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星光酒吧。
酒吧內音樂震耳欲聾,光線幽暗曖昧。
馮爵坐在酒吧大廳的一張臺子上,身邊是李斯,郭海山還有胡東這三個和他一起從小玩到大的朋友。
此時三人看著馮爵一杯接一杯地喝酒,臉色冷沉,神情蕭索,不發一言。
馮爵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仰起脖子一口喝干,當他還想要為自己添酒的時候,旁邊小三連忙搶過他手中的酒瓶,說道:“喂喂,爵爺,是你叫我們出來喝酒的,可是現在酒都被你一個人喝完了,算什么事呢?”
說完,他拿過另外兩人的杯子,給他們倒上酒。
馮爵依然一言不發,看著面前的酒杯發呆。
李斯三人當然知道他為什么事情不開心,馮爵和顧長卿分手已經不是秘密。小三向著坐在馮爵左邊的李斯使了個眼色,李斯會意,稍稍靠近馮爵,說道:“爵爺,你真的就這么算了?”
馮爵有多么喜歡顧長卿,他們三人怎么會不知道。馮爵就是個死腦筋,認定的事情輕易不會改變,除非這件事情已經讓他非常非常的失望。
小三和胡東也很關心他們的事,聽李斯問出口,都不由地湊近身子,想聽聽馮爵怎么說。
馮爵本來心煩意亂,很多話,很多苦悶都不知該對誰說,此時朋友問起,他也情不自禁地吐露心聲
他一手放在桌上,無意識地把玩著酒杯,“不算了又能怎樣?她已經放棄了。我一個人又能做什么?”
他苦笑了一聲,一臉落寞。
三人沉默了一會,之后,小三湊近,說:“爵爺,別怪我們事后諸葛亮,其實一開始我們就覺得你們不合適。你們家如果娶一個商家媳婦,那以后別人還不死盯著你們?分手是正確的。”
“對啊,而且顧家那么多事,走到哪里都是閑話,生活是一輩子的,還是簡單點好,平時我們工作上已經夠煩的了,如果家里還不讓人安生,那還讓不讓人活了”李斯拍了拍馮爵的肩膀,勸導:“我以過來人的身份告訴你,痛苦只是暫時的,過段時間就好了,一樣的找女朋友結婚生孩子,誰不是這么過?”
“商人怎么了?”馮爵一聽他們言語中對顧長卿不敬,很不高興,“誰家沒有一兩個商人親戚或朋友,我又沒有違法亂紀,又沒有貪污受賄,就算被人盯著也不怕”
見他生氣,李斯連忙道:“是是,我說錯了行不?”說完嘟嚕一聲:“都已經分手了,還這么護犢子……”
對面胡東給馮爵添上酒,笑道:“得,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合適也好,不合適也好,都已經不重要了,爵爺,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說著拿起酒杯和他們碰杯。
“這句話好,不錯,以我們爵爺的人才,什么花找不到?爵爺,你也趁早擺脫過去,以后我介紹各種名花給你,保證比那顧小妹強”小三大聲笑道。
馮爵喝了一口酒,辛辣的液體流入胃中,火辣火辣的,說不出的一種滋味。
世上的花千萬朵,可是從很早開始,他就只看到這一朵,他將它摘下,小心翼翼地收藏,心中喜悅甜蜜無限。就算能找到比這更好更美的,他也不會再有那種心情了,因為他所有的熱情,都給了那一朵,那種感覺無法替代。
這時,李斯忽然指著前方的液晶大屏幕說:“你們快看那里,這段時間,這曲探戈在網上非常的有名。”
小三和胡東聞聲都抬起頭來看,小三笑道:“我看過了,我女朋友迷得不得了,突發奇想要我和她一起去學探戈真是害死人”
“確實跳得挺勾人的……”胡東說,“如此纏綿,看得人心癢癢。可惜都帶著面具,不知道長什么樣子”
“估計是恐龍,非常何須遮掩,要不然,現在都在全世界出名了”
馮爵聽他們討論地熱烈,煩悶之中也抬起頭來,看向前方大屏幕,看了一眼后覺得無聊又低下頭,可是忽然的,他又抬起頭死死地盯著大屏幕中那道紅色的倩影。看著看著,他的臉色越來越沉,雙眼越來越亮,就像燃燒著小火球。
他情不自禁地握緊酒杯,抿緊嘴唇。
屏幕中,身著紅色衣裙的嬌俏身影時而高雅,時而狂野,時而激情,時而魅惑,如同一個高傲的女王,自信冷傲卻又散發出別樣的風情。讓人在不知不覺中被吸引,被俘獲。
別說她只是帶著一個遮住半張臉的面具,就算她將整張臉都遮住,也休想瞞過他
這是長卿這是他的長卿
可是此時,他的長卿卻和別人一起纏綿共舞
而那個人,馮爵仔細觀察后,便斷定是黃韜
馮爵目不轉睛地看著屏幕中纏綿悱惻的兩人,兩人如此親密,如此默契,就好像是相戀已久的戀人。他臉色發白,心好像被人緊緊揪住,難受至極。
他“霍”的一聲站起,有種將手中的杯子砸向屏幕的沖動,旁邊李斯見他異常,連忙拉著他的手,訝道:“爵爺,忽然的你這是怎么啦?”
馮爵撫住頭,剛才喝了那么多酒,有些頭暈目眩,腦子里就像是有一把重錘在敲,耳旁嗡嗡作響。他推開李斯,一個人沖了出去。
“馮爵,馮爵。”小三追在后面,可是馮爵的動作很快,三兩下就不見他的人影。
小三轉頭問追上來的李斯和胡東,“他這是怎么呢?”
“不知道,估計心情不好,別管他了,他這么大個人,還能出事?我們喝酒”胡東拉回小三,李斯跟在后面嘀咕:“橫看豎看那顧小妹也沒什么吸引人的地方,爵爺不知是著了什么魔了……”
馮爵出了酒吧,就攔下一輛計程車,報上顧宅的地址。他頭暈腦脹,很不舒服,可比起心中的痛苦,這些又算得了什么?
放棄,分后,似乎是很簡單的兩個字,每個人都能輕巧地對他說出這兩個字。可是,這兩個字代表了什么?
代表著他就永遠失去她,以后會有別人擁有她,她會靠在別人的懷里,和別人說著悄悄話,對著別人笑,她會給別人做面疙瘩,會和別人親吻擁抱,將來和別人組建一個家,生下像她或是像他的孩子。
這些本該和自己的做的事情,將來都會和別人做,本該是屬于他的甜蜜,將來都會屬于別人,即使他以后找到了更好的花又怎么樣?可是至始至終,他最關心的,最在乎的,只有這一朵。
他怎么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投入別人的懷抱?
他知道,他如果就這么放棄,以后一定會后悔的可是等到那個時候,后悔又有什么用?
他不停地讓司機加速,不一會,車子就開到顧家門外。他下了車站在大門外,看向里面。
現在是晚上10點多種,里面路燈通明,但屬于她房間的窗口卻是一片黑暗。
馮爵退到一邊,拿出手機打電話給她,可是對方卻關機。
他毫不氣餒,打定主意晚上一定要見到她不可。正準備上門直接拜訪的時候,忽然看到一輛黑色奔馳從遠處向這邊開過來。
馮爵退后兩步,正好退到了一片陰影處。奔馳車打出車燈照亮前方的路,卻使旁邊黑暗處更加陰暗,看不分明。
車子在顧家大門處停下,不一會大鐵門打開,馮爵斷定車里坐的是顧長卿,如今住在這里的只有她,不是她還能有誰?他沖了上去,攔住車子。
顧長卿坐在車里,她剛從英國回來,下了飛機,很是疲憊。李佳和老王一起開車去機場接的她。
當她見到馮爵攔在車前的時候,很是詫異。她沒想到經過這么多次的拒絕,他還會來找她,要知道他也是很傲氣的一個人。
顧長卿隔著車窗玻璃,看著馮爵,心中柔腸百結,
馮爵,你為何還要來?我根本不想對你說那么過分的話……
她低下頭,輕輕嘆息一聲。
外邊,馮爵很堅定地擋在車前,大有一種,你不下車,我絕不離開的氣勢。
“長卿,你還是下去看看吧,我們的車總不能從他身上碾過去不是?”李佳說。
顧長卿也知道逃避不能解決問題,她推開門,下了車。李佳讓老王將車子開了進去,大門外只剩下馮爵和顧長卿站在那里兩兩相望。
五月的夜晚清爽干燥,繁星點點,四處一片寂靜,偶爾能聽到遠處傳來的車喇叭聲。
顧長卿看著馮爵,一段時間不見,他似乎又瘦了些,被她一次又一次的無理拒絕,他心里一定很難受……
可是他們之間,還能怎樣呢?越多的掙扎與糾纏只會帶給他越多的苦痛和壓力。現實如此,沒法改變。當初他們任性地開始,現在不能再任性地繼續下去。
何況,她能不能過得了24歲還是未知數,說什么都是惘然……
“馮爵,你還來找我做什么呢?”顧長卿一臉冷漠的神情,“我以為我都說得很清楚了”
馮爵站在離她幾米遠的地方,靜靜地看著她,雙眼幽暗如同沉沉黑夜,像是要將她淹沒。
顧長卿心微微一顫,她后退兩步,“我剛下飛機,很累,我先進去……”
話音還沒落,馮爵忽然沖了上來,一把將她擁入懷里,顧長卿渾身一僵,想要推開他,可是他卻非常固執,非常霸道地擁緊她,將她的一切掙扎都壓下,將她的一切反抗都吞沒,
“我不會放手,長卿,我不會放手……”他緊緊地擁緊她,像是擁住了全世界最珍貴的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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