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的滿月宴會很熱鬧,邀請的都是皇親國戚和三品以上的官員,許韻之的爹爹許老爺攜帶林氏一起進(jìn)宮。
沾了她的光,這一年來,林氏在京城的貴婦圈炙手可熱,只是因?yàn)樗麄冊S家出了一位皇上得寵的妃嬪,如今又誕下二皇子,不少夫人給林氏送禮恭賀。
許韻之盛裝出席,懷里抱著可愛的二皇子,天熱,二皇子穿的不多,身上一件喜慶的肚兜,遮擋重要的地方,細(xì)白的手腕上,腳腕上帶著叮鈴叮鈴的鈴鐺,糯米團(tuán)子一樣的小人兒看起來可愛極了。
許韻之抱著二皇子一出面,不少夫人笑著湊了過來,笑容和藹又歡喜的逗弄二皇子,二皇子還小,第一次被這么多人包圍,卻不怕生,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他們,盡管這時(shí)他看得不是很真切。
夫人們的恭維愉悅了許韻之,她得意又自豪的抱著二皇子和她們寒暄應(yīng)酬,直到清公公提醒她時(shí)辰差不多了,夫人們識趣的散去,她走到慕昭面前。
慕昭見她額上滲著細(xì)密的汗水,掏出潔白的手絹仿若無人的給她擦拭,二皇子小手會抓東西了,抓著他垂下的衣袖,白嫩嫩的小手拉扯著。
這一幕看在眾人眼中,驚訝又羨慕,他們沒想到,一向嚴(yán)肅高冷的皇帝陛下,居然會有如此溫柔的一面,這還是那高高在上,殺伐果斷,威嚴(yán)不凡的皇帝陛下么?
相比驚訝的文武百官,女眷們,在后宮見慣了,聽習(xí)慣了他們相處時(shí)親昵溫馨的畫面,她們嫉妒不已,心里的酸澀大概只有她們自己知曉。
如此大庭廣眾之下,她笑得甜美的面容讓人恨不得撕爛,讓人看見她血肉模糊的臉,還如何炫耀她的恩寵?
直到她臉上重新干凈清爽,他才收回手,察覺氣氛不對,他抬眸看去,眾人連忙收回驚訝,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一般。
慕昭收回目光,從她懷里接過二皇子,姿勢正確的抱著,經(jīng)過一個(gè)月的訓(xùn)練,他已經(jīng)是合格的超級奶皇了。
眾人見他如此不顧形象的抱著二皇子,心里暗暗驚訝,知道這位二皇子在他心里的重量一定不低。
“今日是朕的二皇子滿月的大好日子,朕在宮中設(shè)宴邀請眾位前來參與,希望能得到眾位的祝福,祝福朕的二皇子能夠平安健康的長大。”慕昭清朗的嗓音在亭中響起,炎熱的夏日,仿佛涌入一股清泉,頓時(shí)涼爽了不少。
眾人仰頭屏息,認(rèn)真的聽他說話。
“同時(shí),今天朕也要向文武百官,皇親國戚們宣布一個(gè)好消息。”他伸出手拉著垂在身側(cè)的小手,清眸和許韻之對視,她對他甜甜一笑,清俊的臉上綻開一抹笑容,他說“今天朕要嘉獎這位許修儀,也是二皇子的生母,為朕誕下聰慧可愛的二皇子,她功不可沒,朕決定在今天這個(gè)大喜的日子,對她進(jìn)行冊封。”
他們都知道今日肯定不只是滿月那么簡單,據(jù)說當(dāng)初許修儀剛懷喜皇上就想冊封她,后來是太后勸說了幾句皇上才作罷。
從那時(shí)就看出來,皇上對這位許修儀的寵愛非同一般。
如今太后失勢,連二皇子滿月這么重要的日子都未能出席,官方說是身子不適靜養(yǎng),其實(shí)他們都知道太后被軟禁了,因?yàn)獒瘒脱鄧[翻了,作為岑國原公主的太后和皇后的日子可沒以前那么風(fēng)光了。
許韻之有些緊張的抓著她的手,很期待他給自己的冊封到底是什么。
慕昭反手握著她的手,給她安慰,讓她不要太激動,不要太緊張,好戲才剛剛開始,他說過的,不會虧待她,他不會食言。
清公公清了清嗓子,走到?jīng)鐾ぶ虚g,高聲道“奉天承運(yùn),皇帝詔曰,有女許氏,秀外慧中,賢惠端莊,知書達(dá)理,甚得朕心,誕下皇子,于朕有功,特封為貴妃,入主長樂宮,欽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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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一落,頓時(shí)鴉雀無聲,他們都以為自己聽錯(cuò)了。貴妃,不是吧!
許韻之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清麗秀美的臉上,這副大眼的模樣可愛極了。慕昭忍不住嘴角上揚(yáng),眉梢?guī)е荒ǖ靡猓袅颂裘迹皖^在她耳邊低語“朕的貴妃,還不跪禮謝恩!”
“皇上,你不是開玩笑吧?”她愣愣的問,模樣呆萌。
慕昭睨了她一眼“朕像是喜歡開玩笑的人么?”
她從他眼中看出真摯的情意,那認(rèn)真又溫柔的目光告訴她,他并不是在開玩笑,這都是真的。
壓住心頭的狂喜,她激動的理了理衣裙,雙腿發(fā)軟的走到他面前,很是優(yōu)雅得體的跪身行禮,嗓音顫抖“臣妾謝主隆恩!”
眾人反應(yīng)過來,神色各異,極為生動,大多數(shù)人驚愕過后笑著恭喜許韻之,恭喜慕昭。
后妃們心情復(fù)雜極了,良妃看慕昭扶著許韻之起身,今日她還存著僥幸,就算皇上冊封,應(yīng)該不會高過自己良妃的位階,誰知道,誰知道她自以為是的良妃身份不過是皇上一句話便矮了一頭。
以后,見著這位貴妃娘娘,就算是她這位宮里的老人,皇上身邊的老人,都要向她行禮問安了。
同樣不甘心的又何止良妃,作為同時(shí)進(jìn)宮,又自視清高,自命不凡,身份貴重的鄭雅梨腦子一片嗡嗡作響,仿佛被人狠狠的敲了一棒,她不能接受的問香寒“皇上冊封她什么?”
“娘娘...”香寒看著臉色發(fā)白的鄭雅梨,不忍直視,卻又不得不狠心的告訴她現(xiàn)實(shí)是殘酷的“是貴妃,娘娘想開點(diǎn)。”
“貴妃?”鄭雅梨哭笑的低下頭,掩飾自己的情緒,以免被人發(fā)現(xiàn)大做文章,她好傷心,好氣憤,好嫉妒,那個(gè)女人竟然一飛沖天,成為高高在上的貴妃娘娘了,她們的身份有著天差地別的懸殊。
同時(shí)難以接受的又何止是她鄭雅梨,綠萍扶著踉蹌欲暈的唐心蘭,小聲的勸說“娘娘別在意,不過是貴妃而已,娘娘還有機(jī)會,娘娘不能在這個(gè)時(shí)候失態(tài),讓人看笑話。”
唐心蘭咬唇,疼痛讓她清醒不少,她一直傾慕皇上,從很早時(shí)無意間看見她和二哥走近,她只一眼便對他一見傾心,得知他的身份,她便幻想著成為他的女人,被他捧在手心寵愛。
誰知道她在入宮后被人算計(jì),失了先機(jī),讓許韻之這個(gè)女人冒頭,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讓皇上對她神魂顛倒,讓自己毫無下手的機(jī)會。
她以為懷喜會是一個(gè)轉(zhuǎn)機(jī),誰知道上天捉弄,讓她失了孩子。
唐心蘭閉了閉眼,目光落在被他溫柔攬著腰,笑得一臉風(fēng)光得意,嬌羞歡喜的女人,恨不得把她從皇上懷里拉走,恨不得那張臉換成自己。
唐心蘭勉強(qiáng)穩(wěn)住心神,目光落在身旁的鄭雅梨身上,見她低頭抹淚,她冷笑一聲“昭儀娘娘身子不適么?”
鄭雅梨不想被她笑話,低頭不語,回避她的目光。
唐心蘭有意諷刺她,道“鄭昭儀費(fèi)了那么多心思想在領(lǐng)舞上出風(fēng)頭,甚至不惜用下三濫的手段毀了別人的前程,最后卻一無所有,鄭昭儀這會兒看見最不待見,最看不起的人成為貴妃,心,怕是在滴血吧?”
鄭雅梨覺得被人刮了一巴掌,臉上熱熱的,心頭涌出一股憤怒,她拭去眼角的淚水,顧不得此略顯狼狽的模樣,嘴角噙著一抹嘲諷的笑“是在滴血又如何,總比唐昭媛不只是心在滴血,身體也流血了,聽說流產(chǎn)很疼又傷身體,唐昭媛可得好好養(yǎng)著,為了一個(gè)不值得的女人失去寶貴的孩子,真是可惜呢!”
她不介意承認(rèn)自己的錯(cuò),更不會讓人隨意在傷口上撒鹽,有人讓她痛,她會讓人更痛,看著唐心蘭驀然煞白的臉色,鄭雅梨很是得意的笑說“若是唐昭媛的孩子保住了,這會兒應(yīng)該有七八個(gè)月了吧?”
唐心蘭面如死灰,怨恨的盯著她,渾身顫抖,是被氣的。
鄭雅梨不在乎她要吃人的目光,嬌笑的撫了撫頭發(fā)“說不定是位小皇子喲!”
“鄭雅梨,你閉嘴!”唐心蘭憤怒得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揚(yáng)手就摑了鄭雅梨一巴掌,使得原本熱鬧的場面因著這巴掌,頓時(shí)安靜下來,眾人紛紛循聲看去。
唐心蘭氣急了,胸口上下起伏,情緒激動,見眾人看來,她恨不得鉆進(jìn)地洞,目光落在慕昭身上,見他不悅的看著自己,心頭一緊,委屈的淚水再也忍受不住,無聲的落下。
這時(shí)的鄭雅梨捂著臉低頭無聲落淚,一副受盡委屈的模樣,惹得眾人同情不已。
慕昭嫌棄的看了她們一眼,道“來人,鄭昭儀和唐昭媛身子不適,送她們回宮各自休息。”
“是!”宮人很是手腳麻利的把她們請出宴會,兩人一副什么事都沒發(fā)生,維持著該有的高貴姿態(tài),走出眾人視線時(shí),用恨不得殺死對方的眼神看著對方。
鄭雅梨不遮掩紅腫的左臉,嗤笑“皇上今日算是見識了唐昭媛潑辣無禮的一面了,居然不顧場合的打人,你說皇上還會覺得你甜美無害么?”
“鄭雅梨,今天的事情,我不會忘記的。”唐心蘭不想和她多費(fèi)口舌,今天是她失態(tài)了,在那么多人面前被皇上送走,她已經(jīng)顏面無存了,她給唐家丟臉了,也給自己丟臉了。
她們走后,坐在她們身后,聽了全程的周美璇和李敏仙對視一眼,兩人面面相覷,李敏仙對她擠眉弄眼,悄聲說“她們真是太過分,竟然不顧場合大鬧,分明是不給韻之姐姐面子。”
“噓,別多嘴,有什么話等會再說。”周美璇不想在這個(gè)時(shí)候和她議論這些沒用的事情,提醒一句。
李敏仙識趣的閉上嘴,滿臉的興奮掩飾不住,難得看見一場超級精彩的撕逼大戰(zhàn),她好想找個(gè)人分享呀!
周美璇卻有些走神,想起她們的對話,再看看眼里只容得下許韻之的男人,她忍不住在心里諷刺:如果愛上這個(gè)男人會變得如此面目全非,她寧愿從未動心,這樣才能清心寡欲,不被任何人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