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劉辟這一聲喊,一隊濃妝艷抹的女子從屏風后面魚貫而出,在大廳中央翩翩起舞,劉辟則拉著龔都來到上首坐下,對坐飲酒,
龔都與劉辟不同,他對于女色并沒有多大興趣,只是一味地喝酒,三杯酒下了肚,龔都瞄了一眼那些女子,不由皺起眉頭說道:“都下去,下去,晃得老子眼花,”
那些女子被龔都這樣一吼,都嚇得花容失色,全都停了下來,劉辟笑了笑,說道:“龔師兄何必這么大火氣,這些可不是尋常的舞女,她們都是這平輿城中有錢人家的夫人小姐,平日里就算想將她們聚到一起都不容易,更何況是讓她們獻舞呢,咱們平時只顧著舞刀弄槍,偶爾放松一下也是應該的,不如小弟叫幾個過來陪師兄喝兩口,”
龔都笑罵道:“你當哥哥和你一個德性,哥哥我可不好這一口,想要人陪,你自己叫便是了,千萬別拖哥哥下水,”
劉辟笑著朝大廳中央招了招手,將一名少女喚到身邊,一把攬進懷里,轉向龔都問道:“師兄可知道她是何人,”
龔都不假思索地說道:“管她是何人,哥哥都沒興趣,”
劉辟肆意地將手伸進那少女的衣襟,大力揉搓起來,那少女忍不住 “嚶嚀”一聲哼了出來,劉辟笑著說道:“龔師兄,她可是汝南城大族陳家的小姐,如今落到了我手里,還不是想讓她怎么樣就怎么樣,女人嘛,還不都那么回事,再驕傲的公主,讓人騎上兩回她就老實了,”
龔都早知道劉辟好色成性,但也不至于在他面前賣弄,不由覺出他今天安排的這一出另有目的,也放下酒盞,說道:“劉師弟似乎有什么話要對哥哥講吧,”
劉辟哈哈笑道:“什么都瞞不過師兄,師兄你想,張寧不過一個小小女子,你我都是頂天立地的大丈夫,又何必看她的臉色,”
“劉師弟,你喝多了,有什么事還是明天再說吧,”龔都猛地站了起來,轉身便走,
龔都并不傻,他已經感覺到今天晚上這場就是劉辟刻意安排的,周圍說不定已經布滿了刀斧手,
但是劉辟動作更快,“刷”的拔出劍來架上龔都的脖子,
龔都沉聲喝道:“劉師弟欲取龔某的性命不成,”
劉辟放聲笑道:“龔師兄說哪里話,劉某最重兄弟情義,豈會行此下作之事,劉某今后仰仗龔師兄的地方還多得是,劉某知道龔師兄最聽少主的話,待劉某與少主打得情熱,再來向龔師兄賠個不是,來人,將龔將軍請下去,好生伺候,”
城東的那所大宅院門外,兩名親衛手執利刃,警惕在注視著周圍的動靜,雖然夜色已深,但他們卻不敢有絲毫松懈,忽然傳來“嗖嗖嗖”的破空聲響,數十支羽箭直奔他們射了過來,兩名親衛手捂著咽喉,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便栽倒在地,在夜色的掩護下,一群黑影悄悄摸向這處宅院,
不遠處,劉辟下意識地摸了摸腦袋,那里少了一片頭發,正是昨天晚上被龐德一刀削去的,劉辟不由暗暗冷笑,今天晚上一定要報了這一刀之仇,他還沒高興多久,便聽宅院方向傳來陣陣慘叫,從墻頭上翻進去的幾個嘍啰轉眼間變成了幾具死尸被扔了出來,
原來,飛虎親衛每天夜間值守,都分為明哨和暗哨,門外那兩個明哨中箭倒地以后,潛伏在屋頂上的暗哨立刻發出了信號,宅院里仍在沉睡中的其他親衛迅速爬了起來,進入了戰斗狀態,那幾個想偷偷摸進去的嘍啰也成了刀下之鬼,
眼見的偷襲不成,劉辟一聲唿哨,周圍燃起數十支火把,數千名黃巾嘍啰從各個巷道中涌了出來,將那處宅院圍了個水泄不通,劉辟大聲喊道:“寧兒妹妹,你已經無路可逃了,還是趕緊出來投降吧,”
這時,張寧也已經聞訊走進了院子里,聽到劉辟的喊話聲,臉色為之一變,厲聲喝道:“二位師兄這是做什么,”
劉辟哈哈笑道:“寧兒妹妹,你那夫君雖然身居高位,卻是我太平道眾的大仇人,你難道忘記了當年二師兄是怎么死的了嗎,劉某是絕對不會和仇人為伍的,也奉勸妹妹你能夠迷途知返,莫要傷了我太平道中人之心,”
張寧沉聲說道:“當年的事已經過去那么久了,如今還提來做什么,你們現在棄暗投明,我可以擔保你們盡享榮華富貴,若再遲疑,悔之晚矣,”
劉辟冷笑道:“寧兒妹妹,就憑你手上這百十號人,也想螳臂擋車嗎,哥哥這是舍不得你香消玉殞,才說這許多廢話,否則早就一把火將這里燒成灰燼了,”
廢德聽到劉辟在外面越說越不像話,不由大怒道:“豎子敢爾,放箭,”
飛虎親衛沒有裝備強弓,但都有一種便于隨身攜帶短弩,射程雖然不遠,射速卻極快,而且重新裝填鐵矢也不費力,耳聽得破空聲不斷,直奔劉辟說話的方向而來,劉辟為人狡詐,聽到龐德的喊聲早就閃過一旁,卻聽到周遭慘叫連連,一些反應不及的嘍啰紛紛中箭倒地,
劉辟氣急敗壞地嚷道:“快,快拿盾牌來,給我往上沖,”
一大群嘍啰嗷嗷叫著沖上前去,墻頭上短弩發出的鐵矢射在盾牌上丁當作響,龐德沒有聽到慘叫聲,不由揮了揮手,讓親衛們收起短弩,沒有了鐵矢的阻擋,那群嘍啰沖得更快了,轉眼便來到墻頭下,這所宅院的圍墻并不高,身手好的人幾下便可以攀了上去,何況這些嘍啰還扛著梯子,
但是,攀上墻頭并不等于就可以攻進院子里,數十名親衛在墻頭上殊死抵抗,擊退了黃巾軍一次又一次的進攻,
這時,嘍啰們抬來了幾根圓木,吶喊著沖向院墻,一下,兩下……雖然不斷有嘍啰被親衛們近距離發射的鐵矢擊中,但是圍墻還是漸漸裂開了幾條大縫,
張寧見形勢危急,沉聲說道:“退到內宅去,”
內宅的圍墻并不比外宅的圍墻高,但是剛才那會兒功夫,張寧已經發動宅院里的丫鬟奴仆搬了許多石塊進行了加固,而且這樣一來,也可以收縮兵力,更加有利于防守,
隨著外宅的圍墻“轟”的一聲倒了下來,嘍啰們蜂擁而入,劉辟在后面大聲喊道:“記住了,一定要抓活的,”
但是,內宅的戰斗更加艱苦,劉辟指揮嘍啰們從半夜一直殺到天明,死了幾百人,也沒有能夠突破內宅,隨著東方現出第一縷陽光,戰場暫時平息了下來,嘍啰們也是人,打了半夜的仗,也需要休息一下,吃點東西,
剛剛被釋放出來的簡雍緩緩走了過來,看著滿地死尸,皺著眉頭說道:“劉將軍,為何不用火攻,”
劉辟笑了笑,說道:“簡大人不是說過,要利用張寧和徐晃講講條件嗎,活的應該比死的更加管用吧,”
簡雍哈哈笑道:“死的又怎么樣,就算燒成了灰,徐晃又哪里知道,到時候還不得乖乖地被咱們掐住脖子,”
其實,劉辟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將張寧壓在身子下面的情景,又怎么舍得放火,擺了擺手說道:“他們一共不過百十人,打到現在也應該傷了不少,如果還要依靠火攻,傳揚出去,劉某可沒臉見人,放心吧,再有一天,定能將他們生擒活捉,”
簡雍見勸不動他,也只好作罷,
內宅中,張寧在龐德的護衛下四處巡視,憂心忡忡地說道:“龐將軍,原以為大局已定,誰料竟然突生變故,”
龐德一拱手說道:“請夫人放心,末將就算豁出這條命去,也一定要護得夫人周全,”
張寧的本意是想讓龐德憑借著高超的武藝沖殺出去,但是看到他一臉的堅決,到了嘴邊的話只得又縮了回去,而且張寧也知道,就算龐德能夠沖出去,從最近的潁川調來援兵再快也得是一天以后的事情了,只得嘆息道:“是妾身連累了龐將軍和諸位弟兄了,”
龐德放聲大笑道:“大丈夫就該馬革裹尸,龐某受主公和徐將軍的厚待,能夠有一個效忠的機會,雖死無憾了,”
張寧本是女中豪杰,倒也沒有婆婆媽媽,眉頭一展,笑著說道:“那好,咱們就一起等著,看那劉辟有什么本事能夠攻進來,走,看看兄弟們去,”
飛虎親衛是劉欣手下最為精銳的一支軍隊,除了先前守在門外被亂箭射殺的兩個人以外,半夜廝殺下來,也只陣亡了十二人,另有二十多人受傷,其中四人傷勢嚴重,不過,由于內宅的范圍比外宅小了許多,人手上倒不比原來緊張,但是他們心里都清楚,只要沒有援軍,敵人就是一天天耗下去,他們也總有撐不下去的那一天,
不過,當張寧和龐德從這些年輕的士兵面前走過的時候,所有人都是一臉的果敢,沒有受傷的士兵都是盡力站得筆直,表明自己的決死之心,
短暫的平靜過后,院子外面再次傳來吶喊聲,又一波的攻擊開始了,親衛們抖擻精神,拿起刀槍又迎了上去,與沖上來的黃巾嘍啰們再次展開了搏殺,
這一場搏殺比昨天夜里那一場更加慘烈,直到太陽西斜,劉辟又丟下一地的尸體,但是仍然沒有能夠沖進院中,
簡雍看著咬牙切齒的劉辟,笑著說道:“劉將軍不必焦慮,簡某有一計,可讓他們無處躲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