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馨玉面色慘白的躺在病床上,頭發因為先前的汗水在額上貼著。
陳奕腿有點軟,姜玉珠瞅見他和他媽,把孩子放好,“疼了一夜,差點生不下來,生下來就昏睡過去了。”
姜玉珠聽姜馨玉生孩子叫的心肝抖,母子平安之前,她都怕姜馨玉出個好歹。
“她沒事吧?”陳奕坐在床邊抹了抹姜馨玉的額頭,捋了捋她的頭發。
姜玉珠沒忍住白了他一眼,“現在是沒事了,但你知道之前她疼成什么樣了嗎?”
姜玉珠心里萬分不爽。
她妹子辛辛苦苦生著孩子,等生完了孩子爸來了,跟白撿一兒子似的,她這個局外人特別特別不高興。
王寡婦捂著胸口,“沒事就行,老天保佑。”
“這醫院食堂里有沒有雞湯什么的?多花點錢也得給馨玉好好補補。”
正說著雞湯,于錫嶺提著裝著雞湯的食盒來了。
于錫嶺昨個回去翻了大半宿也沒睡著,生怕被姜寶琴禍害的人又多一個。
天還沒亮,他就去了新南院那邊,找了認識的人家買了一只雞,又讓老友的老伴幫忙把雞燉了。
于錫嶺的到來讓陳奕心生疑問,他暼了一眼坐在走廊長椅上撐著額頭閉著目的宋明翰。
柳文他姥爺之前話說的囫圇,直到姜玉珠把他叫到一邊,細細說了昨天發生在學校的事。
陳奕聽完后熱血都沖到了腦門,這是以往都沒有過的沖動。
向來清雋穩重的人臉上難得露出鋒銳之色,他站到了宋明翰跟前,語氣聽起來平靜,掩在平靜下的是極度深寒的冷冽。
“出來。”
于錫嶺看著兩人出去,嘆了一口氣沒說話。好在人沒出事,不然咋樣賠罪都沒用了。
倆人一前一后的到了醫院側面無人的地方,然后宋明翰又被打了。
姜馨玉一覺睡到了天黑,醒來時還懵懵的,渾身也沒什么力氣,側眼便看到陳奕坐在床邊,她婆婆正在給孩子喂奶粉。
“是女兒嗎?讓我看看。”
因為虛弱,聲音也不大。
陳奕輕輕把她扶起來,后背墊了起來。
王寡婦把孩子抱到她跟前,“是兒子,眼睛像你。”
紅彤彤皺巴巴的孩子眼睛都沒睜開,下眼瞼處腫的和青蛙眼一樣。
她也不知道婆婆怎么看出眼睛像她的,她被這小老頭丑到了。
“真是太丑了”
王寡婦無語,“剛生下來的孩子就是不好看,長長就白嫩了。”
姜馨玉輕輕戳了戳孩子紅彤彤的臉蛋,小崽子當即就嗷嗷哭了起來。
王寡婦心疼孫子,趕忙抱起來哄。
姜馨玉略略心虛,一抬眼和陳奕帶著好笑的目光對上,她輕輕哼了哼。
小崽子害她受罪,不是現在小小一點點,她非得揍他不可。
食盒里的湯已經熱過兩次了,陳奕探了探,還是溫熱的,省的再去熱了。
“趁熱喝,喝了再繼續睡。”
姜馨玉確實餓,可比起吃飯,她更想先解決一下衛生問題。
病房里不止她一人,此時她體會到了姜珍珍上次生孩子的尷尬。
下面沒那么爽利,得好好清理一下。“媽,你先抱著孩子出去。”
兒媳婦臉色不好看,看起來是又怪上了之前的事,王寡婦很乖覺的出去了,走前還不忘把簾子拉上。
姜馨玉探出手去拿自己的包,包里是她提前準備的衛生用品。
“你也先出去。”
陳奕沒去簾子外,直接接過東西幫她收拾了起來。
她身上無力,之前擔憂害怕,現在還沒緩過勁來,心里正是脆弱的時候。
收拾完后,被他抱著,她沒忍住掉了眼淚。
他抹著她的淚,下巴輕輕擱她肩頭,一手撫著她的背,語氣誠摯,“辛苦了。”
生完孩子的第二天,警察來醫院詢問情況。
學校保衛處到底不是執法部門,陳奕打聽清楚情況后就去報了警。
無法證明宋明翰別有用心,但姜寶琴當時要對姜馨玉動手可是很多學生都看到了的。
有電力學院發生的女學生割腕自殺的先例,姜寶琴的行為完全可以向故意殺人靠攏,即使不是故意殺人,眾目睽睽下對孕婦動手也是犯法的。
問完了細節,公安又問道:“你覺得當時姜寶琴的狀態正常嗎?”
姜馨玉不明白什么意思,就直接問了。
公安說的更清楚了些,“據姜寶琴的丈夫宋明翰說,姜寶琴發瘋不是一次兩次了,他說她精神有問題。”
一旁抱著孩子的王寡婦皺眉問道:“精神有問題犯了事就能不負責任了?”
公安看她氣憤,安撫道:“不是這樣的,如果她是精神病人,理應送進精神病院接受治療。”
王寡婦不干了,“做錯了事就得付出代價,不是我兒媳和孫子福大命大,我非得撕了她不可。你們可不能放過她,她丫頭從小就壞心眼,啥精神病不精神病的,她就是明知故犯知法犯法。”
姜馨玉腦子快速轉動,心里計量著蹲監獄和進精神病院那個對姜寶琴更“好”。
“公安同志,那天姜寶琴的態度是有些癲狂,但我覺得她丈夫宋明翰也有責任。”
公安一愣,“你具體說說。”
公安同志調查一圈了,對宋明翰是相當同情的。在他們看來,宋明翰是姜寶琴“發神經”的受害者。
姜馨玉認真說道:“宋明翰以前是我們家鄉那邊的知青,我和他是認識的,但關系一般般,自從來到首都,也就見過前天那一回,可他那天卻對姜寶琴說她要是有我一分好,她們兩人就不會過到要離婚的地步。我合理懷疑他在利用我激怒姜寶琴。如果姜寶琴的精神本來就不正常,那宋明翰當時就是在火上澆油。”
公安被她說迷糊了,“所以他的目的是什么?”
姜馨玉虛弱微笑,“我只是覺得那天的事他也有責任,至于目的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她知道她的話可能對宋明翰沒有任何影響,可不說出來,她心里憋的難受。
公安出醫院門的時候還在想宋明翰為什么那樣。
男公安說道:“夫妻倆吵架話趕話說難聽話是正常的,我看剛才那位同志就是想太多。”
年紀稍大些的女公安搖搖頭,“姜寶琴會這樣,宋明翰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凡平日里他多順著她些,她都不會變成那樣。”
“你之前調查的她們院里,周圍的鄰居說夫妻倆經常吵架,宋明翰還鬧著要離婚?”
男公安點點頭,“姜寶琴這樣的女人太恐怖了,換誰誰也受不了,要我我也離婚。”
娶了姜寶琴,出門還不能和女同志說話了?一說話就是有奸情,自己男人在外還怎么做人?
敏銳的女公安心里閃過一個念頭,又覺得不可能,轉頭便把那念頭拋到一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