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都的父親麥麥提還記得姜馨玉和王素梅,不過礙于他會說的普通話不多,她們交流起來有些困難。
去年是羅朝生幫她們談的事,現在沒有中間人,聽著對方嘰里咕嚕,看表情又看不出個所以然,姜馨玉有點頭疼。
老麥麥提也知道沒法交流了,揮揮手帶著幾人又拐回了葡萄園,到了葡萄園一處存放東西的棚子下,里頭整整齊齊的放著三袋子無花果,兩袋子杏干,一袋子杏仁。
王素梅插嘴:“他的意思是不是這就是阿布都失蹤前幫你收的貨?”
姜馨玉估計老麥麥提就是這個意思,但這些貨才值多少錢?
“亞輝,你去找上午見過的技術員,問他有沒有空幫我們翻譯一下。”
宋亞輝還記得路,十分鐘左右帶著技術員來了。
麥麥提再次嘰里咕嚕,技術員聽后轉頭對她們說:“他說這是阿布都幫你們收的貨。”
姜馨玉問:“這些貨不值多少錢,我當初給他寄了四千,你問他阿布都失蹤了,剩下的錢去哪了?”
技術員的維語也不怎么好,磕磕絆絆的把意思表明后,麥麥提擺擺手,連說了幾句我不知道。
不用技術員傳達意思,姜馨玉都看清楚了他的手勢。
壓下心急,她又說:“阿布都是鄉政府的工作人員,他有工作,幫我收貨這種事他沒有時間親自去辦,去年我們交流時他都將收貨那些事交給了他兒子阿力木江,麥麥提說不清,就讓阿力木江說。”
這個問題技術員就能達:“我經常見在葡萄園見阿力木江,剛才我還見到他了,我幫你們去喊他,他脾氣不好,你們盡量好好說話。”
阿力木江在路上已經聽技術員說了姜馨玉的來意,相比老麥麥提,他的漢語勉強能交流,態度不怎么友善,“他只讓我收貨,你們的錢我沒見,找我沒有用。”
撂下這一句人就要走。
在姜馨玉的眼神示意下,喬建峰抬腿擋住他的去路。
“你們什么意思?”
相比剛才,這位阿力木江的神色多了幾分兇狠,姜馨玉覺得他像隨時會揮起拳頭的暴力男。
她盡量軟和語氣,“沒別的意思,我就想問清楚,畢竟關系到四千塊錢,棚子下的這些貨值不了多少錢,我想問你,你爸讓你收貨,你收貨時肯定要給別人貨款,那這些貨的貨款是你給的還是你爸親自給的?”
她說了一大串,阿力木江聽的云里霧里,臉色逐漸暴躁。
技術員撿重要的信息傳達給他。
只見阿力木江眼神來回變,最后撂下一句:“不知道”。
技術員忍不住反問:“貨不是你收的嗎?錢給沒給你會不知道?”
阿力木江冷哼:“我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我爸回來,你們可以去問他。”
阿力木江再要走,喬建峰看向姜馨玉。
姜馨玉:“讓他走吧。”
老麥麥提看了幾人好幾眼,隨即跟著自己孫子走了。
技術員搖頭總結道:“我看這四千塊錢你們是找不回來了。阿力木江就算昧下了,只要他死不承認,你們都拿他沒辦法。”
姜馨玉無法接受自己的四千塊錢就換回這幾袋子東西。她不信阿布都去鄉下工作,會把錢都帶在身上。
王素梅愁著臉問:“這咋辦呀?”
宋亞輝干脆道:“得報警”。
姜馨玉剛才也在想報警。
錢是通過郵局郵寄回來了,郵寄時郵局有數額登記。
好在派出所里大部分都是漢族人,交流起來暢通無阻。
警察道:“我們可以去幫你們找他們交涉,但你們的聯絡人一直是阿布都,錢恐怕很難找回來。”
姜馨玉問:“那你們能不能去阿布都工作的地方和住處找一下?”
警察思索后道:“盡量試試吧。”
這邊派出所的工作人員過去都是當兵的,看到喬建峰的站姿就格外有親切感,交流后得知他是退伍軍人,言談之間更為親近。
阿布都是鄉政府的工作人員,被分了一套兩居的平房。
內地是筒子樓,至于疆省這邊,連城里大部分都是平房,分配的房子自然大都也是平房。
公安先去了鄉政府,和里頭的人溝通交流一通,在幾人的視線下,阿布都原先的辦公室被翻個底朝天也沒找到一分錢。
意料之中的事情,就算錢在這里,被別人找到也早就沒了。
公安又帶著所里精通雙語的同事去了阿布都的平房。
阿布都有五個孩子,鄉鎮的平房只有兩間屋子,像阿力木江和他另一個妹妹都住在鄉里的土院子里。
阿布都的老婆是衛生院的工作人員,也比較好溝通,說自己知道阿布都讓阿力木江收貨的事,但錢款事項,她不是太清楚。因為她經常值夜班,白天大部分時間都在家里睡覺。
問話的公安智商在線,邏輯清楚:“那你清不清楚阿力木江收的那幾袋子貨給錢沒有?據姜同志所說,去年她就讓阿布都幫忙收了一批貨,合作挺順利的,事情一直是阿力木江在辦,那他收貨是不是當時就結清?”
阿布都老婆回答的很快:“這個我知道,去年阿力木江幫忙收貨,只要手頭的錢款不足就會來找阿布都,他收貨應該是當場結賬的。”
公安心里有數了,又道:“聽你這么說,那些沒用掉的貨款應該在阿布都手里拿著,他下鄉工作,也不會帶著錢,最大的可能是錢還在家里,不如你找找?”
女人搖頭:“阿布都失蹤后我就查了家里,除了我和他這些年攢的工資,沒有別的多余的錢。”
想到什么,她抿抿唇,眼神有點閃躲。
公安:“所以你的意思是阿力木江收夠了四千塊錢的貨,阿布都早就把錢全部給阿力木江拿去結款了?”
女人一時半會兒的沒說話,半晌道:“明天你們再來,我需要和阿力木江談一下。”
公安也不為難她,出了門后把情況和姜馨玉她們通了通氣。
招待所被曬的透透的,房里溫度不低,熱的人待不住,天色黑了下來,四人蹲在招待所周圍的樹下就著水啃著干馕,擔心著有很大可能找不回來的四千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