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命?
李檸溪蹙了眉頭,陸家一定有什么見不得人的秘密,可露生一句活命,無疑中放大了李檸溪的好奇。
一個官家姑娘總比在后宮里討生活,容易得多。
“公主沒見過陸家后院的殘忍,不明白我完整無缺的活下來有多不容易。”露生的眼神里充滿了懼怕,“陸生跟陸英所在不過是本家的旁支,而且,陸家可不是一開始就姓陸的,而是姓薛。”
李檸溪的瞳孔放大:“薛貴妃的薛?”
“自然。”露生冷笑一聲,“我們這些女兒不過是為了家族爭臉的工具,而陸生就是因著當初沒有達到薛家的預期,所以被剝奪了姓氏,這么多年我跟陸婉一直都在為了成為讓家族驕傲的工具而努力,陸生更是為了重獲家族的認可對我們動輒打罵,我因著受不了這些,屢次哭鬧,便被陸生扔出了家門,您說,我又為何要回去呢?”
露生沒有稱呼陸生為爹爹,而是直呼其名,就已經(jīng)奠定了她對陸家的恨意。
“那你說的活命又是什么意思?”李檸溪還是不明白,露生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可以讓陸生為之驕傲的女兒,他們也該知足。
“陸家已經(jīng)有個女兒在宮里了,陸婉還幸運的成了太子側妃,我自然也會成為陸家政治上的棋子,要是幸運便是嫁給王公貴族,要是不幸運指不定被他們送到哪個老男人的床上,于是陸英給我想了個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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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生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她明白憑著李檸溪的智慧,已經(jīng)明白了她想說什么。
李檸溪倒吸了口涼氣,虎毒不食子,她也是被李弘從小捧在手心上長大的,根本不能理解陸生的心理,她努力讓自己平復下來,想起陸婉來,不由得開口問道:“那陸婉呢?她是怎么變成這副模樣的?”
露生低下頭,略帶嘲諷的笑了一聲:“陸家對外稱陸婉是摔壞了頭,實則是陸生一棍子打成這樣的,不過她也算有福之人。”
李檸溪覺得自己的見識太過淺薄,竟然真得會有人對自己女兒下此毒手:“所以陸家才會找老嬤嬤盯著她,左右她的一言一行?”
露生點點頭,她們不過是陸家的傀儡,為了能夠更好的讓陸家融進薛家,甚至超過薛家。
“可薛貴妃……”
露生似乎知道李檸溪想要問什么,率先把話茬接了過來:“薛貴妃不是和妃的對手,再加上她辦砸了薛崇光的婚事,自然留不得。”
“難道女人就只能是男人的附屬品嗎?就不能自己去闖一番天地?”李檸溪的情緒有些激動。
可這一番話更加讓露生帶了嘲諷:“我本想闖一番天地的……”
“對不起,我……”
李檸溪語塞,明白是自己把露生逼到這一步的。
“福嬌公主,我只希望有朝一日太子登基,您能夠幫我脫離陸家,讓我能夠做真正的自己。”
露生并沒有責怪李檸溪哦哦意思,陸家遲早會找上她,與其到時候再為難,不如現(xiàn)在就另有一條路。
李檸溪點點頭,她能夠護住陸婉,就一定能夠護住露生,這也算是對她的彌補:“可你現(xiàn)在要護好自己。”
露生抬頭看著李檸溪,眼神里頭是說不明的情愫,她過了十幾年,還是第一次有人讓她護好自己的。
看著李檸溪離開的背影,露生咬著下嘴唇突然開口:“福嬌公主,大公主跟惠嬪已經(jīng)達成了同盟,我也不好明面上護著公主,還請公主小心她們二人。”
李檸溪的腳步頓了頓,沒有回頭。
至了三更,雪越下越大,翹翹看了眼燈火通明的屋子,正準備進去勸誡,卻被杏兒攔下。
“翹翹姐姐還是別在這個時候多話,公主已經(jīng)到了自己要經(jīng)事的時候,總得讓公主自己想清楚了才行,而且公主比咱們想得要更通透。”
翹翹本以為杏兒是只會帶著李檸溪吃吃喝喝的,雖然把齊安宮管的井井有條,卻一味的聽主子的話,現(xiàn)在才發(fā)覺,先皇后把杏兒留在李檸溪的身邊,自然有她的用意。
她收回了自己準備推開門的手,卻突然看見了從齊安宮正門口大搖大擺走進來的男人的蹤影,正準備開口呵止,便又被杏兒給拉住:“翹翹姐姐,這是公主的門客君譽先生,公主一般都會叫她去打聽宮外的事情,至于打聽的什么,咱們還是不要多問得好。”
杏兒把君譽推了進去,而后把翹翹拉到了更遠的地方去守著。
李檸溪正走著神,被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身后的君譽嚇了一跳:“嗯?你怎么突然來了?可是出了什么變故?”
她記得自己并沒有讓君譽去打聽什么。
“公主,這些日子屬下一直盯著三皇子那里,發(fā)現(xiàn)國師一直進出三皇子的院子,而且每次都要待上大半日。”
君譽明白李檸溪的心思,自然也就在沒事的時候一直觀察李修竹的動向,沒想到竟然真的被他抓到了什么。
李檸溪抿了抿嘴,啟明是李修竹薦給李弘的,兩個人來往本沒有什么不妥,可她記得這些日子兩個人的感情并不好,甚至可以說水火不容,怎么突然就……
“公主?”君譽見李檸溪遲遲沒有說話,便又開口喚了一句。
李檸溪這才回過神來:“除了啟明,可還有別人進出過三皇兄的院子?”
這一下子可就問懵了君譽,李修竹畢竟是皇子,手上還有政務,每日迎來送往的大臣也不在少數(shù),可到底都是誰,君譽并不認識:“屬下再去查。”
李檸溪點點頭:“你叫人盯著啟明的動向,切記,三皇兄那邊你要親自去盯,絕對不能假手于人。”
“公主放心。”君譽應下,隨即就消失在了齊安宮。
李檸溪本來為了露生的事情發(fā)愁,如今又添了一樁,她覺得一頭漿糊,啟明是個不好惹的貨色,只怕盯不出什么來:“杏兒,杏兒!”
杏兒聞言,匆匆進了門。
“明兒請國師來一趟,做戲總得做全套,才不會叫匈奴那邊發(fā)現(xiàn)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