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未來]殿下，請小心 92 章

消滅了一個海盜團,軍隊上下并沒有表現(xiàn)出興奮，對他們來說，一個小小的海盜團是輕而易舉就能解決的事，連主體隊伍都不需要出動。

打了勝仗,慕遲也沒喜悅。

說起來,在消滅敵人的時候他確信戰(zhàn)艦上的是人,一架戰(zhàn)艦被摧毀,機毀人亡,連聲音都聽不到,也看不到任何人影，所以……理所當(dāng)然的沒有殺人之后的負罪感嗎？

慕遲也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的心態(tài)太好，還是自己的骨子里有著跟前世那位父親一樣嗜血因子，總之找不到半點內(nèi)疚。

他需要找個地方冷靜思考一下。

“慕遲怎么了？”齊天澈發(fā)現(xiàn)慕遲的不對勁，問身邊的人，其實問的就是藍斯。

塞西利亞看著他消失在門口的背影，摸著下巴猜測道：“難道受了傷？”

“有藍斯在，慕遲怎么可能受傷？”齊天澈淡淡道，不過他也在懷疑是不是平衡訓(xùn)練掌握的不夠好，所以有些不舒服？但是不舒服應(yīng)該不是這種反應(yīng)，他的臉色很正常。

“藍斯，你去看看。”凱道。

凱和藍斯是這一次突擊任務(wù)的隊長，如果從另一個層面上來說，他們是越級了，但是人家實力擺在那里，又有郎真這位總將軍的提拔，想不越級都難。

這一次結(jié)束了清剿任務(wù)，凱和藍斯是需要做一個最后的總結(jié)，但現(xiàn)在凱把事情都攬去做了，藍斯自然也就輕松了。

“嗯。”藍斯并沒道謝，轉(zhuǎn)身就離開了。

他這一走，有人想要跟著走。

“歐陽淞。”凱突然點到他的名字。

歐陽淞腳步一滯，轉(zhuǎn)過身，行了一個禮，“到！”

“尼爾。”凱點名可不僅僅是他一人。

“到！”尼爾還處于戰(zhàn)斗之后的激動之中，就連說話也比平時利索多了，臉上還帶著勝利之后的喜悅笑容，臉紅紅的。

凱看了一眼尼爾，尼爾立即正襟，這才淡淡道：“你們的表現(xiàn)都不錯，今天好好休息，寫一篇參戰(zhàn)之后的感想，明天之前交給我。”

“感想？”尼爾愣愣的問了一句。

“感想，有問題嗎？有問題可以問歐陽淞，相信他應(yīng)該能給你解答。”凱神秘的一笑。

塞西利亞就算再呆，也看得出來凱是針對歐陽淞了。

他拉著齊天澈追上離開的凱，直接問他是不是針對歐陽淞，旁邊齊天澈則是一頭黑線，就算是真的，也用不著在這么明顯的地方問出來吧？

肯尼斯和鐘蕭林正從他們身邊經(jīng)過，于是將塞西利亞的問題給聽了去。他們駐足于幾人之前，不善的盯著凱。

齊天澈臉又黑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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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凱，被兩人不善的眼神盯著也沒半點不適，他勾起唇角挑眉道：“人呢，還是要守本分、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小心思還是統(tǒng)統(tǒng)收起來的好。”

這句話聽得肯尼斯和鐘蕭林一頭霧水，塞西利亞也是瞪大了眼睛，一副不解的模樣。齊天澈心思轉(zhuǎn)得快，凱說完后的三秒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耐不住輕笑了一聲。

歐陽淞那點小心思是不明顯，但是敏感的人都能察覺到。

凱也是個有趣的家伙啊！齊天澈想，難怪郎真覺得他很對胃。

……

慕遲并沒有回房間，而是站在了飛船頂層的瞭望臺，隔著透明的特殊材料窗看外面。

在星球上看星空，星空自是無比美麗，躺在星空下，更有一種浪漫色彩。

不過，近距離的接觸到星空，準確的說，是接觸到星星，就會發(fā)現(xiàn)，其實星星并不是那么耀眼，而且形狀也不那么好看，有些甚至是奇形怪狀，丑陋無比。

黑色，總是給人很壓抑的感覺。像是現(xiàn)在，慕遲望著外面非但沒讓自己開懷一點，反倒心情更加沉悶了。

嘆息了一聲，他準備離開這里再說。然而，轉(zhuǎn)過頭的時候，卻見藍斯靠在欄桿上，雙手后撐著欄桿靜靜的站在那里，似乎是在看他。

“藍斯，你什么時候來的？”慕遲驚了一下，他根本沒注意到這里有人。跟-我-讀WEN文-XUE學(xué)-LOU樓??記住哦！

藍斯松開手，淡淡道：“你想事情太入神，所以我來的時候你沒發(fā)現(xiàn)。”他也挺意外，慕遲的警覺性一向很高，雖然他刻意沒發(fā)出聲響，但以慕遲的警覺，應(yīng)該還是能夠發(fā)現(xiàn)的。

“……是嗎？”慕遲扯了扯嘴角，拉過一張長形的椅子，“過來坐。”

藍斯走向椅子，坐下。

“你有話想跟我說？”慕遲不知道藍斯看了他多久，但是卻很清楚，他就那么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絕對是出于關(guān)心。不知道為什么他的腦海中突然蹦出女主角傷心，然后男主角默默在一旁守護的情節(jié)o(╯□╰)o

他不是女人，他不是女人……慕遲在心里默念百遍。

不過，是真心挺感動的。

藍斯沒看他，只是道：“我第一次殺人是在十歲。”

慕遲有些驚訝的看他。

“那是我第一次跟父親上戰(zhàn)場，我父親的身份你也知道，身為星球的第一將軍，肩負星球的安全。我六歲前幾乎沒有見過我的父親，后來真正跟父親在一起，也是因為父親母親離婚，母親找到了真正愛她的人，父親又不想把我一個人放在家里，就帶著我去了戰(zhàn)場。”

“我的能力一直是被人當(dāng)做神話傳言的，當(dāng)時軍隊里也有不少人笑話父親拖家?guī)Э冢€有很多打著想看看我的能力來跟我攀關(guān)系的……”

“在那些人中，有一個奸細混了進來，他想抓我去做人質(zhì)，威脅我父親。但是，他沒有成功……”

“你把他殺了？”慕遲訝異的問。

藍斯卻搖了搖頭，“我被他抓走了。我很小的時候母親還有管家就告訴我，我的能力太危險，除了練習(xí)之外基本上不會運用。”

“那怎么……”

“我父親和部下很快就追了過來，那個奸細當(dāng)時就用我要挾父親讓他離開。不過，我父親為人冷漠，用我母親的話，還是鐵石心腸，他沒有答應(yīng)奸細的要求，而是……讓我自己動手，殺了奸細。”說到這里，藍斯的臉就白了幾分，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慕遲很少聽藍斯說到自己的過去，即是說，也都是很單調(diào)的父親將他當(dāng)成部下培養(yǎng)。但仔細想一想，藍斯至今為止也不過十七歲，在人均壽命五百的世界，十七歲就相當(dāng)于在地球時四五歲的小孩，讓一個小孩上戰(zhàn)場是要鬧哪樣？

藍斯平復(fù)了一下說起第一次殺人時那種心理的恐懼，又繼續(xù)道：“我的記憶中有第一次殺的那個奸細，后來，我看到父親打完仗后帶回來的遺體……有些已經(jīng)面目全非，甚至四肢不全……再之后，我跟著父親正式上了戰(zhàn)場，每殺一個人我都會記下來，但是后來殺的多了，也就忘記了。”

聽到這話，慕遲心里五味雜陳。

別人只看到了藍斯的優(yōu)秀，從出生起幾乎就帶著金色的光環(huán)，年紀輕輕就被授予軍銜，只看到他站在別人仰望的高度，高高在上，可是誰又可以理解，一個十歲的孩子被自己的父親要求殺人是什么樣的心態(tài)？換個方式說，如果讓你在十歲的時候去殺人，你的心情又是如何呢？

“慕遲，你覺得我冷血嗎？”藍斯突然問。

“……怎么這么問？”慕遲愣了下問，而且他覺得這個問題似乎有些不著邊際。

“我在軍隊的時候，他們都說我冷血。”藍斯聳了聳肩，“因為，我在殺敵時，不會留下任何一個活口。”

“……”慕遲突然說不出話來。

“我的雙手，早就沾滿了鮮血。”藍斯伸出手，語氣淡漠。

“你只是為了你的星球。”慕遲抓住他的手，認真的說道，“他們是你的敵人，如果不殺他們，死的會是你。”

藍斯沉默片刻，后道：“那你呢？”

“我什么？”慕遲疑惑。

“如果你不殺海盜，海盜也會殺你，不是嗎？”

聞言慕遲怔住了，雙眸僅僅盯著藍斯，眼神復(fù)雜。

原來……藍斯會說他十歲的時候第一次殺人的真正原因，不是想對他傾訴什么，而是想安慰他？就因為他看出來今天戰(zhàn)斗時自己的猶豫，以及總結(jié)時自己離開的原因。

“我們是兵，他們是賊，雙方對立，沒有賊，要軍隊也沒用。他們?yōu)橐患核接麩龤屄樱覀兊娜蝿?wù)，就是將他們除去，所以你不要……”藍斯并不會安慰人，說的話或許比較廣義，也是從他父親那里學(xué)來的。然而，他的話還沒說話，就已經(jīng)被慕遲抱住了。

慕遲心跳的速度很快，在擁住藍斯的那一刻，他心里咆哮：完了，真的淪陷了！

“其實，我不是因為殺了人而心情不好。”慕遲下巴架在他的肩膀上，感受著他身體的溫度，好吧，與正常人相比，藍斯的體溫是偏低的，不過他現(xiàn)在心情不一樣，更是感覺藍斯身體非常的熱。

藍斯稍稍拉開兩人的距離，不解的看他。

慕遲嘆息一聲，無奈道：“我覺得，我才是真正冷血的那一個。”

“？”

“在當(dāng)初攻擊的時候我確實有想過，敵人也是人，他們開著戰(zhàn)艦與我們戰(zhàn)斗，我射擊，他們很有可能就會死。畢竟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那么死了，總覺得犯了罪。”

“但是在第一次擊中戰(zhàn)艦，戰(zhàn)艦爆炸之后，連人帶戰(zhàn)艦全部炸毀，沒有看到尸體，我突然也沒有了那種犯罪之后的心虛和愧疚。一直到戰(zhàn)斗結(jié)束，對方幾百個人全部被清剿，我也沒有再產(chǎn)生那種感覺，連絲毫同情都沒有。所以……”

“你覺得自己冷血無情？”藍斯替他補充。

“嗯，差不多是這樣。”慕遲嘆息一聲，苦笑道：“殺了人之后還這么淡定，我都懷疑我是不是天生就適合做殺手。”

藍斯看著他，沉默良久，然后起身，走至窗邊，望著浩瀚宇宙。

慕遲的視線追隨著他，想了想，還是站起來走到他的身邊。

許久之后，藍斯才轉(zhuǎn)頭對他說：“如果你是冷血無情，那我就是喪盡天良，泯滅人性了……吧！”

“噗……”慕遲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開導(dǎo)人的方式也太特殊了吧？”

藍斯臉上閃過一抹尷尬，“我殺的人比你多太多，小時候殺過一次之后我只是害怕，也不敢跟人說，就連問父親為什么要讓我殺人我都不敢。但是你會找自身的原因，也愿意說出來……我比不上你。”

看著他面無表情的臉，慕遲終究是伸手輕觸。

“你第一次殺人后，一定很害怕，遇到軍隊里的人，他們一定都會贊美你，說你很厲害是不是？”慕遲輕聲問。

藍斯微訝，點了點頭，有些不自在的說：“殺了奸細的那天，包括父親在內(nèi)，也說我做的不錯，父親的下屬也都對我豎那拇指，說我父親是后繼有人。那天晚上我一個人睡的時候夢到了血淋淋的人來找我報仇，嚇醒之后沒敢繼續(xù)睡，也沒有跟父親說。之后我跟父親說要自己去練習(xí)……就找了個地方躲起了來，不想再聽到他們稱贊的聲音，不想看到父親贊同的目光……”

慕遲不是心理醫(yī)生，但他是一名醫(yī)生，哪怕不是醫(yī)生，也看得出來，第一次殺人在藍斯的心里留下了很重的陰影。

他察覺到了一向冷漠的人的聲音有輕微的顫抖，即使從頭到尾他對過去的描述都是毫無情緒波動的語調(diào)，但是，藍斯眼中的痛苦顯而易見。

慕遲抓住他的手，冷的可怕。

而藍斯也因為他手中的溫度而回過神來，立刻懊惱的抽手，他是來安慰慕遲的，不是來讓慕遲安慰自己的！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懊惱情緒，慕遲眼疾手快的把他抽出的手又給搶了回來。

“把憋在心里的話說出來，輕松一點沒？”慕遲捧著他的手，將手心的熱度傳遞過去。

“……”藍斯復(fù)雜的看著他，久久，才吐出一口氣，點了點頭。

在亞爾維斯星的時候，他是父親的部下，父親和父親的其他部下都非常看好他，因為他是新一代的榮耀；他的部下將他當(dāng)做神明看待，崇拜的目光讓他不厭其煩，他根本找不到一個可以傾訴的人。久而久之，他的性格也更加冷漠和孤僻，就連他自己也搞不懂自己究竟是人還是機器。

將藏了幾年的話說出來，確實是痛快的，可是他說的對象是慕遲也讓他有些不自在。他讓慕遲看到了另一個他，慕遲會怎么想？

膽小？懦弱？還是虛偽？

想的越多，藍斯就感覺越冷。

凱跟他說過，待人要真誠，如果他真的喜歡慕遲，可以試著讓他多了解一下自己，不管是目前所表現(xiàn)出來的光明一面，還是隱藏起來的黑暗面……

任何一個人都有雙面，藍斯一直不喜歡面對自己的黑暗面，誰也不會知道，外人眼中強大的他其實是那么軟弱，就連當(dāng)初的第一次殺人都能讓他情緒不穩(wěn)定。

而在每個入睡后的夜里，他也會驚醒，有個聲音在他的腦海中徘徊：力量強就能夠為所欲為，視人命如草芥嗎？總有一天，你會得到報應(yīng)！

他也知道是自己的心理因素在作祟，可是，即便知道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去克服，所以他只能一直藏著，藏著，藏著……

一直到今天說出來，他真的覺得輕松了很多。

可是，慕遲呢？他會怎么看？

“你現(xiàn)在，是不是在想，我會怎么看你？”慕遲彎起嘴角，露出一個淺薄的意味不明的笑容。

“……”藍斯張了張嘴，眼中劃過慌亂之色。

“是不是還在想我怎么評價你？”慕遲又問。

“……”藍斯還是沒回答，但是臉與之前相比更白了。

眼看把人給嚇到了，慕遲也就不故作高深了，“說實話，藍斯……我以前真覺得你是高高在上的神。”

“……神？”

“沒錯，神。”慕遲點點頭，“你自己算算看，身份背景我就不說了，你比我更清楚。然后你長得好，至少目前看來，你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一個；力量，冰系術(shù)靈師，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超越了圣階，人聰明，打仗時都能臨危不亂，冷靜坐鎮(zhèn)……你太過完美，完美的不像人類，只有神才能這么完美，你說呢？”

慕遲不是第一個說這話的人。藍斯扭過了頭不回應(yīng)。

慕遲伸手將他的臉扳過來與自己面對面，“但是現(xiàn)在，我覺得你是人了。”

“……”

“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喜怒哀樂。在今天之前，我真覺得就是神一樣無比強大的存在，哪怕天塌下來你也不會有任何情緒波動……”

“天怎么會塌下來？”藍斯突然插播問了一句。

“……”慕遲扶額，“我只是比喻，打個比方而已，就表示在有著巨大的危險面前，你也不會變臉色，懂嗎？”

藍斯沉默的點點頭。

“咳咳，繼續(xù)說。你就是那種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強者，別問我泰山是什么，跟天塌下來表達的意思一樣。”慕遲說話連同解釋，把藍斯的疑問都給堵了回去，“你就是把自己展現(xiàn)給別人看的時候太神圣化了，所以別人認為你是神也不為過。但你跟我說了你藏在心里的秘密，讓我更進一步的了解了你，你會因為當(dāng)初殺人而恐懼，這足以說明，你也只是一個普通人，也許你的內(nèi)心，要比很多人要脆弱。”

……

自從那天之后，齊天澈和塞西利亞就發(fā)現(xiàn)慕遲和藍斯之間氛圍有些不同。兩人不再那么黏糊，也不當(dāng)眾秀恩愛什么的，但是相比之前卻仿佛更加融洽了，往往一個眼神，對方就能夠明白各自的意思，有那么點心有靈犀的味道。

當(dāng)然，外人不會知道，藍斯和慕遲本質(zhì)上有了些許變化——他們都在學(xué)著向?qū)Ψ匠ㄩ_胸懷，關(guān)心對方，了解對方。

這是一個漫長但有趣的過程，至少在慕遲和藍斯看來，那種未曾接觸過的領(lǐng)域是新奇的，而且令人開心。

PS：我要跨越時間了，看標題就知道是四年了……不要覺得突兀，如果只是繼續(xù)磨蹭下去真沒什么好寫。后面兩人成長，不管是在感情上還是其他地方，都成熟一些了……想鄙視我的就盡管鄙視吧……我會燉肉滴/(ㄒoㄒ)/~~

PPS：今天是光棍節(jié)哦，原本打算湊齊好多個1開新文的，但想想還是算了，先努力存稿，等這個文完結(jié)估計能存?zhèn)€十萬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