯不肯轉(zhuǎn)手?對了,房子后面的坪院一起。”
“你要買房子?”
“不管是不是我,確實想買。只要價錢合適,你愿意賣,我們這邊是愿意買的。”楊昌庭平靜地說,有族叔在旁邊,張金書也不會認(rèn)為楊昌庭在開玩笑。
“你們真的要買?準(zhǔn)備出多少錢?”張金書說。
“價錢可以商量,你喊的是價,我還的是錢。”楊昌庭說,“我想知道,如果賣房子,要辦理哪些手續(xù)?你那房子有沒有手續(xù)?”
“我自家的地,修房子要什么手續(xù)?誰還來搶嗎。大隊、生產(chǎn)隊都同意了的,沒有人來干涉。”張金書對轉(zhuǎn)讓土地的概念都不清楚。
“肯定要辦理手續(xù)的,大隊、生產(chǎn)隊和城郊鎮(zhèn)都要蓋章,還必須經(jīng)過國土局手續(xù)……”手續(xù)要完整,以后這地方要有大用,也可能被柳河征用,拆遷之類的,都要做好準(zhǔn)備。
“我不懂,太麻煩。”
“只要談好,我找人去辦手續(xù)。”說真的,對這個房子,楊昌庭確實想拿下來。
那片地,用處還大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