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要用飯,事實上誰也沒有用飯的心思,隨隨便便吃了個七分飽之后,就在彭府等待著。
彭祖業(yè)出去了兩個多時辰,到了午后未時才回來。
“怎么樣啊,老爺。”彭夫人看見門開了,立刻就迎接了過去。
洛青青也來到彭祖業(yè)的跟前,遞上一杯茶水。
“唉。”彭祖業(yè)也愁得慌,喝了口茶,道:“衛(wèi)揚,這個事情可真是奇了怪了。我叫吏部的朋友核對了一遍金榜上的名字,還的確是沒有你。
我就提起你寫的文章,可是你知道他們怎么說的,他們說沒有印象啊。”
沒有印象?
衛(wèi)揚的文采至于讓他們沒有印象嗎?
洛青青道:“彭大人,他們是不是受什么人的指使——”
“我看著也不像啊,他們兩個跟我的關系還算不錯的。不過,他們兩個也是人微言輕,吏部里頭真正說了算的也不是他們。”
“那可怎么辦呢?”洛青青喃喃。
衛(wèi)揚亦有些憂郁和無奈。
“衛(wèi)揚賢侄啊,我也就是個在內(nèi)務府里做事的小官,這件事我恐怕也是幫不上了什么忙了。”
“我明白,伯父已經(jīng)很盡力了。”
“唉,說真的,要不我?guī)湍阆胂朕k法見見明嬪娘娘?不管怎樣,她也是你的姑母。”
“我姑母在宮里的形勢——”
“唉,誰說不是呢。這宮里頭看著平靜,實際上,皇上這么大把年紀了,太子一黨和貴妃椅黨在私底下斗得水深火熱。明嬪娘娘本就不是個爭搶的性子,更是難做。”
“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我不想去麻煩我的姑母了。”
“可你怎么辦,你還有別的辦法麼。”
“不行的話,我明年再試試看。”
彭祖業(yè)搖頭,“我看沒有那么簡單,就算你文采不夠,也不至于在一百名以后啊。”
“是啊,我也不相信會是這樣。”洛青青緊緊抓著衛(wèi)揚的手。
衛(wèi)揚思襯了須臾,“這樣吧,今天也不早了,彭伯父也跟著辛苦了,這件事改天我們再看怎么辦吧。”
“也好,你回去冷靜冷靜,再仔細想想。”
“嗯,彭伯父,晚輩先行告辭了。”
從彭府出來,乘坐馬車便往宅子的方向趕。
大街上,熱鬧得很,很多家酒樓都有榜上有名的書生們在歡慶。
大街上,人人樂道的也是今年科考的狀元。
“誒,你們聽說了沒有,今年的狀元郎是吳友經(jīng)啊。”
“可不,吳陳兩家也真是厲害,三年前出了陳遠程,今年又出了吳友經(jīng),他們倆可是表兄弟的關系。”
“嘖嘖,不知道這回皇上會不會賜婚給吳友經(jīng)呢,三年前,可是把自己的親閨女賜給了陳遠程。”
外面紛紛擾擾的議論傳進洛青青的耳朵,她煩躁的關閉了車門和車窗,對成安道:“趕車再快一點。”
“青青,你也別那么不耐煩。”衛(wèi)揚拉過她的小手溫和的說道。
“我怎么能平靜得下來?”洛青青氣鼓鼓的,“這回科考肯定有人搞了什么動作,要不然,今年街頭人人樂道的肯定是衛(wèi)揚的名字。”
“那也未必,吳友經(jīng)的才華也是揚名京城的。”
“你認識?”
“我不認識,但是我聽說過。”
“唉,到底怎么辦嘛。”洛青青栽在衛(wèi)揚的身上,“有人在暗處整你,我們總不能坐以待斃吧。要不然,我們?nèi)フ仪貐s之行不行?”
衛(wèi)揚蹙眉,“青青,我不是跟你說過。不要去招惹他,我不想給姑母添麻煩。”
不一定是為難明嬪娘娘啊。
秦卻之雖然在宮里地位不高,但是人還是很機靈聰慧的人。
說不定他不需要告訴明嬪娘娘就能解決這個事情呢?
洛青青沒有把這話說出來,而是默默的做了打算。
科舉考試結(jié)束了。
也沒有必要再著急去讀書。
所以第二天早上,洛青青換上一身男裝就拖著衛(wèi)揚一塊到了青安堂去。
時值五月,萬物復蘇,上門來看病的病人也不是少數(shù)。
衛(wèi)揚既不會抓藥也不會看病,所以被洛青青推去了賬房,負責查賬。
時近晌午,他已經(jīng)把賬目翻了幾遍。
索然無味,賬目都被他丟在了柜子里。
這時候,幾聲敲門聲傳入了耳際。
衛(wèi)揚下意識的抬頭,只見門緩緩推開,秦卻之站在了他的面前。
“參見六皇子,六皇子大駕光臨,草民有失遠迎。”衛(wèi)揚收了收神情,在秦卻之的面前恭敬一拜。
“表哥還是這么在乎禮數(shù)。”秦卻之抬了抬胳膊,“起來吧,表哥。”
說著,他在椅子上自己坐下了。
“表哥,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如今科考已經(jīng)放榜,你現(xiàn)在什么情形我都知道了。”
衛(wèi)揚點點頭,“榜上無名。”
“你的文采真的會榜上無名?”秦卻之嘆了口氣,“別人信不信的,我秦卻之是不信。
小時候連我讀書都讀不過你。
你怎么會榜上無名?”
“可能是我得罪了什么人吧。”秦卻之來都來了,他也沒有必要去掩飾什么,“六皇子來了,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秦卻之點點頭,從懷里拿出厚厚的一卷東西遞給他,“數(shù)日前我在京城遇到了洛大夫,我就知道表哥一定會參加科考。
所以我也特別關注著科考的放榜。
昨日沒有看到表哥的名字,我便叫人去查。
剩下的所有名單排名就都在這里了。”
衛(wèi)揚草草翻過,一聲無奈的笑,“這么多,不知道我在哪里。”
“你不用看了,這上面根本就沒有你的名字。”
衛(wèi)揚手上的動作一滯,“沒有?看來果真是有人動了手腳。”
秦卻之點點頭,“我仔細問過那些負責批閱文章的考官們,他們說,今年的參加科考有兩個特例。
一個人報名了但是考試的時候沒有來。
還有一個,是來了完全交了白底,連自己的姓名籍貫都沒寫。”
衛(wèi)揚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早年我在書苑念書的時候,有個夫子曾經(jīng)提過一嘴。說是有一種粉末摻在墨汁里,等墨跡干了之后,會完全變成無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