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不要責怪包小柒冷血,她渴望愛憎分明,不希望自己拖泥帶水。誰對她好,她就對誰好,誰對她有企圖,那她自然不會為對方付出真心。
這世上,打著親情名號卻做出有違親情的事情太多了。她不是沒見過,而是見過太多。
親叔,親嬸兒算什么!大難臨頭,親爹不還是照樣不管不顧地跑了?
有時候,一個標榜著對你好的所謂的親人的所作所為,在最關鍵的時候還抵不上一個外人一頓飯,或一句安慰來得實在和暖心。
包小柒前世是被親情和愛情傷透了心的人,再次面對這些,她不再如從前那般感性,理智一直占據主導,是非曲直,她只想看個透徹后再做出回應。
而眼下,不過短短幾句話,她便看透了包喜德和邢巧月的內心貪婪,以及她作為一個撈錢撈物的工具身份。
包喜德不再說話,包小柒也不打算多說什么,今天她過來不過是想確認一下事實,雖然內心多少有些不痛快,但事實就是事實,有些感情強求不來。
氣氛微微有些尷尬,包小柒所無所事事,不過好在這種尷尬氣氛沒有持續太久。包雯和包恒回來了。
“呀!小七姐,你來啦!我有好長時間沒見到你了,你咋現在才來?我都想死你了!”包雯進門見到包小柒,眼睛一亮,緊走幾步,像只偏偏飛舞的花蝴蝶眨眼飄到包小柒身邊,一把抱住其其中一只胳膊,撒嬌地搖了搖的同時,不忘露出一抹看似最是甜蜜無比的微笑。
包小柒挑眉,盯著身邊這個看起來和自己親密無間的堂妹眼睛眨巴了下眼睛。
唐雯,十五歲,馬上十六,人很纖瘦,臉很小,隨了邢巧月,一雙丹鳳眼上挑,雖然年紀還小,但已經是個美人坯子,隨時隨地都微笑著,看起來平易近人。但是,包小柒知道,這個堂妹的心機遠不是原主能對付得了的。
“呵呵。”包小柒呵呵兩聲,不動聲色地將唐雯黏在自己身上的胳膊拿開,同時上前一步來到包恒身邊,道:“包恒,幾天不見,嬸兒說你又瘦了,我咋看不出來?”
因為過于肥胖,包恒的臉像極了一個包子,如此體型,在這個年代真是少之又少,也足見邢巧月對自己這個幺子是多么上心。
“我本來就瘦了嘛!家里已經一個多星期沒吃肉了!”包恒甕聲甕氣地哼唧了兩聲,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突然對包小柒綻放了一朵肉花,道:“小七姐來了就好了,就能有肉吃了!哈哈,太好了!”
一旁,蹲在地上擺弄農具的包喜德聽到包恒這句話有些不自在,剛想開口說話,卻只聽包小柒道:“哦,嬸兒說家里已經斷糧好長時間了,沒錢買肉,所以,今兒就不吃肉了。”
像是聽到了什么晴天霹靂,包恒在聽到“不吃肉”三字時,上一秒還瞇成一條線的小眼睛,下一秒登時睜得圓滾,一聲嘶聲裂肺的咆哮伴隨“咚”的一聲重響響徹包家院子。
“啊!啊!啊!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沒有肉!娘,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聽到包恒嚎叫的邢巧月來不及搓手上粘著的玉米面,連忙從廚房里跑了出來,因為跑得太急,腳下沒看到,絆倒了放著臟衣服的木盆,頓時疼得她咬牙切齒,但盡管如此,相比較兒子的哭鬧,自己這點傷痛根本就不算什么。
只不過,她此般奉獻包恒雖看在眼里,卻壓根不放在心上,見她過來,嚎叫得那叫一個驚天動地。
“啊!娘,我要吃肉!我要吃肉!為什么不給我吃肉!小七姐都來了,為什么不能吃肉!”包恒撒著潑,躺在地上連打兩個滾。
一旁,包雯見弟弟如此,很是輕蔑地翻了道白眼,也不上前安慰,轉身進屋換衣服去了。
包小柒只當看大戲,半點沒有上前勸阻的征兆,自然也就不會出現,從前只要包恒一鬧,包小七就會自動將身上所有錢貢獻出來的一幕。
包恒鬧了一會兒見包小柒站在一旁無動于衷,一骨碌爬起來,抓住邢巧月的胳膊就蹭,鼻涕口水全都一股腦蹭到了邢巧月袖口上,口齒不清道:“嗚嗚,娘,為什么不讓吃肉,為什么不讓吃肉!”
邢巧月暗恨包小柒不為所動,卻又心疼自家兒子哭壞了身子,無奈之下只得哄勸道:“恒恒別哭啊!過幾天吃肉,過幾天娘一定給你吃肉!別哭啊,哎吆,你一哭娘也跟著心疼……”
邢巧月對包恒情深意切,可惜包恒眼下認肉不認娘,見自己如此折騰邢巧月還不給吃肉,腦子一熱,便直接吼道:“你騙我!包小七都來了,肯定有肉吃!你們不是將她賣了嗎!?她不是人家童養媳嗎!?她不是有錢嗎?!你們不是跟她要錢了嗎?!你們有錢,你為什么不去買肉?!為什么不去!!”
“……”邢巧月。
“……”包喜德。
“……”包小柒。
好嘛,自個兒爹娘累了半天,結果讓這倒霉兒子一句話戳破了偽裝,包小柒心中暗笑,她倒是有了心思,想看看接下來包喜德和邢巧月該如何應對。
“你,你這傻孩子,胡說什么呢!”邢巧月此刻有些心虛,恨鐵不成鋼地一巴掌拍在包恒圓圓的腦袋上,身子背對包小柒看不到對方表情,但也知道兒子這句話肯定會對一根筋的包小柒造成影響,尤其是今天還犯了病的包小柒。
包恒被打,一時間有些懵,從小到大,邢巧月幾乎從未打過他,就是打也不過做做樣子,可是剛剛為了包小柒她竟然打了自己!想明白這些,包恒登時便不干了,沖著邢巧月就吼道:“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嗚嗚,爹,我娘打我!她為了包小七打我!”
包恒向包喜德告狀,包喜德黑著臉不說話。
之前的事情全部落在眼里,聽在耳里,說實話,他其實比邢巧月更想要揍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兒子。他一時間想不明白,為啥之前一直都好好的,包恒從未出現過如此狀況,怎么今天就突然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