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雪安安靜靜地坐著,不吵也不鬧,她打賭冷瑞揚一定放不下她,一定會來找她。
“歐陽雪。”看守所的刑警開門進來,見到歐陽雪,嚇了一跳。怎麼才一天功夫,她就成這樣了?兩隻顯而易見的黑眼圈也就罷了,她昨晚沒睡好算是正常,可那額角又青又腫的胞是怎麼回事?更恐怖的是右臉頰上兩道傷痕,鎖骨上還有三道,都已經(jīng)結(jié)痂,香腮和粉頸上卻還留著刺目的血跡……。
怎麼看,都是一副被囚虐的模樣。天地良心,他可什麼都沒幹,連昨天審人都不是他審的,昨天歐陽雪交到他手上的時候明明還好端端的,結(jié)果現(xiàn)在……這是遭了什麼孽,所長一定會殺了他的。
“有人找我嗎?”歐陽雪滿臉期待。
“冷……冷先生……要見你……”刑警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你……怎麼?”
他的話還沒問完,歐陽雪已經(jīng)跳起來,笑著奔到他身邊:“不是有人要見我嗎,快走啊?!?
歐陽雪來到接見室門口,立刻收起了笑容,換上一臉哭喪的表情,一瘸一拐地往裡走。刑警看的那一個汗呀……
冷瑞揚看到歐陽雪的“慘狀”,怒不可遏,那幫人,當(dāng)著他的面百般保證一定好好照顧歐陽雪,就是這麼“照顧”的?依歐陽雪那倔強的性格,居然逼得她招供,不知道她受了多少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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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雪慢慢挪到冷瑞揚身邊,可憐巴巴地仰頭看著他:“我沒有僱人,真的沒有。”
冷瑞揚心疼地將她攬進懷裡:“我知道,他們打你了?”
“嗯?!睔W陽雪哽咽地點頭:“他們還拿強光照我的眼睛不讓我睡覺。”
冷瑞揚握緊了拳頭,明目張膽地刑訊逼供,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你趕快把我救出去好不好?”歐陽雪軟語乞求。
“好?!崩淙饟P鄭重地答應(yīng)。
歐陽雪剛要開心……
他繼續(xù)說:“我讓他們換一個看守所?!?
歐陽雪萬般無語,這是看守所,又不是五星級酒店,這家服務(wù)不好還換一家?這人腦子是不是有病啊!
冷瑞揚牽起歐陽雪的手:“過兩天我就把你接出去。”
歐陽雪感覺到一陣強烈的疼惜和憤怒,她愕然睜大了眼睛,怎麼會這樣?第一次,她居然讀到冷瑞揚的心思了。
冷瑞揚感覺到歐陽雪的手在劇烈地顫抖,他鬆開她的手想去撫她的臉頰,可歐陽雪卻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臉色像紙一樣蒼白。
冷瑞揚心念一動,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她握著他的手,難道……
歐陽雪像觸電一樣鬆開了手,她的感應(yīng)清楚地告訴她,冷瑞揚知道她在讀他的心思,可是她的反應(yīng),無異於此地?zé)o銀三百兩,明明白白地泄露了她的底細(xì)。
“你……不是讀不到我的心嗎?”冷瑞揚凝視著歐陽雪。
“我也不知道,也許剛纔你的感情太強烈了?!睔W陽雪茫然地又握住他的手:“現(xiàn)在,又沒有了?!?
冷瑞揚側(cè)頭審視歐陽雪的眼色,她讀到了多少?他淡淡地說:“我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
“不要……”歐陽雪奔了兩步攔在他面前,眼睛裡滿是堅持:“不要走。”
冷瑞揚心裡一涼,她果然讀到了,居然還這麼冷靜,她早就知道?葉爲(wèi)風(fēng)說了?念及於此他不禁苦笑,葉爲(wèi)風(fēng)對歐陽雪而言,完全是個透明人,他的心思怎麼逃得過她的讀心術(shù)。
冷瑞揚環(huán)住歐陽雪的腰,低聲說:“別鬧?!边@裡可是看守所,他還真擔(dān)心她不管不顧地大叫。
歐陽雪睜著大眼睛,低聲警告:“我絕對不會讓你去殺人,我不要你手上沾血。”
冷瑞揚靠近歐陽雪,俯身說道:“那是我妹妹。”
歐陽雪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那我呢?你萬一有事我怎麼辦?我和你妹妹,誰在你心裡比較重要?如果我和她一起掉進海里,你先救誰?”
冷瑞揚哭笑不得,歐陽雪怎麼拿這種千古難題來爲(wèi)難他,他嘆了口氣:“別這麼孩子氣。”
“我就是孩子氣!”歐陽雪從他眼睛裡看到了答案,她怒道:“我就知道,你心裡裝的都是你妹妹,根本不疼我。她出事你天天守著她,還要替她出氣,我出事,你就跟我生氣不理我!”
歐陽雪無奈之下,只好撒起潑來。
冷瑞揚明知她是故意裝可憐,還是忍不住心疼。他低下頭,吻了吻她的櫻脣:“我承認(rèn),對你們的感情不一樣,但她是我妹妹,你不至於跟她吃醋吧。”
歐陽雪退後一步,冷冷地看著冷瑞揚:“你今天要是丟下我自己走,就等著替我收屍吧,我說到做到!”
冷瑞揚瞇起眼睛,不禁有點措手不及,歐陽雪這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雖然老套,但切實有效,他真的有點擔(dān)心任性的歐陽雪,會走上林丹陽的老路。
歐陽雪見冷瑞揚猶豫,立刻跑上前,乖巧地說:“我們想其他辦法好不好?無論做什麼事情都不可能不留痕跡的,如果你不想把瑞寒的事情鬧大,我們還有很多機會。趙麗鏵曾經(jīng)買兇要殺我,明知道我不能吃海鮮還騙我喝海馬酒,她的把柄不要太多哦,只是我以前從來沒想要對付她罷了。我保證,我們一定能把她送進監(jiān)獄去,好不好?”
冷瑞揚倒是呆住了,他真是氣糊塗了,居然沒想到這層。他忽然發(fā)現(xiàn)歐陽雪今天說話很有策略,先讓他心疼,然後讓他擔(dān)心,再給他塞顆蜜棗指條明路……
他走近歐陽雪身邊,上下打量著她,最後將目光定格在她臉頰和脖頸的傷痕上,那貓抓似的傷痕,平平整整,可不就是她自己的爪子抓的。
冷瑞揚伸出一隻手,搭在歐陽雪的腰上,把她拉到自己身邊,另一隻手用力在她額頭上沒有撞傷的部位敲了一記:“小東西,敢騙我。”
“啊……什麼啊……”歐陽雪吃痛,揉著額頭莫名其妙。
“今天的見面,你設(shè)計多久了?”
歐陽雪心虛地縮了縮脖子,怎麼?被看穿了……
冷瑞揚輕輕吻著她臉上的傷痕:“沒見過你這麼狠的女人,臉能隨便傷的嗎?毀容怎麼辦?虧你下得了手?!?
歐陽雪鼓著腮幫子:“嫌我醜了?”
冷瑞揚淡淡地笑著:“醜死了,你最好祈禱它別留下疤來,否則以後就別跟著我出門?!?
歐陽雪皺起眉頭,男人,果然很膚淺。不過,現(xiàn)在不是計較的時候,歐陽雪眨了眨眼睛:“那你別衝動地去找趙麗鏵,好不好?”
“好,現(xiàn)在喪葬費很貴,我可不想浪費錢來替你收屍?!?
歐陽雪頓時笑逐顏開:“那你現(xiàn)在帶我出去,好不好?”
“保釋要讓律師來,你以爲(wèi)我只手遮天嗎?”
“那你快去叫律師啊?!?
“已經(jīng)在外面等著了。”冷瑞揚不動聲色地說。
“那我們還不走?!睔W陽雪現(xiàn)在神清氣爽,頭上的傷、臉上的傷,一點也不疼。在她心目中,只要冷瑞揚願意帶她走,她離開這個地方,就像離開自己家一樣簡單。
從某種意義上說,冷瑞揚也是這麼認(rèn)爲(wèi)的,所以當(dāng)律師辦理保釋居然被拒絕的時候,他的吃驚一點都不比歐陽雪少。
跳出來反對的人叫陳慶舟,二十四歲,剛剛畢業(yè)參加工作不久,有種莫名的仇富情結(jié),見冷瑞揚冷冰冰的樣子,早就氣不打一處來,居然還想把他抓來的嫌疑人帶走?
陳慶舟很有正義感地說:“冷先生,你不能把歐陽雪帶走。犯人已經(jīng)認(rèn)出她了,她也承認(rèn)認(rèn)得犯人,她現(xiàn)在是本案最大的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