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芹一家也在看電視。
新電視是一位名叫王原的年輕人送來的,說是周老闆送的喬遷禮。
如果不是張世剛認識王原,夏小芹真不敢收這份大禮。
夏小芹想和周勝利道謝,王原說他去申城談生意了,還得四五天才能回來。
夏小芹便先和王原道了謝,並留他在四合院吃了午飯。
午飯過後,夏小芹一家和張菲菲一家都湊在東廂房看電視。
12點半,重新剪輯過的紀錄片呈現在了衆人的面前。
“呀,又播了?”張菲菲驚呼。
夏小芹也驚訝。
不是說晚上黃金檔放嗎?
怎麼中午也放了?
疑惑歸疑惑,重新剪輯過的紀錄片節奏感非常緊湊,不再是沉穩的表達,而是用激進的音樂、義憤填膺的旁白和帶有衝擊感的鏡頭,譜造了一部嶄新的紀錄片。
前奏播完,衆人才從紀錄片裡回過神。
“我、我怎麼站起來了?”張菲菲一臉懵然的問。
不止張菲菲站起來了,夏小芹等人也站起來了。
激燃的紀錄片激起了他們心中的共鳴,站成軍姿觀看都不爲過。
採訪的片段沒有重新剪輯,還是原樣。
於是,夏小芹等人重新坐下來看。
按照原來的採訪順序,夏小芹的採訪是最後一個。
夏小芹的採訪結束,鏡頭一轉,到了熱鬧的秀水街。
旁白此刻響起:“7月26日,國家博物館收到一件捐贈文物,此文物先前在京城秀水街公然販賣,販賣者譚浚受夏小芹同學引導,才知道可以將文物捐贈,領取捐贈獎金。”
鏡頭轉到已經被收入國家歷史博物館的大禾方鼎,正是譚浚的那一尊。
旁白開始圍繞著大禾方鼎,解讀《文物保護法》。
旁白解讀完畢,鏡頭又一次跳轉,變成了譚浚的採訪片段。
“這、這、這是譚浚?”夏小芹驚呼。
不怪夏小芹不敢認,而是現在的譚浚變化太大了。
譚浚那些遮眼的劉海全部剪去了,變成了利落的板寸,原本藏在劉海下的那雙深邃有神的眼睛也露了出來,點燃了他的精氣神,驅散了頹廢和陰鬱的氣質。
面對鏡頭,譚浚沒有絲毫的不自在,誇誇其談、姿態大方。
採訪結束後,旁白又對譚浚的身份做了表述。
聽到他是全國理科狀元,夏小芹又震撼了一把。
鄭老爺子壽宴的時候,吳興又與夏小芹講了譚浚捐鼎的後續。
夏小芹從吳興口中知道,譚浚的母親去年就病了,一直是譚浚在
照顧她。
譚浚參加高考是被母親逼著去的,因爲他母親想在臨死前,看到譚浚有一個前途和出路。
整個高三,譚浚幾乎沒去過學校,學校的模擬考試他一次都沒參加。
吳興說他考的不錯,已經報了華清大學,還惋惜京師大學痛失一名高材生呢。
夏小芹沒想到,他是全國理科狀元。
“這就是學霸之上的學神吧?”
譚浚在夏小芹心中,成了神一樣的存在。
感慨過譚浚,夏小芹要操心另外一件事了。
紀錄片已經開始全國輪播,廖家那邊一定還會有動作。
夏小芹得做應對了。
沈舒把夏小福哄睡後,夏小芹躡手躡腳的把沈舒喊了出來。
“媽,廖世清在打聽玉佩的下落。”
沈舒皺眉:“不是他賣掉的嗎?”
“玉佩是張燕看到紀錄片以後,揹著廖世清賣掉的。廖世清知道後就開始找玉佩的買家,現在紀錄片重新開播,廖世清會知道張燕賣玉佩的原因,他會不會繼續再找玉佩?如果他找來,我們怎麼做?”
夏小芹必須問清楚沈舒對廖世清的態度,纔能有對應的進行下一步。
沈舒很堅定的說道:“他想找玉佩,不是因爲對往事還有留戀。而是因爲我對他說過,這塊兒玉佩特別貴重,是千金不換的無價之寶。他覺得賣虧了。”
“那他找來買玉佩怎麼辦?”
“他如果敢來哄你賣玉佩,你就只管把他打走!”沈舒恨恨地說道。
夏小芹試出了沈舒的態度。
她對廖家只有恨,沒有舊情。
等沈舒也去休息了,夏小芹悄悄出門了。
夏小芹用衚衕口的電話,給鄭蘭撥了一通電話。
“蘭姨,廖世清再找您問玉佩的事情,您別透露我已經來京城了。”
“萬一他去安縣找你……”
“我就是想讓他去安縣。”
“爲什麼?”鄭蘭想不明白。
夏小芹露出一個狡黠的笑:“試試他對玉佩到底有幾分在乎。”
鄭蘭卻想到另外一層:“如果廖世清真去安縣,張燕得氣死,你是想讓他們窩裡鬥吧?”
夏小芹輕笑不語。
“你個小機靈鬼。”
夏小芹掛掉電話後,又買了兩根冰棍。
夏小芹用冰棍收買張菲菲,喊她和自己一起去國家歷史博物館。
正好張菲菲也想去看看那尊大禾方鼎,爽快的同意了。
臨出門前,夏小芹把兩塊兒玉佩裝進了隨身的小包裡。
國家歷史博物館
在天門廣場的東側,夏小芹買票的時候沒人排隊,但進去之後發現人還挺多。
夏小芹從參觀者的輕聲低語中得知,他們是受紀錄片影響,特意來看國家一級文物大禾方鼎的。
博物館配了講解員,給一波又一波的參觀者講解大禾方鼎的歷史。
張菲菲越聽越覺得心驚,她偷偷附在夏小芹耳邊說:“你簡直太棒了,要不是你,這尊大禾方鼎還不知道會流落到哪裡呢!”
夏小芹卻不認爲是自己的功勞,她仔細地把那天捐鼎的事情講了一遍。
因爲夏小芹說的仔細認真,又被人認出她就是夏小芹,立即吸引了其他參觀者一起聽。
項雲海、項長生和譚浚也在其中。
紀錄片的採訪裡,譚浚對自己賣文物一事沒有任何解釋,大方承認了自己販賣文物的不妥之舉。
夏小芹卻認爲,譚浚是走投無路才被迫賣鼎,內心是傾向於不賣的。
不然伍鐵環把錢扔到攤上的時候,他大可收了錢,讓伍鐵環把鼎拿走。
所以夏小芹描述過程的時候,把譚浚的無奈和與伍鐵環的爭辯說的特別清楚,意在替譚浚解釋。
譚浚心中既苦澀又感動。
他不想在採訪裡解釋,是他確實販賣過文物,那是事實。
但他之所以那麼做,確實是被逼無奈,再不賣鼎,他母親的手術就要擱置,只能被迫接受死亡。
譚浚的祖輩都已去世,父親也走了兩年了,母親是她唯一的親人。
所以,譚浚寧願揹負販賣文物的罵名,也不想失去她。
但幸好,譚浚遇見了夏小芹,大錯沒有釀成。
“謝謝。”
譚浚最後看一眼自家的大禾方鼎,把帽檐壓低,穿過人羣,離開了國家歷史博物館。
夏小芹和張菲菲也離開了被參觀者圍了幾層的大禾方鼎。
“菲菲,你先自己逛逛,我去找吳館長問些事情。”
“行,你去吧。”
夏小芹和張菲菲的對話,傳到了項雲海和項長生的耳中。
項長生立即道:“無聊死了,你自己逛吧,我出去玩了。”
項雲海哪能不知道項長生的歪心思,他拉住項長生:“她像是有正事兒,你別去搗亂。”
項長生不耐煩的朝項雲海翻個白眼:“你說誰啊?”
“夏小芹。”
“夏小芹?跟我有什麼關係,我要出去逛!”
項長生把項雲海的手打掉,朝博物館的門口走去。
項雲海皺眉,猶豫著是否要跟上去。
但就是這幾秒鐘的猶豫,項長生已經消失在他的視線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