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裡,昏暗而寂靜的環(huán)境對時陌來說,簡直就是折磨。剛開始,時陌還能無聊的數(shù)數(shù)自己的手指頭,數(shù)著數(shù)著,眼皮就開始打架了。
美國之行,雖然算不得危機重重。但是剛剛回到國內(nèi),就被請到警局,時陌還是覺得很疲憊。——
哐——
厚重的鐵門被推開,一個長相粗狂的男警察走了進來。活像一隻穿著警察制服的大猩猩。
時陌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
“幾點了——”
“天黑了!”男警察走到時陌的身邊,邊幫時陌打開手銬邊道。
“額——我可以走了?”
他給自己打開手銬,代表自己可以走了?
“難道你還想在這過夜?”男警察打開手銬,面無表情的回答道。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們這樣大老遠(yuǎn)的把我請來,你看現(xiàn)在天也黑了,難道你們不管飯的嗎——”
“——”
這小子是不是腦袋被驢踢了,管飯?開什麼國際玩笑,老子自己還沒吃飯呢。
“那你意思是不想走咯?”男警察從來沒聽過這麼無理的要求。
哪個被抓進來的不是巴不得離開這裡?這廝倒好,找自己管飯——
“你要是想留在這裡吃飯,那我?guī)湍沅D回去?”說著,男警察作勢就要把剛剛卸下來的手銬給時陌銬回去。
銬回去——他在逗自己麼?取下來了豈有銬回去的道理。
“哎哎,警察同志,我看還是算了吧。我自己出去吃就好了,就不麻煩您了——”
時陌一看這長得跟只大猩猩一樣的警察要再次給自己銬上,急忙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逃離了他的攻擊範(fàn)圍——
笑話,誰沒事想在這樣的環(huán)境裡過夜,又沒有美女警花的陪伴,漫漫長夜,很無聊的——
時陌滿臉笑意的看著大猩猩一樣的男警察道。
“既然都查清楚了,那就麻煩警察同志帶路吧——對這,我也不熟。呵呵——”
“小子,出去老實點,別再進來了。”男警察看了一眼時陌,轉(zhuǎn)身邊走邊道,“可別把警察局當(dāng)做是收容所了!”
“——”
聽著這男警察的話,時陌心裡一萬隻草泥馬奔騰而過。誰把警察局當(dāng)收容所了。是你們把小爺給抓進來的吧。不就讓你們給餐飯吃麼?還那麼小氣——時陌撇撇嘴,心裡不爽的想到。
——
時陌跟在男警察的屁股後面,就像迷路的小學(xué)生一樣,左看看,右瞧瞧。
“好了,你可以走了——”男警察領(lǐng)著時陌來到大廳後,揮揮手,示意時陌可以走了。
“哦——好,謝謝哈。”時陌舒服的伸了個懶腰,用力的握了握。
咦,好像哪裡不對勁啊。
“那個,警察同志,等等——”
時陌趕緊趕上已經(jīng)往回走的男警察,對著他笨重的背影急忙喊到。
“你還有什麼事!”大猩猩警察不耐煩的轉(zhuǎn)過身,粗暴的道。好像隨時會把時陌暴打一頓似的。
“哦,是這樣的,我想問下,我的行李呢——”
時陌心裡雖然心裡罵他是大猩猩,也不屑這大猩猩的身手。可是表面上還是很配合的做出還怕的樣子。
“行李暫時不能還你——”大猩猩警察滿臉不耐煩的道。
“陳隊說了,你還是有嫌疑的,我們需要對你的行李進行仔細(xì)檢查!”
“——”時陌很不理解。這算什麼事啊,人都走了,行李還要留下?
不過,這確實是陳子清的意思。
此刻,陳子清的辦公室裡。陳子清正坐在辦公桌前,用電腦查閱著時陌的資料。
“陳隊,那個時陌的行李已經(jīng)拿過來了。”
說話的是那個和陳子清一起審問時陌的警察。
陳子清除了讓他查查時陌的話,還有一個任務(wù)就是把時陌的行李送到她辦公室。
“嗯,知道了,你去忙吧。”陳子清頭也不擡,眼睛盯著電腦屏幕應(yīng)道。
“好的,沒什麼事我就先出去了——”
男警察出去後,陳子清又看了一會兒,才把注意力從電腦上轉(zhuǎn)移。
興許是坐的太久了,陳子清揉了揉痠痛的肩膀,然後舒服的伸了個懶腰。
合身剪裁的制度,被陳子清這麼一撐。完美的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胸前的雄偉似乎要把制服給撐破一般。
好一副慵懶的畫面。可惜無人有福能夠欣賞到。
這一幕要是被時陌看到,他肯定會忍不住流口水,噴鼻血的。
太誘人了!
陳子清整理了下因爲(wèi)拉伸而褶皺的衣服,站起來,給自己倒了杯水。眼神落到門邊的行李箱上時,纔想起來。
“既然這小子是被錯抓的,那他爲(wèi)何要隱瞞某些事情?難道他真的有問題——”
陳子清心裡是這麼想的,這也是陳子清要檢查時陌行李的原因。
可是,這樣私自搜查行李是不符合規(guī)定的——
糾結(jié)了一會兒,陳子清還是打開了行李箱。
時陌的行李不多,只有一個行李箱。而箱子裡裝的東西也不多——幾件換洗的衣服,兩根看起來已經(jīng)有些年月,外表古樸的柺杖。
也正是這兩根柺杖引起了陳子清的注意。
一根柺杖較爲(wèi)粗大,做工粗獷大氣,分量沉重,拿在手裡,就有一股年月的滄桑感。像一個暮年的老者。
另外一根稍微細(xì)一些,手柄不像那那根粗大的那麼光滑,做工卻細(xì)緻嚴(yán)謹(jǐn),看起來更像一個正值壯年的男人。沉穩(wěn),又不失朝氣。入手微熱,一看便知——絕非凡品!
時陌那小子才二十出頭,身體也沒有疾患,用不到柺杖。那麼,他的行李箱裡有兩根柺杖,又作何解釋?
給他爺爺帶的?陳子清知道時陌只有爺爺一個親人。那爲(wèi)什麼要帶兩根?藏品?不。不像!
藏品——
突然,陳子清的腦子裡靈光一閃,似乎抓住了什麼——
陳子清拿起兩根柺杖,輕輕的擊打——
果然!
聲音沉悶,怪異——柺杖有古怪!
想到這裡,陳子清急忙將柺杖放回行李箱。快步走到電腦前面,手指快去的在鍵盤上敲打著。“克利夫蘭博物館失竊!”
“凱撒權(quán)杖遺落!”
陳子清調(diào)出了頭一天的新聞,又聯(lián)想到時陌所乘坐的班機!克利夫蘭!免檢——
陳子清似乎明白了什麼!
“王警官,立刻到我辦公室一趟!”陳子清撥通了內(nèi)線,一句話便匆匆的掛了電話,語氣不容反抗。
扣扣扣——
很快,辦公室的門被敲響,而陳子清正快速的瀏覽著屏幕上的新聞。
“陳隊,你找我——”
一個長相斯文,帶個黑框眼鏡的年輕警察開門道。
“王警官,把那個行李箱封存起來,放到sss級檔案櫃。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得取走!”
陳子清聽見王警官的話,果斷的道。
王警官掃了一眼地上的行李箱,心裡雖然疑惑。但是陳子清的話他卻不得不執(zhí)行。
因爲(wèi)陳子清的身份,在局裡並不是什麼秘密,連局長也要敬她三分。要不然,以陳子清這火辣的脾氣和二十出頭的年紀(jì),是不可能穩(wěn)坐現(xiàn)在的位置的。
——
而時陌在被告知行李不能提走後,就離開了警察局。隨手?jǐn)r下一輛出租車,往郊區(qū)駛?cè)ァ?
時陌還不知道,自己在克利夫蘭的所作所爲(wèi)已經(jīng)被陳子清察覺,行李也被放入了最高級的保險櫃。
出租車停在郊區(qū)的一棟別墅前,時陌付了錢,從車裡鑽了出來。
伸了個懶腰,走到別墅的大門前。
“瞳孔識別成功,請輸入指紋。”
時陌把手指放到指紋槽,“啪——”門就自動打開了。
“主人,歡迎回家!”
瞳孔識別,指紋解鎖,這就是時陌的家了。雖然是一棟別墅,可是裝飾卻很簡單。
沒有名貴的沙發(fā),價值連城的波斯地毯。也沒有金碧輝煌的裝潢。整棟別墅顯得極其簡約,是典型的超現(xiàn)代裝潢。
一鍵控制的家電,自動識別門——
時陌的別墅看起來更像一座科技館。
“叮鈴鈴——”
一杯紅酒,白色的雙人浴缸。
時陌正泡著澡,看著表,舒服一秒是一秒的時候,電話鈴卻響了起來。
“回來了?晚上出去喝一杯怎麼樣——”
電話剛接起來,時陌還沒出聲,那頭倒是急著開口了。
“行啊,東門警察局旁邊新開了間會所,去那吧。”
“行,聽你的。那先這樣,我家老頭子非要拉我去一個什麼酒會,結(jié)束了給你電話。”
嘟嘟嘟——
不等時陌說什麼,那邊已經(jīng)掛了電話,時陌無奈的搖搖頭。
來電話的叫王剛,大家都叫他剛子。這小子家世顯赫,卻和那些紈絝子弟不一樣,他朋友不少,卻最粘時陌。
——
時陌泡了一會兒,看了看時間,感覺差不多了,就起來換了身清爽的衣服。
不多時,一輛黑色的奔馳駛出了別墅。
因爲(wèi)心裡裝著事情,所以時陌開的並不快,不緊不慢的開著。
“觀衆(zhòng)朋友們,大家好,這裡是白城天文氣象電臺,歡迎大家收聽今晚的節(jié)目,我是主持人喵喵”
“首先給大家?guī)淼氖且粍t振奮人心的喜訊,據(jù)京城天文研究所的李明基博士介紹。今晚,華南地區(qū)將有幸見到六十年來最圓的月亮——”
突然,奔馳車往右極速的偏離了一段距離,然後很快又平穩(wěn)了下來。
時陌眉頭緊鎖,一隻手輕輕的摸了摸胸口。
“真是糊塗了——”
時陌頓時覺得有一萬隻草泥馬在心中奔騰,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
特地從美國飛回來,沒想到卻把最重要的事給忘了。
時陌擡手看了看手上的腕錶,看了看時間,距月圓還有三個小時。
“希望來得及——”
時陌在心裡暗暗的祈禱,否則肯定要壞事。
——
夜晚的白城,沒有了白天的灼熱,清爽宜人。
許多人都趁著黃昏的時候出來溜溜。帶著妻小,帶著老人。單身的帶著狗,成對的也帶著狗——
東門警察局邊上是一個廣場,周邊都是商業(yè)區(qū),也還算繁華。
廣場邊上不遠(yuǎn)處,一間叫未來夏天的會所格外的熱鬧。興許是剛開業(yè),不少寂寞男女都出來覓食了,來這新開的地兒嚐嚐鮮。
時陌將車子停在離會所不遠(yuǎn)處的停車場,不急不緩的往會所走去。
時不時的掃一眼周圍。
“帥哥,一個人嗎?本店新開張,裡面都是美女哦——”
“美女,要不要進來看看,裡面很多帥哥哦——”
一路上,不少穿著暴露的迎賓不時的對著過往的男女誘惑道。
“未來夏天?”
時陌走到一間裝修豪華的門店外停下,擡頭看著會所的招牌,小聲的唸到,“未來還有夏天嗎?”
還真是一個好名字——未來夏天。只是自己還能有未來嗎?想到今晚月圓,時陌不禁問自己。
未來夏天是一間綜合性會所,一樓是餐廳,二樓是酒吧,三樓是養(yǎng)生會所。
叮鈴鈴——
時陌的手機響了起來,時陌看了一眼來電顯示。
“剛子,你那邊結(jié)束了嗎?”
“剛結(jié)束,真他、媽無聊。你在哪呢?”
“那你過來吧,我在東門警察局旁邊新開的未來夏天。”
——
“歡迎光臨!”
時陌徑直的上了二樓的酒吧。
剛踏進門,時陌只感覺胸口一痛,撕心裂肺,雙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連服務(wù)員的話都沒聽見。
而此時,會所二樓酒吧的總經(jīng)理辦公室內(nèi),一個面容精緻的女人,銀色的制服包裹著她豐腴的身體。
這是一個女神一樣的女人,愁悶不應(yīng)出現(xiàn)在這樣的女人的臉上。可是此刻,她卻秀美微皺,眉宇間有股淡淡的憂傷。
辦公室有一整面的玻璃幕牆,又是設(shè)在高處,所以酒吧內(nèi)的場景都可以盡收眼底。
“難道真的消失了嗎——這麼久了,還是沒有一絲音訊——”
外面震耳欲聾的音樂並不能傳到辦公室。拉爾古·婉歌看著玻璃幕牆外瘋狂扭動人羣,就像一羣瘋狂的傻子。
“恩——”
拉爾古·婉歌痛苦的跌坐在地上,秀美擰在了一起。
就在時陌踏入未來夏天的那一刻,時陌胸口一陣撕心裂肺的痛。孰知,在不遠(yuǎn)處的玻璃幕牆後面,一個女神一般的女人也捂著胸口,同樣的痛苦也出現(xiàn)在她的身上。
“來了!它就在這嗎——”
拉爾古·婉歌強忍著胸口的痛楚,探著身子往酒吧入口處張望——
“他?”
拉爾古·婉歌看到了時陌,那個跪在門口的男人,同樣痛苦表情。
“爲(wèi)什麼他也會痛苦?難道——”
拉爾古·婉歌猜到了事情的大概,可是她不能確認(rèn)。不過,已經(jīng)很好了不是嗎?至少終於出現(xiàn)了,在自己即將放棄的時候,它出現(xiàn)了,他也出現(xiàn)了。
——
“先生,先生,你怎麼了?”時陌旁邊的服務(wù)員看見時陌一進門就捂著胸口,跪倒在地,急忙問道。
“——”
“先生,需要叫救護車嗎?你是不是心臟病發(fā)了——需要送你去醫(yī)院嗎?”
見時陌不答話,服務(wù)員更緊張了,未來夏天才剛開業(yè),這要是就出事了,老闆會把自己炒掉的。心裡的不安全寫在了臉上。
“——”時陌想說話,可是張了張嘴,卻不能發(fā)出聲音,只好對服務(wù)員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服務(wù)員手足無措的站在時陌邊上,一臉的焦急,不知道該怎麼辦。
時陌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感覺胸口沒那麼痛了,撐著地板站了起來——一個大男人跪在酒吧門口算什麼事。
還好,震耳欲聾的音浪衝刷著人們的聽覺,除了拉爾古·婉歌,並沒有人注意到入口處的異常。
時陌拍了拍服務(wù)員的肩膀,表示安慰,也表明自己沒什麼事。才往一旁的卡座走了過去。
坐著休息了一會兒,疼痛已經(jīng)消失了,可時陌卻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月牙!”
時陌心裡一驚,以前從來沒有發(fā)生過類似的事,這個月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嗡——嗡——
時陌的手機在震動。
“阿陌,你在哪呢,我到門口了。”
“你直接上來二樓的酒吧,右手邊的卡座——”
沒想到剛子這麼快就到了。時陌猶豫著一會兒要不要跟他說剛剛的事。
時陌剛想著,一個衣著風(fēng)騷,一頭酒紅色長髮的人就走了過來,沒有人會懷疑這是一個女人。
而在場的只有時陌知道,這是一個男人,徹徹底底的男人。
“阿陌,你怎麼了,不開心?”剛子一拳打在時陌的胸口,因爲(wèi)酒吧的音樂聲太大,剛子不得不扯著嗓子吼道。
咳——咳——
“人妖,你要謀殺嗎?”
時陌不滿的瞪著剛子,咬牙道。剛剛經(jīng)歷了撕心裂肺的痛苦,剛子的這一拳,差點沒讓時陌吐血。
“你不是這麼菜吧。哥哥都還沒用力呢——”剛子環(huán)顧了下四周,滿意的點點頭。
“服務(wù)員,還有沒有包廂——”剛子攔下一個送酒的服務(wù)員,大聲問道。
“有的,二位稍等。”
——
剛子雖然叫王剛,可是光看外表,沒有人會懷疑他的性別——女性。
可是剛子骨子裡卻是個槓槓的爺們,王家的獨子,也是白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公子哥。像剛子這樣的富二代自然不屑坐在卡座,所以沒有徵求時陌的意見就要了一個包廂。
很快,兩人就被帶到酒吧最豪華的包間裡。
“哥們兒,你怎麼了,看起來悶悶不樂——”
進了包廂,剛子終於發(fā)現(xiàn)了時陌的異常。
“人妖,我胸口的月牙紋身你知道嗎?”時陌考慮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和剛子說說。
“你這不是廢話,我咋能不知道,你還說那是胎記。切——”
那個月牙,時陌剛出生時就有了,時陌的印象裡,確實是胎記。
“我剛進門,它竟然讓我痛的跪倒在地上了——”
“切——胎記怎麼會痛,你又在糊弄我。”剛子自然不信時陌的話,“這未來夏天還真是不錯啊,你看這裝潢,嘖嘖,在白城也算數(shù)一數(shù)二了!”
未來夏天,這尼瑪,你眼裡只有這未來夏天嗎?時陌聽了剛子的話,瞬間滿頭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