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秋菊,顧興順的臉色好看一些,問她道:“這丫頭是不是大姐姐院子里新來的丫頭?”
這片桂花林就在顧裊裊的院子旁邊,所以他才有此一問。
秋菊的視線順著他的手指落在李綺華氣呼呼的臉上,連忙搖頭。
“四少爺,這位小姐是大小姐的朋友。”
“哼,有見過丫鬟穿這么好看嗎?什么眼神!”李綺華不滿的哼哼。
“大姐姐的朋友?”顧興順眉頭直皺,嘀咕道:“姐姐那么好的性子……不都說人以群分嘛……”
秋菊沒反應過來,李綺華已經(jīng)炸毛。
“你說誰性子不好?你個毛小子,要不是看在你是顧姐姐的弟弟,本小姐定叫你好看!”
面對李綺華的怒火,顧興順抬抬眉毛,哼了一聲,往顧裊裊的院子走去。
李綺華咬牙切齒的看著那道傲嬌的背影,怒哼一聲跟了上去。
祛疤膏的藥材已經(jīng)買了回來,顧裊裊憑感覺將藥材放進銅臼里,搗碎拌勻再搗爛。將所有藥材搗爛至膏狀,她放下藥杵,用手指勾了一點點放在鼻下聞。
這時外間傳來嘈雜之聲,隱約像是在吵架。
她將銅臼放下,起身出了書房。
轉(zhuǎn)過回廊,就見顧興順坐在小廳一邊的太師椅上,李綺華坐在另一邊的太師椅上,兩人中間隔著個秋菊,吵的不可開交。
“干什么?”她踏進小廳,皺眉問道。
見她過來,兩人停了爭吵齊齊朝她看來。
顧興順先說:“大姐,你看看我的臉,她打的。”
李綺華后說:“裊裊,他欺負我~”
顧裊裊看向顧興順的臉,他的臉上有一條長長的傷口,似乎是被什么東西刮的,血液已經(jīng)凝固,遠遠看著著實有些嚇人。
再看李綺華,巴巴的望著她,兩只黑亮的眼珠子里瑩光點點,像一只受了委屈的貓咪。
“你怎么這么早回來了?逃課了?”她沒有為兩人主持公道的意思,轉(zhuǎn)而問起了顧興順為何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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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才剛剛午時,離學堂下學孩子早的很。
“再有半月就要府試,夫子說要給府試的學子多多講解,就將我們這些小的都放了。”顧興順臉上憋不住的開心,隨后又想起自己的臉來。
“大姐,你看看我的臉。”就站起來將臉湊過來,想讓顧裊裊瞧仔細自己的傷口。
顧裊裊嫌棄的推開他的臉,沉聲道:“男子漢大丈夫,一點小傷無需掛在嘴邊。”
顧興順撇了撇嘴,很顯然,心中不甘心。
“這位李小姐是我的朋友,也是府里的客人,你當要客氣些。看見他臉上的不甘,顧裊裊繼續(xù)說。
“是她把我臉弄傷了,怎么就是我不客氣了?”顧興順不滿。
“你若是不胡闖,她怎么可能傷到你?原先還以為你懂事了,現(xiàn)在看來,還是和從前一樣,任性無禮!”
聽見自己的姐姐竟然幫一個外人說話,顧興順心中有些委屈,可一抬頭,看到顧裊裊嚴肅的表情,立刻收了委屈,認真點頭。
“我知道了。”
“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顧裊裊又轉(zhuǎn)頭問李綺華。
原本一李綺華的性格,遇到這種事情對方要是不給她道歉她是絕對不可能放過的,但此刻,看到顧裊裊教訓了自己的弟弟,心里似乎是向著她的,她心中的怒氣瞬間消散。
李綺華笑呵呵的搖頭,大度的道:“不過是一點誤會,沒事沒事。”
見狀,顧裊裊點點頭,吩咐秋菊將傷藥拿來。她將顧興順臉上的傷口清洗上藥,發(fā)現(xiàn)那傷口確實有些深,肯定會留下傷疤。
雖說男孩子留疤沒什么打緊,但臉頰上有俺么一條疤痕總是不好看,她皺了皺眉,想到自己剛剛做出來的祛疤膏。
若是能成功做出祛疤膏來,剛好可以給他用用。
上好藥顧興順起身離開,臨走時還偷偷瞟了李綺華一眼。
“剛剛真是對不起,我去折桂花,你弟弟忽然從樹上下來嚇到我了,就不小心傷到了他。”李綺華也看到顧興順的傷口有些深,心中有些歉意。
“無事。”顧裊裊搖頭,“只要你們不吵架就萬事大吉了。”
李綺華尷尬的撓頭。
到了中午,莊六娘派了冬姑過來叫顧裊裊和李綺華去正院吃飯。
飯桌上顧興順和李綺華還算又有,一頓飯相安無事。
飯后李綺華十分自覺的告辭回府,顧裊裊終于落了個清凈,可以專心制作祛疤膏。
她按照自己認為合適的分量做了三份,從府里找了三個身上有傷疤的丫鬟,分別抹了三份藥膏,連續(xù)抹上三天之后再看效果。
這廂等著祛疤膏出效果,另一邊她拿出藥找到寫有毒陣的一頁。
藥書上對毒陣的介紹很仔細,毒陣有很多種,迷魂陣就是其中一種。
毒陣的擺法,是事先在一個地方的某些方位埋上毒包,毒包的位置取決于地理位置和風向氣候,毒包埋成功,迷魂陣成,伺候三天內(nèi),只要進入此針中的人都會出現(xiàn)精神萎靡,幻象等癥狀。
看完介紹,顧裊裊暗暗咂舌。
難怪葉至珩說起毒陣是會有那種表情了,這樣的東西放在戰(zhàn)場上,那就是一個大殺器,兩軍交戰(zhàn)稍有不慎便是全軍覆沒,何況是中了毒陣的士兵。
如此厲害的毒陣,她沒有信心能做出來。
這個時候如果師父在身邊的話,什么毒陣藥陣,都能做出來。
可是師父卻在躲著她,偷偷在她身邊保護她卻不肯露面,一定是因為她沒能拿到另一顆玉扣。
只有做出毒陣,葉至珩才會將玉扣給她,可是,毒陣豈是那么容易琢磨的。
這真是個傷腦筋的問題。
毒陣上沒有任何進展,三天便過去了,三個丫鬟身上的疤痕都沒有變化。
所以,三種用量都不對。
她只能重新調(diào)配。
在她調(diào)制祛疤膏的日子里,李綺華幾乎天天過來,顧裊裊忙著研究藥膏和毒陣根本沒有空理她,她自己便四處轉(zhuǎn)悠,和放回家的顧興順產(chǎn)生了無數(shù)次的摩擦,隔的老遠都能聽到兩人的吵嘴聲。
不過和之前不同的是,兩人吵架了都沒人在顧裊裊面前告狀,顧裊裊也因此情景一些。
整整花了半個月的時間,其中一個試藥丫鬟的疤痕明顯有淡下去的跡象,顧裊裊精神一震,按著那個用量又做了一份,給三個丫鬟同時用上。
三天后,連續(xù)六天使用那個祛疤藥膏的丫鬟疤痕明顯淡許多,而只用了三天的另外兩個丫鬟,疤痕要深一些,所以,祛疤膏是試劑成功了!
正當她高興時,顧興和的府試結(jié)束,明日便有結(jié)果。
顧裊裊知道,前世里,知道顧家家破人亡時,顧興和都沒能中個秀才,今世,不知結(jié)果會不會不一樣。
她心中也期盼他能中榜。
次日清晨,顧興和早早便出門去看榜,顧鎮(zhèn)川和莊六娘在小廳等著,兩人的面色都很緊張。
午時左右,顧興和回來,滿臉的喜色。
大家便知道,他中榜了。
顧鎮(zhèn)川眼尾的笑紋能夾死一直蒼蠅,莊六娘哭濕了一條帕子,做完小月子的喬氏喜的在院子里唱戲,隔壁的趙氏卻呆愣的坐在院子里,仰頭看著天空明晃晃的太陽,眼里沒有一絲神采,與喜氣洋洋的顧府隔絕在外。
“興和,此次雖是中了秀才,但科舉之路還長遠,不可因這一小步而得意忘形。你娘說要擺酒宴給你慶賀慶賀,但爹爹認為不擺酒宴為好,還是應當?shù)驼{(diào)些,等你中了舉人,爹爹就擺流水席,擺它八天八夜!”
飯桌上,顧鎮(zhèn)川面色微紅,向來不怎么喝酒的人,今日卻自飲自酌,已喝了半壇子酒。
顧興和的臉也有些紅,是激動的,他用力點頭,“爹爹的苦心兒子明白,您放心,兒子一定用功,不辜負您和娘的良苦用心!”
“盡力而為,讀書本就不是容易的事情,只要你盡力而為了,高不高中爹娘都不怪你,你不要讓自己有太大壓力。”莊六娘欣慰的看著顧興和。
顧裊裊笑起來,“娘,您說什么呢,這才剛開始呢,怎么就盡說喪氣話。”
然后轉(zhuǎn)頭對顧興和說:“大哥,妹妹祝你金榜題名!”
“對對對,娘烏鴉嘴,你別聽娘的,你好好讀書,爹娘弟弟妹妹都相信你的!”莊六娘連忙打嘴。
“哥,我也祝你金榜題名,來,敬你一杯。”低頭吃飯聽幾人說話的顧興順總算找到了說話的機會,拿了顧鎮(zhèn)川的酒壇子倒了兩杯,自己一杯,另一杯遞給了顧興和。
顧興和不是沒喝過酒,但都是和朋友在外喝的,此時看到弟弟的舉動,便下意識的看向自己的父親,見他神色正常并無不高興之色,便笑著接過杯子,兄弟二人碰杯,干了。
“大哥,我也敬你一杯!”苗大壯十分羨慕的看著兄弟二人碰杯,自己也拿了被子給自己倒了一杯。
顧興和又給自己滿上,和苗大壯干杯。
一頓飯直直吃到天色擦黑才散,幾個小的各自回屋,顧裊裊獨自回后院,那三兄弟往前院去了,正好經(jīng)過喬氏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