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大塊頭剛爬起半個身子,一句話沒罵完就住聲了。旁邊圍觀的人早就散開了個大圈子,見幾個大蓋帽站在中間,大塊頭頓時噤若寒蟬,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都圍在這有什麼好看的?趕緊散了散了!玩遊戲的就回去坐下玩,這沒啥熱鬧瞅了!”見王宇示意,一個小民警忙著驅趕圍觀的羣衆。
堵在門口的人不情願的被裡面往外走的人擠了出去,還想留下繼續看熱鬧的人裡有幾個聰明的,趕快在身邊隨便找臺遊戲機投幣玩著。人趕的差不多了,小民警把遊戲中心的大門一關,外面的人見看不著熱鬧了,大冷天的又不能站馬路邊等,逐漸散去。
“說吧,誰指使你們幾個來鬧事的?”劉宏宇搬過來一把椅子,王宇大馬金刀的往裡一坐,斜了幾個人一眼說。
大塊頭看了看旁邊的瘦高個,瘦高個早就看出來這些警察是遊戲中心找來助陣的,斟酌著說:“民警同志,我們幾個就是來玩的,他這機器調的太難了,哥幾個玩的不高興,就吵吵了幾句。我們真不是來鬧事的。”
“不是來鬧事的?”王宇把眼睛一瞪,“痰都吐人家機器上了,這椅子上的煙疤是你們燙的吧?那邊還踩趴了一把,這可是我親眼看見的。”
大塊頭一聽急了,連忙申辯:“那把椅子是剛纔他們打我的時候,我摔倒砸趴的,不是踩趴的!這***破遊戲廳,肯定是用機器作假坑人錢!湯哥說讓我們來玩會看看,媽的纔來了一個小時,我就輸了十塊錢了!”
瘦高個連忙對他使眼色,不讓他往下說。王宇站起來,過去從一個小子兜裡掏出他剛纔沒露刃的彈簧刀說:“砸壞了財物趕走了顧客,還有那個什麼湯哥指使,帶著兇器來的,你們眼裡沒有王法了吧?”轉過身用手挨個指著幾個人說:“都跟我回派出所,一會兒咱們好好聊聊。兜裡帶錢了沒?我估計你們晚上要住在所裡了,自己準備錢買飯!”
瘦高個連忙討饒,王宇也不理他,當先出了遊戲中心。一個民警在後面呼喝:“都出來上車,別磨磨蹭蹭的,惹火了我晚上不讓你們吃飯。”
瘦高個旁邊的一個小個子低聲嘀咕:“他們好像不是咱這片派出所的,沒權利抓咱們吧?”被旁邊的民警聽見了,擡腿給了他一腳說:“廢什麼話,一會兒我還得到你們這片的派出所,找找你的案底呢!”幾個人一聽都不敢再說話,乖乖跟著出門,像擠魚罐頭一樣被塞進麪包車的後座裡。
“王哥,這地方不歸你們管轄,你把人帶走好像不太好吧?”李澤濤覺得抓人有些過了,上前問王宇。
王宇得意的一笑:“這片的所長老周,前天剛請我喝過酒。我最近要升官調到分局去了,他們這些年紀大了的老所長,輪著請客想和我搞好關係呢。”
“王哥又要升了?夠快的啊,了不起!”李澤濤驚訝的說,王宇不像是有大本事的人,這職務升的有些快了。
“呵呵,其實我這真叫因禍得福,下次有機會再仔細和你說,我先走了。”
王宇坐上警車走了,李澤濤正要回遊戲中心時聽到馬路上一陣刺耳的喇叭聲,連忙擡起頭看。一輛大解放汽車呼嘯著開到面前急剎停住,車上呼啦啦跳下來十多個小夥子,手裡拿著鍬把水管和鋼筋之類的東西,個個橫眉立目,一看就都不是善類。
李澤濤心中警惕,正猜想這些人會不會也是來搗亂的,海哥從駕駛樓裡跳了下來,大聲問他:“小濤,你怎麼在這站著,搗亂的呢?”
“海哥,你怎麼來了,搗亂的人剛都被我送走了。”李澤濤心中感動,海哥真是實在人,剛纔勸他不要來他假裝同意,卻馬上召了一大幫人過來助陣。
“送走了?送走了是什麼意思,”海哥心裡納悶,看李澤濤的表情不像是吃了虧,猜不到剛纔發生了什麼事。
林紫紋在旁邊看出了眉目來,把劉宏宇拉到一邊悄悄對他說:“你進屋取幾條煙出來,再帶上五百塊錢,一會兒吃飯時你也一起去,這邊我先照看著。”
劉宏宇點點頭進遊戲廳去了。那邊李澤濤正對海哥說:“沒事,就是有幾個小地賴子想來佔點便宜,我有個朋友是派出所長,剛纔他帶來幾個民警,把搗亂的幾個裝上警車拉走了。”
海哥一聽迷糊了,敢情李澤濤還有這種高招,這自己不白拉著一車人跑來了麼。
“海哥,你這麼肯幫老弟的忙,小濤太感動了。走走,我請大夥先去吃個飯,這些哥們瞅著都面生,以前都沒見過,今天大家聚聚!”李澤濤接過劉宏宇剛遞過來的阿詩瑪,兩人撕開包裝給拎著傢伙的小夥子們發了下去。
一幫大小夥子站在那有些愣,本以爲是來幫忙揍人的,沒想到該捱揍的人已經被警察抓走了,現在這又是發煙又要請客吃飯的,衆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行,小濤,你現在就不是一般人了。我哥當初和我說你將來肯定有出息,沒想到這麼快啊。”海哥樂呵呵的說,回頭對那些小夥子喊:“都上車!今天濤子請客,咱們沒幫上忙就先撿個現成便宜吧,下次幫濤子辦事都痛快點來就行了!”
老式的大解放貨車都只有一排座位,李澤濤和海哥坐進駕駛樓,見劉宏宇也爬上後車廂,李澤濤往遊戲中心一瞅,林紫紋笑著衝他揮了揮手。
海哥問:“小濤,你那個小老弟也跟著去,店裡能照顧過來?”
李澤濤說:“沒事,有個能耐人照看著呢。司機老弟,開車,老關頭驢肉館。”
司機應聲,給汽車打火。海哥往遊戲中心看了一眼,正瞧著林紫紋往裡走的背影。
“海哥,這些小兄弟是?”車行半路,李澤濤問海哥。
“這些都是我哥以前手底下裝修隊的人,蓋房子扯電線鋪瓷磚打立櫃啥都能幹。我們哥倆犯事進去後,他們跟了個姓韓的包工頭,那小子***不仗義,我一出來,他們又回來找我了。”海哥吸了一口阿詩瑪,對司機說:“不認識小濤是吧,俺們一起勞改的時候有過命交情。我知道他家條件不好,出來後想提攜提攜他,沒想到人家已經開了四間遊戲廳,成了大老闆了,哈哈。”
司機連忙對李澤濤躬身點了點頭,叫了聲濤哥,接著認真開車。李澤濤和海哥謙虛了幾句,又聊了一會兒,車到老關頭驢肉館。
天上龍肉,地下驢肉,龍肉是吃不到的,吃驢肉就變成了人生一大享受。李澤濤點了滿滿一大桌子豐盛酒菜,一幫小夥子把啤酒喝完一箱又一箱,劉宏宇第一時間就被灌倒,佔據了包間裡的大沙發。李澤濤拗不過這麼多人勸酒,只好喝了兩杯,大家沒想到他酒一下肚,就變成了結巴。海哥一問才知道,原來李澤濤很小的時候略有口吃,後來糾正了過來,不過幾次喝酒都被打回原形,所以他從那以後就再不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