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暖再次醒來已是第二天清晨,動了動身子,感覺好像恢復了許多,身上已沒了痛意。
抱起身旁的孩子親了親,纔想起來自己從昨天到現在都沒餵過他,這孩子居然也沒哭鬧!
解開衣帶試著餵了下,孩子像是聞著味了似的叼著就吸了起來,剛開始那一下痛的顧暖直哆嗦了一下。
待孩子吃飽,顧暖抱著立起孩子拍了拍,確認孩子打了奶嗝這才放下。
翠娘進來看見這幕,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眼道:“喲,沒想到你還挺會帶孩子的。”
顧暖頭也沒擡,嘲諷的道:“母親大人是不是忘了四弟從小是我帶大的?”
四弟顧飛從出身就沒喝過母乳,都是顧暖親手擠的羊奶喂大的,能不會帶麼?
顧飛小時候到是經常圍著她轉,不過自從他六歲去了前院,便再也沒有與她親近過了。
翠娘瞪了她一眼道:“果然是養不熟的白眼狼,還沒滾出門就知道噬母了。”
“母親太看得起我了,也太高看自己了。”顧暖頭也沒擡的整理著孩子身上陳舊的襁褓。
翠娘冷哼了聲道:“帶著孩子去前院吧,你祖父回來了,要你過去。”
“知道了,你先過去吧,我收拾一下就過去。”顧暖整理好衣服,準備抱著孩子一起去。
翠娘看了屋裡一圈道:“整理什麼?你被除族後,這屋裡的東西可是不許帶走的,快點走吧。”
顧暖聽了這話下牀走向翠娘,在離她一步的距離處停了下來。
面色平靜的輕聲問道:“顧暖是你的親生女兒嗎?果然,你又刷新了我對你的認知。”
翠娘被問的一懵,“什麼意思?”
“你不需要知道。”顧暖沒顧她的反應,也不需要她的回答,這種人已無藥可救,剛纔那一問純粹就是浪費口水。
抱著孩子就按記憶的路,往外院前廳走去。
顧家在梧桐鎮不算頂級大戶,確也不算小,房屋佔地面積也挺廣的。
顧暖走了會才走到前院,看著大廳上掛著的牌匾輕笑了下,家風貞靜?這牌匾也好意思掛?
“暖丫頭,進來吧。”一道威嚴的聲音從廳內傳了出來。
顧暖抱著孩子擡腿走了進去,大廳坐滿了人,大伯與原主的父親都回來了。
看向坐在正中間的倆位老人,行了禮,“請祖父祖母安。”
顧慶豐看著下面的六孫女,原來是將她許給鎮長做妾的,哪知會出這種事。
本也瞞的很好,打算打掉孩子養好了做個手段繼續送過去,卻屢試不成,還讓人傳了出去。
顧慶豐暗了暗眼神道:“昨天的事你祖母跟我說了,你太過沖動了,除族的事可不是小事,沒得輕易爲了你請族譜的。”
“你一個女兒家就該聽從家裡的安排,你之前的女戒可是白讀了,三從四德學到哪去了,爲了這點事就要請族譜。”
顧暖知道這是不打算讓自己走了,錯還要歸咎到自己身上。
“祖父,除族可不是孫女提的,祖母讓我在賣孩子和除族之間做選擇。這孩子畢竟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孫女自然是萬般不捨的,孫女只能無奈的做了選擇。”
老太太一聽,啪的拍在桌子上怒道:“你這意思,這是我的錯了。”
“孫女可未曾這樣說。”顧暖洋裝害怕的縮了縮脖子。
顧慶豐看了自己老伴一眼道:“我們顧家還沒落魄到需要賣孩子的地步,孩子可以留在顧家,但不能養你身邊,你的未來可不能毀在這個來歷不明的孩子身上。”
話說的好聽,不過是想著我還有一絲利用價值罷了。
顧暖努力的擠出眼淚道:“這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怎能棄而不養,不管他的生父是誰,暖兒都想自己養,還請祖父成全。”
顧慶豐沉了沉臉沒開口,下座的大姑到是開了口道:“暖丫頭,這可不是你自己的事,整個顧家都因你丟盡了臉,差點影響了幾位姐妹的婚事,可不能因小失大。”
“大姑,怎樣纔不是因小失大,像昨日您提議的那樣把孩子送走纔不是因小失大?”
“您願意放下文禮表兄那是他是程家長孫,程自然不會薄待了他。”
程文禮是顧餘金的長子,她自請回娘時沒有帶回來,程家也不會讓她帶回來,於是她便丟下長子帶著程文靜回了孃家。
顧暖看顧餘金臉色一白,繼續苦著臉道:“可我的孩子不一樣,他本就不被大家所喜,不管養在誰那,他都少不了吃苦,暖兒自然捨不得的。”
“暖丫頭,大姑在爲你著想,你爲何要挫大姑的傷口?”說著顧餘金拭了拭眼角。
“大姑,暖兒哪有挫您傷口,文禮表兄是程家長孫留在程家是禮所應當,怎麼能叫挫您傷口呢!”
“您三翻四次的想要賣掉我兒才叫剝我的皮抽我的骨呢。大姑,我可於您有何仇恨,要如此待我?”
顧餘金臉色一變,她這會才感覺到顧暖的不同,之前她選擇除族時只當她初爲人母,捨不得孩子,現在的她可和之前的膽小懦弱完全不同。
是什麼讓她有了如此大的膽子,變的如此牙尖嘴利,膽敢冒犯長輩了。
難道真如翠娘猜測那樣,她是知道孩子生父是誰的,孩子的生父身份還不一般!
顧暖要是知道她的腦補的戲,肯定會笑出聲來,給了自己如此好的理由改變性格,還真是得好好謝謝她呢。
顧餘金調整好臉色,笑得非常溫柔道:“暖丫頭,大姑這麼提議原也是爲你好,如今你不同意,自然也不會強求。”
“你要是實在不放心,可以把孩子放在大姑這裡養著,大姑院裡就只有你文靜表妹,完全可以照顧好這孩子的。”說著起身就想過去接過孩子。
顧暖那能讓她如願,她眼裡的算計別人沒看到,不代表自己沒看到。
這種白蓮花心思有多毒誰能猜得準,把孩子放在她那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呢。
再說,自己也不打算待在這個狼窩裡,孩子就更不可能留在這了。
顧暖後退一步道:“謝大姑好意,孩子還是想自己帶。”
又看向顧慶豐道:“祖父,如今我已是這般,也沒人會娶,所讓還是讓我自己撫養孩子吧,這孩子可以說是孫女唯一活下來希望了,請祖父成全。”
“你這是打定主意要駁祖父的意思了?”顧慶豐臉色極其不好看,目前爲止,還沒有哪個子孫後輩的敢駁他的意思。
顧暖蒼白著臉低頭再次道:“請祖父成全。”
顧慶豐啪的將茶杯甩在桌上,起身道:“阿濤翠娘,將她關進柴房好好反省,什麼時候反省好了什麼時候再放出來。”
說完就離開了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