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還是魏王爺了解下官,既然如此,那這件事情就交給下官了,下官一定將情況如實相報。”
沈青山沒有想到葉至珩竟然這么簡單就答應了,他以為他會極力攔下這次的功勞,畢竟這次可不是一個小功,拿下這個功勞,在皇上心里的分量定會更重一些。
他笑瞇瞇的朝葉至珩一拱手,看都沒看倉庫里的病人一眼,腳步愉快的走了。
“王爺,這……”元忠欲言又止,他想,這位魏王爺定是個天真良善之輩,和自家王妃冒著生命危險做了如此大的好事,立下的天大功勞,竟然如此輕易就拱手讓人,心中不禁也為之不平。
可他一個升斗小官,大人物身上之間的事情,他沒有資格置喙……
“這次瘟疫讓元大人辛苦了,鐘大夫也跟著費了很多心,這些日子大家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此番瘟疫已解,就都散了,回去睡個好覺。”
感覺氣氛緊繃,顧裊裊笑著開口。
元忠與老鐘聽出意思,立刻拱手退下。等兩人走遠,顧裊裊才轉頭問葉至珩。
“王爺,您能不能告訴妾身為什么要這么做。”
只是想知道原因,卻沒有懷疑他的處理能力,不需要任何語言,她總能知道他做的一切都是有深意的。
葉至珩糟糕的心情忽然好轉,看她一眼,抿著唇往外走去。
顧裊裊立刻跟上,嘴里嘀咕。
“王爺怎么也學會了這賣關子的毛病。”
葉至珩輕笑,然后開口,“皇兄為何懷疑本王?”
顧裊裊立刻答道:“因為王爺您本領大,皇上忌憚您的能力。”
“嗯。”葉至珩點頭,“本王現在這樣的處境,不能往后退,一退就是死,可如果一直強下去也是個死,這個時候,就需要一個比本王更強的人。”
這稍微一點撥,顧裊裊立刻明白過來,用力擊掌,恍然道:“妾身明白了,王爺是想捧高沈狐貍,將皇上的視線轉移到他身上,這樣我們就安全了!”
我們……葉至珩嘴角勾了勾,心里又舒坦幾分。
這邊看見藥起效后,元忠立刻派人將藥送到了周圍相鄰的縣城。
第二天,病人的情況全部好轉,體溫都降到正常水平,基本是沒有事了,就算有什么事情,老鐘也能應付。
而說好的賑災的銀子,也在今天到了,元忠仔細的清點,全部用于災后重建。
一切都妥當了,葉至珩提出離開,顧裊裊欣然答應。
元忠親自相送,然而,馬車將將轉到大街上,幾人就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
顧裊裊撩著窗簾看著街道兩旁朝這邊注目的百姓,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種類似滿足類似自豪的情感。
再看葉至珩,門板子一樣的臉上竟也有幾分微笑。
沈青山也同樣從窗口往外看著,看見街道兩邊朝自己行注目禮的百姓,心里得意的很,他覺得,這次瘟疫能治好,完全是自己的功勞。
他抬起手,笑瞇瞇的朝百姓擺手,一臉的溫和。
起碼走在一邊的元忠將頭扭頭一邊,悄悄翻了個白眼。
馬車很快到了城門口,百姓們無人說話,靜靜的看著馬車出城離去。
元忠也在城門口站了許久,知道馬車的影子再也看不見,才打馬轉身回去府衙。
從平輿回京都,又是十天的路程,顧裊裊不喜歡沈青山,又有葉至珩撐腰,所以根本不懼他的官位,一路上對他愛理不理。
沈青山心中雖氣,但卻不敢得罪葉至珩,只能憋著氣,心中想著自己的奏折。
這次的事情他都‘如實’稟報了上去,等回京這兩人看著皇上嘉獎自己還不得把嘴氣歪了!
如此一想,沈青山的心情好了不少,也不語顧裊裊計較,是以,一路上三個人竟出奇的和諧。
十天后,到達京都。
一進城,顧裊裊就迫不及待的往顧府去了,當初傳出那樣的謠言,也不知道爹娘心里怎么想。
馬車在顧府大門口停下,來不及等葉至珩,顧裊裊跳下車大步走進去,直奔正院。
早就有丫鬟稟報說大姑姐回來了,顧鎮川和莊六娘立刻等在小廳,等看到顧裊裊精氣神十足的從門外走進來時,兩口子的心齊齊落地。
“你可算是回來了,娘這些日子都快急死了,都臨近過年了,你竟然要呆在那種可怕的地方……”
莊六娘一把抓住顧裊裊的手,開始抹眼淚。
顧裊裊連忙拍了莊六娘的肩膀安慰,“女兒醫術無敵,就是瘟疫也不怕,您擔心個啥,這不是全須全尾的回來嗎。”
“王爺呢?”顧鎮川盯著廳門,焦急的詢問,誰知剛剛說完,葉至珩就踩著話音走了進來。
顧鎮川明顯神色一從,立刻站起身來行禮,莊六娘也站了起來。
不等兩人行禮,葉至珩立刻彎腰虛扶,笑著道:“爹娘如何這般客氣,倒是讓小婿好不自在。”
如此一言,顧鎮川和莊六娘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感動。但禮不可廢,兩人還是堅持行禮。
這時,得到消息的顧興順從外面走進來,嘴里親熱的喊著‘姐姐姐夫!’。
緊接著顧興和王翠芝扶著顧老夫人走進來。
頓時又是一陣雜亂的寒暄。
等安靜下來,顧裊裊便將莊六娘拉到一邊,小聲問道:“娘,前些日子京里是不是傳了什么不好的傳言?”
莊六娘一怔,搖了搖嘴唇,輕輕點了點頭,看著一臉關切的女兒問道:“你怎么知道的?”
顧裊裊無心回答這個,立刻追問道:“怎么樣?爹爹沒有聽信那些謠言吧?你們可千萬不能為了這個謠言吵架呀。”
現在,顧裊裊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她最怕爹娘吵架不和。她說完就盯著莊六娘的臉色,心中期盼一切安穩。
然而,在看到莊六娘眉間一閃的凄苦之后,心中‘咯噔’一下,知道事情不妙。
“娘……是不是爹爹說了什么?”顧裊裊斂眸,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怒火。
莊六娘連忙搖頭,小聲說道:“你爹從頭到尾根本就沒有相信過那些謠言,只是……”
說到這里又停住,可把顧裊裊急死了,她忙追問。
“可是什么?”
又猶豫了半晌,莊六娘才忍著委屈說道:“是那喬氏,半夜去書房找你爹……現在兩人天天膩在一起。看到這些娘心里吃醋是肯定的,但也不至于太生氣,讓娘生氣的,主要是你大嫂。”
“大嫂又怎么了?”聽到王翠芝,顧裊裊的眉頓時皺緊。
“你大嫂說身子不舒服,說娘照顧的不好,說喬氏心細,一定要喬氏照顧她,她是長媳,懷的又是長孫,你爹就應允了。”
“你說照顧就照顧吧,娘也不是那小心眼的人,可她千不該萬不該和那喬氏一起算計娘!喬氏她之所以能摸到你爹的書房,都是她在中間牽線。”
“不僅如此,她還讓她娘不知道從哪兒找來個姑娘,說要送給你爹做妾,你說說看這叫什么事?哪兒有兒媳婦給公公納妾的?她到底有沒有把我這個婆婆放在眼里?”
“你說,她進門娘哪里對她不好?他們兩口子吵架娘都是說你大哥,上次家里出那樣的事情,不也和她在你大哥面前水耳邊風有關嗎?娘想著家和萬事興,看你大哥已經知道錯了,便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你大哥,他雖不是娘親生的,可他出生不到半個月就到了娘屋里,人家都說娘心狠奪人骨肉,可誰又知道那喬氏就是個自私自利的人,嫌你大哥哭吵,就用布帶子將你才半月的大哥的嘴巴綁了起來。”
“當時娘趕過去的時候,那小娃娃,臉都紫了。現在可好,表面對娘恭恭敬敬,背地里卻開始一分一毫的算計家里的財產,還話里話外說想要將家里的生意收會來給他打理。”
莊六娘不是愛訴苦的人,現在是真的忍不住了,她越說越氣,越說越委屈,想想自己這幾十年的付出,再看看顧興和做下的事情,還有丈夫敷衍的態度,就覺得那些付出都是喂了狗了。
不對,喂狗的話,狗起碼還能對你搖搖一把,可這些人呢,比白眼狼還可惡!
顧裊裊細細聽完莊六娘的哭訴,臉早就黑了。她以為在顧家經歷了那么一場大難之后,顧興和是已經知道錯了,她相信他一定會改的。
可現在看看,她完全錯了,或許顧興和確實意識到自己錯了,但他根本沒想要改過。
“當初你接手家里的生意是個什么局面,他難道不知道?你經營的多么心里他不知道?當初一副慶幸自得的樣子,現在又一副吃了天大的虧,家里人多么偏心眼子一樣。”
“外頭的謠言娘都無所謂,娘傷心的是家里人的態度。”
說著,莊六娘已經流下淚來。
顧裊裊抿唇不語。對于家里的生意,其實她的想法很簡單,她只是想利用好自己重生的經驗,將顧家的生意做到最大,至于賺來的銀子,在當初接手生意時就想好了。
會將未來十年賺到的銀子大半給她的爹娘,畢竟爹娘膝下還有一個顧興平,做什么都需要銀子,老兩口手里雖然有些積蓄,但也不是用之不盡的。
至于剩下的一半,他會給顧興和一部分,當初想的是他讀書需要打點,他希望他讀書沒有后顧之憂,希望他能給顧家光宗耀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