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人都沒注意到門口那動靜,除了閑坐在沙發上的孟嘉佑,不過他也沒太看清楚,只是一瞬,那人就關上了房門,但他依舊能辨認出來,是位男人,氣度不凡。
不免的,孟嘉佑腦海里突然蹦出之前虞若曦說的那句話,她不喜歡自己是不是和那男人有關?只是為什么那男人只是看一眼就離開呢?
很多疑問圍繞在孟嘉佑心頭,一陣危機感襲來,他打算等會兒親口問問虞若曦,盡管沒有什么意義吧,無論答案是什么,也改變不了他和那女孩的距離。
也許他真正想知道的不是事情的真相,而是讓自己徹底放下的理由。
……
一輛豪奢邁巴赫內,只見一位優雅矜貴的男人坐在后座,他看著車窗外穿梭而過的行人,不禁陷入沉思。
“阿穆,我們現在去哪?”
司機王叔的聲音從車前方響起,他望著后視鏡映射出的男人的身影,輕聲詢問著。
“回公司吧。”
楚穆聲音略顯頹廢,低醇的聲音在車內回蕩,他的視線依舊落在窗外。
王叔張了張口,猶豫了片刻又收回想要說話的想法,他其實是想問楚穆來醫院看誰的,怎么這么快,但見后座那男人心情低沉,臉色都比來時黑了幾度,也就沒有過多詢問。
畢竟,王叔可不想往槍口上撞,只是心中,還是會隱隱心疼楚穆。
說到底,他也算看著他長大,如今楚穆這般沉默寡言,什么事都自己埋在心里故作強大,王叔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再怎么說,這孩子也才二十四歲啊,本該是青春洋溢最為活潑的年紀,卻被公司,被埋在心底的恨意壓的他喘不過氣。
一想到這,王叔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但是作為下屬,他沒辦法過多干涉。
王叔透過后視鏡又看了眼呆坐著的男人,不禁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繼而望向前方,專注開車,向楚氏集團駛去。
楚穆細長的丹鳳眼微斂,濃密的劍眉輕皺,英挺俏鼻下淡粉薄唇抿成一條線,深邃的瞳眸中晦暗不明,看不出他的情緒。
骨節分明的雙手交叉,自然輕覆在勁瘦的大腿上,挺直的背脊緊靠著真皮座椅,一動不動就像是座精雕細琢的雕像般,只有那時而微顫的長睫,還有輕微起伏的胸膛,能看出他身上鮮活的氣息。
楚穆還在回憶方才在醫院看到的畫面,陷入沉思。
上午回到公司,他就一直在開會,直到快一點才結束。
本來打算下午抽時間去看望一下住院的虞若曦,但是喬橋又突然告訴他,寧市的公司出了點狀況,事情有些緊急,下午就要出差過去。
其實他可以選擇不去醫院看望那女孩,但是思之過后,他今早上答應了去看望她,如果食言了,她會不會傷心呢。
楚穆不是什么心腸柔軟細膩的人,甚至可以算是鐵石心腸,但是他一想到,那女孩哭喪著小臉,委屈落淚的畫面,莫名的會感到心里堵堵的,就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那種情緒。
所以當機立斷,楚穆就做好了決定,讓喬橋去他現在住的公寓收拾幾件換洗衣服還有必需品,他自己就去醫院,提前原先的計劃。
想到正是中午,正好他也工作了一上午,消耗了大量能量早就餓了,就打算帶一些飯菜和那女孩一起吃飯,這樣也節省了額外的時間,也履行了自己的承諾,一舉兩得。
做好了決定,楚穆沒有片刻的猶豫,打電話吩咐了王叔,之后就趕緊出了辦公室。
一路上,楚穆的心情都算不錯,眉眼間都是放松,和往常的冷酷淡然相比,可謂稀奇了。
就連遲鈍的王叔都察覺到他家少爺的不同,也許是被他傳染的,王叔心情也格外愉悅。
昨晚的事,除了在場的喬橋外,沒有一個人知道,就連每天跟在楚穆身邊的王叔,也一點消息不曉得。
所以當楚穆說去醫院的時候,王叔心都懸在半截,不會是他家少爺每天高強度工作,身體出什么問題了吧?
許是見王叔表情如此凝重,楚穆就知道他誤會了,不想他擔心,就說了是去看一位朋友,至于其他的,他只字未提。
王叔也是聰明人,他家少爺愿意跟他說都已經不錯了,所以他自然不會打破砂鍋問到底。
王叔看著楚穆拿著餐盒下車,沒一會就又原封不動的帶了回來,很是疑惑。
期間發生了什么事,只有楚穆自己知道。
而坐在后座的男人,不知道是想到什么了,原先臉上的面無表情逐漸瓦解,輕勾著唇角,扯出一絲苦笑,其中還有著譏諷自嘲的味道。
楚穆又想到當時在醫院走廊的他,一手緊握著餐盒提手,另一只手抬起轉動病房們把手。
本是想著虞若曦可能在休息,生怕打擾到她,也就沒有打算敲門,只是小心翼翼的輕開一個門縫。
他抬眸朝病房內望去,只是一瞬,又猛地一收力,合上了房門,整個過程不過幾秒鐘,連他自己都有些沒反應過來,就已經結束了。
就算時間只是片刻,他還是看清楚了屋內的景象。
病床上的虞若曦乖巧的坐著,眉眼彎彎,一口口吃著護工喂的蔬菜,神情中還多了絲饜足,就像只貪吃的小饞貓一樣,很是可人。
而在她身邊的,除了那名護工外,還有一位西裝革履的男人,長的也算俊俏,一臉深情的望著吃飯的少女,眸中的溫柔都能化為一灘春水,窗外的陽光傾瀉在兩人身上,鍍上一層美好淡然的金光,格外的唯美。
那男人就坐在面對房門的方向,門口的動靜自然沒能躲過他的注意,只見他抬頭朝房門望去,臉上神情微變。
但還沒等男人看清門外的狀況,楚穆就連忙關上了房門,動作一氣呵成,但不難看出,他暗存的那絲縷慌張。
楚穆站在房門外有一瞬間的呆滯,不過片刻間,他就緩過神來,不帶任何猶豫,轉身疾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