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基地出發抵達刑場,王哲等人花費了兩個多小時。抵達刑場之後,伴隨一聲接一聲的槍響過後,王哲一行人也跟來時那樣,很低調的乘車離開。
望著這些身著陸軍常服,站在被執行死刑犯面前的軍人。不少武警跟公安,都不太清楚這羣看上去,很精銳的官兵到底做什麼。執行死刑,有什麼好看的呢?
難不成,他們就不怕晚上做噩夢嗎?
關於藍鷹小隊觀摩槍決死刑犯的事情,整個刑場只有秦廳長跟武警的帶隊中校知道。其它人,都不清楚這羣軍人的來路,也不明白他們盯著槍決死刑犯做什麼。
離開刑場迴歸鷹巢的路上,王哲看著一衆沉默的隊員,很平靜的開口道:“怎麼樣?今天的觀摩,都有什麼感受?教導員剛好在這裡,你們都彙報一下。”
這樣的詢問,讓楊兵忍不住翻白眼道:“妖鷹,這樣的觀摩能有什麼感受,噁心!”
面對楊兵的回答,王哲不置可否的道:“沈濤,你是我們小隊的醫護兵,來飛鷹前應該也接觸過類似今天這樣的場景。你的感想是什麼呢?”
‘相比訓練傷跟戰鬥傷,這些死刑犯死的很平靜,執行的武警開槍很果斷,乾淨利落!’
做爲醫護兵,沈濤自然看過,比這種爆頭更血腥的傷情。那怕他同樣覺得噁心,卻知道楊兵先前的回答,不是王哲所要的回答。
沒多久,王哲又道:“山鷹,你跟大家說一下,飛鷹從組建到現在,一共犧牲了多少人。另外重傷致殘的,你也給大家再普及一下,可以說的詳細一點。”
得到指示的嚴浩明很快道:“飛鷹自組建以來,一共犧牲了三百六十八名飛鷹。其中二十九人,至今埋到烈士陵園的骨灰,都是不完整的,有些甚至只有衣冠。
重傷退役的,一共有四百九十六人。其中特級傷殘一百二十三人,這些特級傷殘的隊員,大多都喪失了自我生存的能力。一級傷殘二百零六人,大多都是肢體不可恢復性損傷。”
就在嚴浩明訴說完這些,王哲表情肅穆的道:“知道我爲什麼會說,沒經歷過實戰考驗,沒親手殺死一名敵人,你們就稱不上一位真正的特種兵嗎?
原因很簡單,一旦將來我們投身於戰場,沒有絲毫仁慈可言。我們的善念,只是留給我們的戰友,我們的祖國,我們的百姓,而非我們的敵人。
一個槍決死刑的觀摩,就讓你們覺得噁心。如果將來有天,我們身陷重圍,遇到敵人幾倍甚至幾十倍的伏擊圍剿,甚至動用重型武器,那場面只會更噁心。
身爲特戰隊員,如果沒有無畏犧牲的思想準備,那還是提早離開爲好。因爲,等到藍鷹小隊正式組建後,我們需要面對的敵人,不會給我們任何仁慈之心。
如果你們想活著回來,就必須以牙還牙,以血還血。殺的他們,不敢邁進國門一步,殺的他們聞風喪膽。想做到這些的最低要求,便是你們敢向敵人開槍!”
換做是以前,王哲講這些道理,衆隊員或許會覺得不可能。但今天觀摩之後,他們才真正明白,開槍殺人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這個心坎,也並非那樣容易邁過去的。
看著這些漸漸安靜沉思的隊員,坐在前面的參謀長吳立偉,很適時的插話道:“響鼓不用重錘,王哲今天給你們組織的觀摩,在我看來是非常有必要跟及時的。
特種兵,並非單指掌握了特種作戰技能,政治思想過硬就行。每個特種兵,還必須具備面對敵情,能勇往直前的勇氣跟膽魄。說的簡單點,那就是要敢殺敵。
你們目前所接受的訓練,都是在爲將來殺敵打基礎。而藍鷹小隊,未來擔負的任務,也將是飛鷹大隊執行任務中最艱難,當然也是最光榮的。
以前你們在野戰部隊,在機關大院,安全、維穩,天下太平。可到了飛鷹大隊,我們是二十四小時戰備值班的部隊。任何時候,都必須做好戰鬥的準備。
若是連殺敵都不敢,你們又怎麼可能承擔起,未來你們將承擔的使命跟責任呢?對於飛鷹特戰大隊而言,戰爭隨時有可能爆發,我們必須時刻準備著。”
那怕軍隊跟國家,天天宣揚和平年代。可身爲特戰大隊的參謀長,吳立偉非常清楚。這天下從來就沒和平過,小規格的衝突與戰爭隨時都在發生。
而維護國家和平穩定的盾牌與尖刀,便是無數跟飛鷹一樣的特種部隊。那怕他們做過驚天動地的大事,在普通百姓眼中,新聞裡永遠都是天下太平的報道。
特戰大隊,很多時候就是無名英雄集中營。關於那些犧牲的特戰隊員,他們生前所榮立的功勳,爲國家所做的貢獻,只會留存在大隊的榮譽室,軍區的檔案室。
做爲藍鷹小隊的教導員,何新義也必須承認,今天他的心靈確實受到了衝擊跟洗禮。
那怕他已經是名少校級軍官,但看著那些死刑犯,槍決過後無聲倒下,才知道生命在那一刻如此脆弱。
那腥紅的血,加上那些死刑犯死前各色的表情,讓何新義也真正明白,特種兵不是那麼好當的。或許將來有一天,他們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這種場面將經常看到。
未來的某天,他們要麼變成執槍的那個人,要麼變成被執行槍決的那個人。這種衝擊,讓何新義同樣明白。教科書上有些東西,是教不會他們明白生命只有一次是何意義。
回到基地的藍鷹小隊成員,都顯得興致有些不高。可剛回到宿舍不久,催命般的緊急集合哨便響起。一羣人,來不及多想什麼,趕忙換迷彩服準備訓練。
等到他們衝出宿舍,來到操場上時,王哲卻眼神冰冷般道:“剛剛給你們放鬆幾小時,這集結速度就慢的跟個娘們似的。看來有必要,好好給你們提個醒。
相信各位中午都吃的很飽,肚子裡存這麼多食物,多少有些不好。想吃晚飯,那就先跑過二十公里武裝越野再說。最後兩名,晚飯取消,體能訓練翻倍。”
這話一出,衆藍鷹隊員都覺得要了老命。雖然一路上,他們休息了四五個小時。可問題是,坐車這樣來回,實際上也是很難的啊!
尤其下午的觀摩,讓他們的心情一時難以平復。這種情況下,二十公里武裝越野,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想到體能訓練翻倍,衆人更難以接受。
這樣的訓練,第一基本上被王哲給包了。剩下最後兩名,那個隊員都不希望是自己。想吃上晚飯,晚上想睡的安穩一些,那等下只能拼命跑,沒第二條路可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