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雅跑出了公路邊上，準備攔截的士的時候，馬霆從她的身后出現，拽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往醫院的方向拖。

“你放手——”左雅用盡吃奶的力氣掙脫馬霆的束縛。

“現在是為了什么？可憐我，還是在為你的內疚買單？我妹妹是你害死的，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妹妹就不會死！”

反正林沫不是有精神方面的問題嗎？那么即便左雅胡說一通，也沒有說不過去的道理。

馬霆的嘴巴微張，把想說的話全都吞回了肚子了。

“你還真的以為我稀罕去的公司上班啊？我那都是籌劃，我在想著怎么報復你！你讓我嘗盡了苦頭，我恨死你——”

左雅說完，伸手就去打馬霆，表面上是裝出了林沫的身份在解怨氣，其實何嘗又不是左雅的心意，當初雖然說不上對馬霆的不信任，但是最起碼她認為他是一個正直的人，可是萬萬沒有想到，最后會栽贓到他們兩兄妹的手上。

“我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殺了你——”左雅歇斯底里地大叫。

馬霆抓住了她的兩只手，像一把鉗子把左雅的手鉗住。

“夠了！你鬧夠了沒有！沒有人會希望發生那樣的事情，你妹妹的事情，我非常抱歉。但是即便你恨我，你也不應該這樣糟蹋你自己，你看看你現在像什么樣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你玩弄了我的妹妹，然后再拋棄她？”

馬霆大吃一驚，連忙否認：“蒼天可以為我作證，我一向都是和你的妹妹清清白白的，什么都沒有！”

“怎么可能，絕對不可能！”

“你妹妹喜歡我沒錯，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在你面前和你說了什么，以至于后面你對我的態度極其惡劣。我當時有女朋友你也是知道，我雖然做人不著邊際，但是我也有分寸，你的妹妹還是一個小女孩，完全不是我的菜，我甚至和她單獨見面的機會都不曾有過，她出事的那天晚上來找我，突然向我表白，我很詫異……”

馬霆頓了頓說：“你那晚看到的不是事實，是你的妹妹脫了衣服跑到我的賓館里面……然后向我表白。我嚇了一跳，然后拒絕她。當時你的妹妹以為我喜歡你，所以她非常地激動，甚至說出了一些十分偏激的話，我是覺得一個對自己姐姐說出這么討人厭的話，令我十分反感，所以我說話十分難聽……再后來你都看到了，那都是誤會！”

左雅在腦海里不斷地腦補這段記憶，聽起來就像晚間八點檔的狗血劇一般。不過左雅從中得知，兩姐妹間必定是情感糾葛關系，然后馬霆和林沫和左雅分別說了兩個版本。

換了是之前，左雅會選擇毫不猶豫相信林沫。可是這一次，她卻無比地信任馬霆。馬霆這個人雖然花心，而且看起來又不負責任的人，畢竟兩個人也相處一段時間，即便有缺點，他看起來也不像是會撒這樣謊的人。

左雅確實是對馬霆抱有意見，可是換一個角度來看待問題的話，其實馬霆對她的手段也是人之常情，沒有人會選擇幫助外人來對抗自己的妹妹。

再說了，如今馬霆也誤認為左雅是林沫，未免是真情流露地坦白這件事。以林沫的身份，馬霆根本沒有必要

去討好她，甚至是欺騙她。因為左雅真的想不到林沫的身上能夠有什么資源供馬霆利用，所以左雅信任馬霆說的話。

至于林沫的妹妹為什么要對林沫撒謊，很大的可能是自尊心作祟。好不容易拉下臉去討好馬霆，居然落下了被嘲諷的下場，為了在林沫的身上留下唯一的一點點自尊心，所以她選擇了撒謊。

林沫是她的姐姐，自然會信任她說的每一句話。

“我現在只是希望你能好好回去治病，你要找我的麻煩，可以！不過你先治好你病！”

“我沒有病。”左雅說：“你覺得我有什么病，精神病？”

“我知道你的壓力很大，而且接二連三的打擊讓你的心情十分糟糕，但是……”

“別說了，我不想聽，讓我冷靜一下吧！”左雅轉身，不顧馬霆的追趕，飛速地跑到了公路的對面。

路邊上人來人往的，馬霆被飛馳而來的車輛給嚇退了回去。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左雅的身影，然后慢慢的遠去。

（T區 一間清吧）

左雅坐在清吧門外的階梯上，低著頭，一直在細數著腳上的沙子。

慕容晨根據她提供的地址，飛速地趕到了這里。

一雙雪白色的球鞋出現在左雅的視線里，左雅抬頭，恰好和站在她跟前的慕容晨四眼相對。

“你來啦……”左雅十分頹廢地說。

她的眼神很飄，聚集點都不知道集中在哪里。

“正好，我還害怕我等下喝醉了會沒有人送我回去。”左雅說著從階梯上踉踉蹌蹌地站起來。

一只手搭在慕容晨的肩膀上，一只手指著清吧里面，說：“我們進去吧！今晚不醉不歸！”

左雅準備轉身，慕容晨拽住了她的手腕，一用力，她往慕容晨的身上靠，下了一個階梯。

“左雅！你醒醒好不好？”慕容晨十分心疼地看著她說。

“我很清醒啊！”左雅聳聳肩，非常勉強得笑了笑，說：“難不成我要躲在房子里大哭大鬧，然后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你才認為我那樣是正常嗎？”

“如果那樣鬧完以后，你還是你，我情愿你選擇那樣！而不是像現在這個樣子……”

左雅聽到樣子兩個字十分敏感，雙手下意識地撫摸著自己的臉，十分失落地說：“可是我的樣子回不去了，這張面孔將會跟著我一輩子，一直到我生命的終點……”

“你別這樣！”慕容晨有點著急地說：“無論你變成什么樣，你還是你，你還是我認識的左雅！”

“即便像現在這樣，面目全非？”左雅苦笑地說：“我現在叫林沫，不叫左雅！我還有精神病的，而且還是一個已婚的女人，我丈夫叫斯密斯，是一個非常厲害的整容專家，這個才是我！”

慕容晨雙手緊緊地抓住左雅的兩個肩頭，用力地搖晃她，說：“你是左雅！你的血液里留著的還是你自己的血，沒有人可以取代！”

“可是現在已經取代了，我已經回不去了……”

“我可以幫你作證，還有你的哥哥，你們是兄妹，林沫的DNA不可能會跟你哥哥的一樣，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可是我一時半會還不能拿回我的身份，我也有份參與變臉，變身份的過程，這件事我也有罪。如果事情敗露了，我只會和林沫一起進監獄……我現在還不能進監獄，我還有找到吳媽，然后告發馬婷婷，我不能忍受她能夠完好無缺地好好生活，而我的生活卻活得跟鬼一樣……”左雅說著，眼淚流了下來，心里的憋屈一下子就涌現出來了，眼淚跟止不住的泉水一般。

“我現在好辛苦！我拿不到證據，而且一步步地把我自己推到另一個可怕的層面上，我走上了一條不歸路，而且越走越遠……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因為我的隱瞞，懦弱，讓我一次次地失去南宮非凡，如今我還要忍受別的女人冒用我的身份去接近她，我還不知道她具體的目的，難不成我還要看到我愛的人再一次收到傷害……慕容晨，這實在是太殘忍了。”

原來這個才是左雅最為傷心的理由，失去面孔不可怕，可怕的是別的女人利用她的面貌，和她心愛的男人走到了一起。

而知道事實的她，卻不能捅破事實，如今往前走也不對，往后走也不行。

“你為什么要把事情想的那么復雜？”慕容晨說：“你大可以跟南宮非凡說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你和他的記憶是任何人都偷不走的，你跟他實話實話，他會知道的。你與其讓你這般痛苦，為什么不痛痛快快地解決這個問題。你應該告訴南宮非凡，讓他知道事實，他知道了會理解你，這樣一來，有他的輔助下，所有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左雅拼命地搖頭，說：“當年的事情他也有份參與，他知道我被馬婷婷傷害的事實……他不想參與進來，可能有太多的原因……”

每每想起林沫對他說的話，心里就像被刀子扎一般疼痛，可是她還是忍不住不去想念，總會覺得他一定有苦衷。

“他知道？”

左雅閉上眼睛，眼淚從眼眶里流出來。

“可能他有苦衷……”

“什么苦衷？”慕容晨十分氣憤地說：“任由自己心愛的女人被人傷害？”

“畢竟當時他要和馬婷婷結婚了，與其撕破臉皮，何不和我斷絕關系！”

以長遠的目的來看，她并不怪南宮非凡，只是有點心寒罷了。

“這都不是理由！”

“已經不重要了。”左雅搖搖頭說：“所以說……向他表明身份也毫無意義，沒準他看上的是我以前的臉，沒有了那張臉，我的一切對于南宮非凡來說，應該都沒有意義了吧！”

像林沫所說的那樣，左雅很相信，畢竟長期對自己的不自信，加上自己失蹤那一年多的日子，也沒見南宮非凡的出現，她到底還是信了。

“既然這樣，你為什么還在擔憂他？”慕容晨不理解。

“林沫的城府很深……經過這一次，我才知道她原來不僅僅是不簡單而已，我怕南宮會淪為她報復的棋子……”左雅看著慕容晨說：“雖然我和南宮非凡的緣分已盡，但是我還是控制不了自己不去愛他，甚至是關心他。我們沒有未來，但是我還是希望他會幸福。畢竟我認識的南宮非凡并沒有那么殘忍，也許他真的有苦衷，但是我也不會去計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