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力克指著資料上的照片肯定的說,“就是她,”
“這是艾德琳?蘭斯洛特,去年參加世界青少年信息安全大賽的報名表,”麥倫靠在椅子上,他的襯衫袖子習慣性的往上捲起了一些,
哈力克吃了一驚,他這才仔細瀏覽起那份傑森全權(quán)負責的報名表,一切都很合理,只除了,“她明明告訴我今年才滿八歲,可是這上面,”
“是的,她的年齡作假了,”麥倫笑的有些意味深長,“很有趣不是嗎,”
哈力克沒領(lǐng)會麥倫的意思,“或許她只是想低調(diào)些,就像她對我們公司遊戲賬戶的改造,”
“不,不,”麥倫伸手一根手指搖著,“要知道這個比賽是計算機協(xié)會全權(quán)負責的,那羣老傢伙最討厭什麼?不就是弄虛作假麼,這麼明顯的錯誤,他們不可能不會發(fā)現(xiàn),只除了一種可能,”麥倫話只說了一半,
“有人幫她,”哈力克恍然大悟,
“可是據(jù)我所知,她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法國小學生,她的養(yǎng)父,那個叫喬恩的是攝影師吧,頂多算是一個有點名氣的攝影師,能認識什…”
麥倫打斷哈力克的話,“喬恩?蘭斯洛特可不是一般人,還記得十幾年前,英國那場針對保守黨的大規(guī)模遊行示威嗎,”
“當然,我在酒吧打了九個月的工,買了那臺大箱子,”大箱子是哈力克的第一臺個人計算機,不僅大,而且很重,“那是我連上互聯(lián)網(wǎng)以後??吹降牡谝黄侣?,”所以哈力克記憶猶新,
“他就是領(lǐng)頭人,”麥倫最開始只是覺得喬恩的名字很耳熟,碰巧最近的時政雜誌上點評近二十年影響世界的年輕人,其中赫然出現(xiàn)了這個一模一樣的名字,
“哈哈,你在開玩笑吧,”哈力克完全不相信,他怎麼也無法把一個‘流浪藝人’般的男人和曾經(jīng)轟動世界的人物聯(lián)繫起來。
麥倫打開投影儀,灰白色背景上印上了喬恩現(xiàn)在的生活照,照片上的喬恩正拿著相機,專注的拍著什麼,“這是你看到的喬恩?蘭斯洛特?!?
麥倫按下遙控器,換成一張殘破的黑白照片,顯然是從報紙上剪下來的。
照片上密密麻麻全部都是滿臉激動的年輕人,他們舉著大標語,對著臺上的年輕男人揮舞著手,
那個年輕男人。有一頭英氣的短髮,眼睛深而亮。透著飛揚的自信與輕狂,一手握成拳,高舉著,而另一隻手拿著麥克風,正在做一場激情澎湃的演講,這個男人,不,說男孩應該更合適些,他帥氣耀眼的讓人不敢直視,即使哈力克和麥倫已經(jīng)年過三十。看到這樣的照片,也忍不住熱血直上,彷彿回到了他們最衝動的年華。
“我的上帝,”哈力克不可置信的說。那個在夕陽斜下,站在門口溫和的男人居然,居然長得和這個照片上的男孩……
“很像對不對,不只是臉,還有名字,噢,對了,那個攝影師喬恩也是劍橋畢業(yè)的,”
“他怎麼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哈力克完全就像是脫胎換骨了。除了那張臉,真沒有一絲相似之處,
“好了,我們的話題不是他,而是他的女兒,”背景上的照片又換成了艾德琳,“她也不是一般的孩子,第一,她不是這個喬恩親生的,”
屏幕上出現(xiàn)佈雷造船的標誌,“歐洲三大造船商之一的佈雷船業(yè),我記得你曾經(jīng)還買過它的股票不是嗎?”
“這纔是她的親生父親,保羅?佈雷,”一個矮胖的男人正對著他們笑,看起來和艾德琳沒有半分相似的地方,
“這是她的親生母親,凱瑟琳?德波利尼亞克,”她是一位典型的貴婦,哈力克從她眼角就能看出這個女人的不屑與倨傲,“英國沒落貴族德波利尼亞克家的小女兒,”
“很酷,對吧,”
“是的,”哈力克扶了扶眼睛,吃驚之中,他都沒注意眼鏡快要掉下鼻樑了,
誰能想到隱居在荒無人煙的森林的怪異父女,有如此可怕的背景,
“可是這跟她比賽造假又有什麼關(guān)係?”哈力克問出最關(guān)鍵的,
“是啊,等我查了這麼多資料以後,才發(fā)現(xiàn)方向完全錯了,”麥倫頓了頓,眼裡頗有幾分興味,“我翻了比賽那段時間的新聞報道,你才我看到了什麼?”他故意賣了一個關(guān)子,
哈力克沒有接話,但好奇心已經(jīng)被吊起來,
“一般來說信息安全類的比賽,是不允許讓媒體有太多的關(guān)注,
但去年的那一屆卻有些與衆(zhòng)不同,你還是自己看吧,”麥倫把新聞的節(jié)選顯示在投影上,
JEEBO高層、黑幕、最小的選手、私生女、抵制入場、延遲比賽,哈力克立刻抓住了這幾個關(guān)鍵字,
而最後得出的結(jié)論就是,“傑森?”
“bingo,”麥倫打了個響指,
這個一個多麼風馬牛不相及的人,
“她認識傑森?”一個法國小學生和美國IT巨頭總裁,這是怎樣詭異的關(guān)係啊,
“種種跡象表明是的,”麥倫撫著下巴,
“他們怎麼認識的?怎麼可能認識?”
“這也是我最想不通的地方,”麥倫攤手,“不管是艾德琳的養(yǎng)父還是親生父母都和我們行業(yè)扯不上關(guān)係,親戚圈、朋友圈、商務(wù)圈、政治圈,連半個IT人都找不到,”
“而且《神魔幻世》後臺就是JEEBO公司負責的,”麥倫接著說,
“你的意思是,他們公司泄密,”哈力克隱約猜到了,
“我可沒有這樣說噢,”麥倫從椅子上站起來,“勞瑞。幫我和JEEBO的總裁約一個時間,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找他談?wù)劊?
“好的,先生,”話機裡傳出職業(yè)的女聲,
此刻在學校上課的艾德琳做夢都不會想到,她千方百計要躲掉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艾德琳的的手機再沒有響過,直到兩天之後,
“到底出了什麼急事,”艾德琳走到木屋尼爾湖邊上。以防喬恩聽到,
“沒,沒有什麼,”李玉爲難的說,王晴就坐在她旁邊。生怕她說了不該說的,
“爲什麼那天打給我三個電話?”艾德琳疑惑的問,李玉不是那種喜歡玩虛的人。沒有那麼多噓寒問暖的客氣電話,
“我,”李玉把早就編好的理由說出來,“金玉準備在北京開分店?!辈贿^也確實是計劃中的事實,
“那很好啊?!卑铝蘸苜澩?,金玉本來就有這個實力,“就爲了這個?”
“是,是,”李玉看到王晴衝她點頭,
“是資金問題嗎?需要多少?”艾德琳很自然的問,
“沒有,錢,夠了,”說謊真的不是李玉的強項。
掛了電話以後,
“對不起,王阿姨。是我衝動了,”李玉在打電話前。都沒意識到艾德琳是有心臟病的,她知道了,對誰都沒有半點好處,
“幸好你們錯開了,這表示老天都在幫我們吧,”王晴嘆息著,她和小秋的緣分果然也是盡了,
在王晴住院一週後,王清遠帶著妻子沈書玲來看望王晴,除了關(guān)心身體狀況以外,絕口不提母親極有可能面對的入獄,
“姑媽,您就安心養(yǎng)病吧,我媽她,哎,這次是她錯大了,”這是王清遠臨走的最後一句話,
沈書玲跟王晴不熟,也不好多說什麼,
艾德琳沒有對李玉的電話有絲毫懷疑,很快就把這件事放在腦後,
“查理七世很喜歡賞賜得他心的臣子,”史地課上,凱茜在講著歷史,“而這位國王尤其愛收集綠寶石,”
不過野史中短短的一句的記載,艾德琳根本沒聽進去,倒是課間的時候,
“最有名的要數(shù)權(quán)杖、項鍊、佩劍、王冠和戒指,”薩蒙今天的聲音尤其大,可能說到他最擅長的了吧,當然埃裡克這位聽衆(zhòng)也很合格,
“現(xiàn)在佩劍是大收藏家基魯?shù)恼洳兀醿蓸颖4嬖诒R浮宮裡,”
“那權(quán)杖和項鍊呢?”朱莉安插問了一句,
“傳說,那條獨一無二的綠寶石項鍊被賜給了最得寵的布拉希特伯爵,可自那以後六百多年,再也沒有人見過它,至於權(quán)杖,我也不知道,興許遺失在某場混戰(zhàn)當中吧,”
艾德琳被薩蒙這句話吸引了注意,
“那個綠寶石項鍊是什麼樣子的?”艾德琳隔著兩張課桌問道,
“艾德琳,你也對這些感興趣?”埃裡剋意外的說,
“哪個女孩不喜歡寶石呢,”艾德琳笑道,
“書上只有它的圖畫,似乎是一條很普通的銀白色鏈子,正中鑲嵌著巨大的綠寶石,”薩蒙回憶著,儘量詳細的描述著,
這可不就是她曾經(jīng)看到過的項鍊的樣子嗎,
“那條鏈子的接口是不是彎弧形的?”
“難道你見過那條項鍊?”傑瑞轉(zhuǎn)過頭問,
艾德琳尷尬的發(fā)現(xiàn)大家都疑惑的看著她,
“都消失了六百多年,我怎麼可能見過,”艾德琳乾笑著,“我只是隨便猜的,你們不覺得彎弧形接口的鏈子都很好看嗎?”
“是啊,六百年前的東西,誰會注意這樣的細節(jié),”薩蒙覺得艾德琳的問題很可笑,
“其實我覺得那個權(quán)杖很有可能就是被布拉希特伯爵拿走的,”薩蒙突然話題一轉(zhuǎn),神秘兮兮的說,
“權(quán)杖不是隻有國王才能擁有的嗎?”朱莉安接話道,“啊,難道他想當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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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看了這麼多書的經(jīng)驗來看,布拉希特就是有這樣的野心,可惜希望太小了,所以只能偷走權(quán)杖,以彌補他內(nèi)心的失落,”薩蒙分析的煞有其事,
“那現(xiàn)在如果能擁有這兩樣東西豈不是要發(fā)財了?”傑瑞呼呼笑道,
“做夢吧,別說兩樣,隨便一樣都是無價之寶,如果如果拍賣的話,誰買得起?我看只有國家吧,”
回到家,艾德琳匆匆上了樓,薩蘇拉的家族史,或許並不是想象中的毫無用處,她把書翻到關(guān)於布拉希特晚年的記載,
“令人敬愛的尊貴的布拉希特公爵酷愛收藏藝術(shù)作品,於是國王陛下在他五十生日來臨之際,贈予他阿斯巴麗的森林,我們的薩蘇拉一定受到了神的庇護,才能獲得如此無上的榮耀,”後面全部都是關(guān)於這件事的無數(shù)溢美之詞,
直到結(jié)尾纔有一小段,說這個阿斯巴麗的森林也就是那條項鍊,被布拉希特定爲家族繼承人的信物,
艾德琳還注意到,關(guān)於布拉希特的描寫有一件小事很奇怪,上面說,有一天布拉希特從王宮回來,面色似喜似悲,似乎受到了莫大的刺激,親人、從人問他,他都不說話,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裡,其他人打聽,是不是國王訓斥了家主,可卻得知國王不但沒有訓斥布拉希特,反而高興的邀衆(zhòng)臣參觀皇家珍藏室,第二天,布拉希特從房間裡出來,神清氣爽,興致高昂,
布拉希特難道在珍藏室看到了什麼,在他這個地位,又有什麼讓他情緒波動如此大,
艾德琳本想繼續(xù)看下去,隔壁卻傳來了開門聲,亞瑟文回來了,
她起身剛踏出一小步,就站住了,現(xiàn)在去找亞瑟文說什麼,你有一條價值連城的項鍊?以亞瑟文的精神狀態(tài),且不論他是否會在乎那條項鍊,如果被別有用心的人知道,不就更危險了,還不如就讓它暫時躺在那間狹小的房間的好,
沒過幾分鐘,亞瑟文主動敲開了艾德琳房間的門,他是來送畫的,
“亞瑟文,你可以在畫上寫上自己的名字,”艾德琳已經(jīng)收了那麼多張畫,可才意識到,亞瑟文沒有在上面留下任何自己的記號,“這樣就可以讓其他人知道,它們是你畫的,”
亞瑟文似乎根本沒明白艾德琳的意思,
“你會寫字嗎?”
艾德琳問,她和喬恩竟忽略瞭如此重要的問題,
“就是這個,”艾德琳從抽屜裡拿出一張白紙,在上面隨意寫上幾個字母,“看,你會寫嗎?”
亞瑟文接過艾德琳手上的鉛筆,然後在艾德琳寫的字母下方,照葫蘆畫瓢把那幾個字母寫出來,哪怕艾德琳寫時的停頓與提筆的輕揚,都被亞瑟文完完全全的克隆了,
不過這也顯然表示亞瑟文不會寫字,甚至連字母都不會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