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奕吃完飯本來不想走,奈何王寡婦一副要和他一起回家的樣子,沒法子,他只好安撫的看了一眼姜馨玉就和王寡婦回家了。
人走了,陳秀云把院門上好,鍋里的熱水也燒起來了。
姜馨玉正在屋里翻干凈衣裳時,陳秀云進來把門上好,小聲問:“那王八蛋沒欺負你吧。”
先前陳奕在,她不好問的太細,陳秀云心里始終惦記著這事,恰巧此時看到姜馨玉褲子上的痕跡,她心里就是一咯噔。
“沒有,他想掐死我,陳奕去的及時,我沒事。”
“你褲子上是咋回事?”陳秀云的腦子已經嗡嗡的了。
“啊,我給忘了,我下午來那個了。”
姜馨玉想起在派出所,不知道那個時候有沒有讓別人看到,心里那個囧啊。不過陳奕一路都沒提醒他,應該是沒在外面出丑的。
陳秀云終于覺得又活過來了,要是姓姚的糟蹋了她閨女,她絕對能提著刀去砍死他。
陳秀云仔細的看了看姜馨玉身上的傷,脖子不光青紫了,還有點腫,手臂上也有紅痕,手心里也破了皮,“等你洗完澡,涂點紫藥水。”
“這幾天你就別出門了,等脖子上好了再出門。”
姜馨玉自然是沒有不答應的,不出門就意味著可以不去上工,在家里涼快著,多舒坦。
陳秀云把姜馨玉買回來的布攤開看了看,“你哪來的布票?又是陳奕給的?”
她知道姜馨玉手里有五塊錢,當初縣里獎勵那五塊她并沒有上收,而是讓姜馨玉留著自己當私房錢了,可看到這么一大塊布,少說也得好幾塊錢,她真心覺得小閨女是真的挺會花錢的。
不過想想小閨女快結婚了,買這一塊布做身衣裳也是應該的,想到這她就把那些話都咽下去了。
姜馨玉今天經歷了這一遭,對碎花裙都提不起興趣了。
姚獻民作惡的緣由是因為這張臉太漂亮了。
這年頭,漂亮真的會引起禍事,和攝像頭遍布、科技發達的安全的幾十年后不同,現在這年頭,即使被人殺死在山溝溝里,兇手都不一定能找到。
姜馨玉突然就對漂亮的衣服有了些許畏懼和抗拒的心理。
可轉念一想,姚獻民喜歡的是這張臉,是他太過變態,漂亮并不是原罪,她本來就長這樣,怎么能因為變態的錯誤而遷連漂亮衣服。
“媽,這塊布我要做身裙子,等我把圖畫好了,你給我按照圖來做唄。”
陳秀云把洗發膏放到窗沿上,“你還會畫圖?”
姜馨玉不會縫紉技術,但她腦子里有不少漂亮衣服的款式,畫個圖馬馬虎虎還是能畫出來的。
她囫圇說道:“我就是腦子里隨便想想好看的衣服。”
水燒開了,她只洗了個澡,頭發洗了夜里不會干,只能等到明天再洗。
抹了紫藥水后時間已經不早了,夜里自己睡有點害怕,抱著麥殼枕頭進了陳秀云的屋里,最近她高低得和陳秀云同志擠個好幾天。
她都怕夜里夢到姚獻民那張猙獰的想要掐死她的臉。
陳奕家,王寡婦看著陳奕扯回來的兩塊布說道:“這塊藍色是不是太老氣了?給你說了,最好扯塊紅的回來。”
陳奕頭發上還帶著濕氣,聞言看了一眼說道:“這塊布是給你買的,你也給自己做件新衣裳。”
王寡婦突然就說不出話來了,她之前還開玩笑說兒子娶了媳婦忘了娘,現在心里這個熨帖呀。
“雪花膏給馨玉用吧,我用不了這東西,過幾天去馨玉家正好帶上,也體面。”
陳奕對王寡婦的節省樸素深有了解,能省就省不舍得花用的習慣不止她有,這個時代農村的大部分都這樣。
“我給你買的你就用,別不舍得,姜馨玉那里的也少不了。以后她進門,你對她好點就成。”
王寡婦拿著雪花膏的盒子摩挲著,白他一眼,“你媳婦那也是我兒媳婦,以后都是一家人,我吃飽了撐的才找她事。”
“你說,我們哪天去馨玉家?不然再提兩斤肉吧?我已經和你吳嬸兒說好了,到時候她做這個媒人。”
陳奕想了想,姜馨玉脖子上的痕跡得幾天才能完全消下去,說道:“再緩幾天吧,我看看還缺點什么。”
“你去鎮上讓人打些柜子,想法子再弄些布票,到時候得換一床新床單新被罩…”
王寡婦絮絮叨叨的,覺得兒子結婚事可不少呢。
白日里的遭遇太過驚險,姜馨玉連著幾夜都在做噩夢,半夜醒來就是一身汗。
三伏天,夜里在屋里頭睡覺也會被熱醒。
家里倒是有個涼席,母女倆夜里干脆把涼席鋪在棚子下面,奈何沒風的時候蚊子有點多,姜馨玉硬生生被咬回屋了。
姜馨玉連著五天都沒去上工,社員們打聽起來,陳秀云就說她身體不舒服。
大隊里的人現在沒有不羨慕陳秀云的,大閨女嫁的好,二閨女在縣里有工作了,她自己每個月還有五塊錢的補貼,姜馨玉就算不上工,那也是有飯吃的。
關注姜馨玉的人畢竟是少數,最近大隊社員們的目光都聚焦在新的會計和工農兵大學生的名額上呢。
全公社十幾個大隊,一個大隊少說也有兩三個小隊,一個大隊就倆名額,幾十個名額中競選出九個名額。
本來推薦工農兵大學生是隊里干部們的事,用不著讓大隊所有人參與推薦,不過以前有知青鬧過,大家就想要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后來再有名額,隊里就會讓所有社員包括知青們一起投票。
蘇青青這些日子干活相當積極,私下里跑關系也很活躍。
姜寶琴哪樂意她如愿以償,一直暗戳戳的盯著蘇青青。
姜馨玉不知道大隊里因為工農兵大學生引起的風起云涌,在大隊長通知社員們傍晚開大會的時候出了家門。
今天不光要推舉工農兵大學生,還要推舉會計人選。
姜馨玉披散著頭發用以遮擋脖頸處還沒完全消下去的青紫痕跡,嘴里含著大白兔奶糖,和挺著肚子的張蘭香一起到了曬谷場。
曬谷場上來了不少社員了,隊里小學教室里的黑板也搬到了曬谷場來進行唱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