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為小哥兒
瞧著時辰尚早,季安逸四人背上竹蔞子進山了。
剛到山腳下,就撞見兩個人。
李進財和他家的鐵哥兒,兩人進山里拾柴木,兩捆札的結(jié)結(jié)實實的柴木全堆在李進財背上。
有段日子沒見,變化挺大的,以前是少爺模樣,現(xiàn)在倒是多了幾分農(nóng)民味了。
“李二哥兒拾柴呢。”王寶兒樂呵呵的招呼著。
鐵哥兒也跟著呵呵的笑。“家里柴木快用光了。你們這是進山……尋啥喲?”
“這時節(jié)竹筍遍地,想尋些嘗嘗鮮。”王寶兒余眼瞄了瞄,一直老老實實垂著頭的李進財,就忍不住想笑了。
這鐵哥兒還真有一手。
“喔喔喔。”鐵哥兒呵呵的笑,心里頭想著,回頭擱了柴木也進山尋些。
倆人又聊了幾句,就分開了。
等李進財跟鐵哥兒走遠了,王寶兒才說道。“這鐵哥兒手段不錯。”
“一物降一物。”季安逸接了話,樂哈哈的笑了起來。
張三哥兒沒忍住,回頭悄悄的看了一眼,又飛快的收了目光,正好聽見季安逸的話。
一物降一物……
不知怎的嘴里滿嘴苦澀。
當初他阿麼也跟他說過,這李進財不是他的良配,他卻執(zhí)意要嫁,最后,落了這么個下場。
“想什么?”季安逸伸手推了推他。
張三哥兒不會對李進財還有感情吧?
“沒,就是想起阿麼以前說過的話。”張三哥兒側(cè)著頭,用衣袖抹了抹眼角,抬頭對著季安逸笑了笑。
季安逸認真瞧著,心落回了肚中,還好,不是他想的那樣。“嗯。”
“蘇老板過來這邊有啥事?”王寶兒麻溜的拔著小筍,側(cè)頭小聲問了句。
想了想,季安逸答道。“沒啥事。年前那會,我說趁著農(nóng)閑時,會好好琢磨一下新的吃食法子,這不,給忘腦后了。”
王寶兒一聽手上動作頓了頓。“蘇老板生氣了?我遠遠瞧著,小二怎么還拿石頭砸蘇老板的馬車?這可不成,回頭你跟他說說,他現(xiàn)在可不比以前,不能這般胡來亂來。”
“沒事。我說半個月后給他新的吃食方子。砸馬車那事,是他自個欠挨。”季安逸嘀咕了幾句。
王寶兒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旁邊的弟弟,笑笑沒有再說話,繼續(xù)忙著手里的活。
“季哥兒那邊有片竹林,我們挖大竹筍嗎?”張三哥兒扯著嗓子問。
“挖。今年要多曬點竹筍干。”季安逸直起身,抬頭遠遠的看向前方。
這片竹林不是很大,一眼就能望遍,卻很茂密,郁郁蔥蔥的,能聞著清新的竹香。
“呆子。”季安逸側(cè)頭,推了推旁邊的人。“你說,咱們移栽十幾株竹子種屋后怎么樣?”
王小二聽著,點頭贊同。“我覺的好。”
就是,竹子種屋后有什么用?又不能遮蔭,也不能長果子。
“甭整些有的沒的。”王寶兒聽見了,插了一句。“等農(nóng)忙時節(jié),又要曬蘿卜干,又得曬谷子,到時候沒空地你就有的愁了。”
移了株大槐樹他不說什么,遮蔭乘涼也挺好,移了株桃樹杏樹柿子樹枇杷樹,他覺的也蠻好,不占地又能有些零嘴,這移種竹子能有啥好處?
“我就覺的,那竹林也挺好看的。”季安逸嘿嘿的笑。
王小二認真的看著那片竹林,骨子里少了些風(fēng)雅,愣是沒瞧出哪里好看。
他有些不太高興了。
媳婦瞅著好看的,他怎么就瞅不出來?哪里不對了?晚上問問媳婦。
“我倒覺的,這竹子的氣味聞著蠻舒服的。”張三哥兒樂呵呵的笑,正好瞧見一個冒了尖的竹筍,拿起鋤頭開挖。
王寶兒看著滿地冒尖的竹筍,生出一個想法來,來到季安逸身邊,說道。“季哥兒你不是要研究新吃食嗎?我覺的這竹筍就不錯。”
滿山都是,多了去了,河溪村的人都不怎么愛吃這個,覺的沒啥味道。
“我也覺的不錯。”季安逸點著頭。“就是,不知道怎么整啊。”他吃過不少竹筍類的美味,但僅僅也只是吃過,完全摸不清做法。
不過……竹筍他不知道,可是竹筒飯他知道怎么整啊!這玩意超級容易。
“呆子,別挖竹筍了,我們找小竹子去。”突然想起這事,季安逸倍感興奮,總算解決了新吃食的問題了。
王寶兒這還是頭一回,如此清晰響亮的聽見這個呢稱,他明顯愣了愣。“呆子?”
“呃……嘿嘿嘿嘿。”露餡了,看吧,這就是瞎得瑟的下場。季安逸伸手憨態(tài)十足的撓著后腦勺,呵呵呵的笑啊笑,余眼瞄見王小二拿著鋤頭過來,趕緊說道。“哥,我跟小二找點小竹子。”
“小心點,別走太遠了。”王寶兒提醒了兩句,待倆人走遠后,他問著旁邊的張三哥兒。“季哥兒往常也是這么喊小二的?”
張三哥兒搖著頭。“沒有。也就偶爾喊喊。就是倆人比較膩歪的時候會喊喊。”
“呆子,呆子,呆子……”連連念了數(shù)聲,王寶兒笑出了聲,對著張三哥兒說。“我家弟弟可不就是個呆子。傻呼呼的,就算現(xiàn)在瞧著懂事些了,一遇著季哥兒的事還是會呆頭傻腦的。”
“那是他們感情好。”張三哥兒笑著接了句。
王寶兒想著自己見過的那些畫面,也點著頭說。“還真是世事難料,那時候啊,我還真沒想過,他們能把日子過起來,感情還能這般好,我瞅著十里八鄉(xiāng)的,難找出第二對來。”
“對,世事難料吶……”張三哥兒又控制不住的想起自己的以前。
那時候,他是帶著期待嫁進李家的,心里頭想的全是他和李進財把小日子過的紅紅火火,他給他生倆孩子,一家四口和和美美的……唉,世事難料。
“媳婦。你為啥說竹子好看?”頓了頓,王小二又說。“我怎么瞅不出哪里好看了?又沒個花。”
季安逸被這個問題給噎住了。偏偏他還用著倍兒認真又訥悶的語氣。“你是你,我是我,咱倆是兩個人,當然會有不同的看法。”
“不對。”王小二皺著眉。“你是我媳婦。”
“我是你媳婦。可是,就算我是你媳婦,我們也還是兩個人。”季安逸覺的腦袋快打結(jié)了。
呆子怎么會鉆進這死胡同里?那股子聰明勁上哪去了?
王小二很不高興了,濃眉皺的死緊死緊,一臉苦大愁深的看著自家媳婦。
他也鬧不清怎么會不高興,就是覺的,不高興了。
“我突然覺的,那片竹子有什么好看的?又沒個花,一點也不好看,呆子,我們不移種這玩意了,占地方。”季安逸認真的說著。
王小二聽著這話,整個人多云轉(zhuǎn)晴了,笑的很燦爛。“就是,我也覺的不好看。沒咱屋旁的果樹好,果樹能結(jié)果子。”
“對。還是種果樹好。”季安逸點著頭。又道。“來來,這株竹子不錯,趕緊挖了,帶回家我給你做好吃的。”
“好。”王小二應(yīng)的特響亮,低頭認真的挖小竹子。沒帶刀來,只能用鋤頭連根拔起捆回家。
等王小二低頭認真干活時,季安逸伸手擦了一把額頭的虛汗。
較真的呆子他傷不起。
進山一趟收獲頗豐,四個竹蔞子都裝滿了竹筍,王小二手里還提了一捆小竹子,粗壯都差不多的。
有村民瞧見了,笑著打趣了一句。“季哥兒是不是又琢磨出新吃食了?這回是竹筍吧?”
“還不知道,就是嘴饞想吃來著,趁著現(xiàn)在有,曬點干收妥當了,冬天也好多碗菜。”季安逸笑著應(yīng)了句。
“也對也對。”那村民笑呵呵的應(yīng)。“回頭讓我媳婦也尋點曬干,季哥兒這玩意曬干后咋弄啊?”
季安逸想了想,說。“炒著吃也成,整點辣椒粉蒜蓉,味道還蠻好。”
“季哥兒萬一他拿出去賣怎么辦?”等村民走后,張三哥兒問了句。
“沒事。味道挺普通的。”這事,季安逸倒是不擔(dān)心。
回了家,王寶兒把竹蔞里的蘑菇堆一邊。“去年曬了點蘑菇干,冬天吃著味道好,今年多曬點,趁著現(xiàn)在蘑菇多。咱明個還進山。”
“好。”季安逸心里頭琢磨著竹筒飯的事。“張三哥兒你把小筍剝了,先擱一旁,我琢磨一下這小竹子去。”
“成。你忙著。我把小筍收拾妥當了。要不要沾水?”張三哥兒問道。
季安逸聽著,思索了一下。“不沾水。”
王寶兒把蘑菇放竹扁里曬好了,呆不住,進廚房瞧新鮮去了。“季哥兒這準備整什么?”
“這小竹子,把里頭的關(guān)節(jié)打通,把糯米裝進去,放點紅棗等物,擱蒸籠里蒸著,味道應(yīng)該蠻不錯的,這是甜的,再弄個咸的,放點五花肉沫蘑菇丁等,我覺的這種咸的,用大米比較好,先試試糯米的口感。”季安逸邊說著邊清洗著糯米,洗好了擱水里浸泡著,這個得浸泡一段時間。
“這跟包粽子一樣一樣的。”王寶兒聽著就想到了粽子。
這么一說,還真有點像。季安逸笑了笑。“也差不多。”
“那肯定好吃。”王寶兒接了句,眉開眼笑的想著。季哥兒這腦袋瓜子就是靈光,能想到這一岔,多新奇。
“哥,我問你個事兒。”季安逸瞄見那酸壇,他就想到了一個處理竹筍的法子,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你說,我們把竹筍扔酸壇里,多放些辣椒,待過一段時間拿出來,那竹筍會不會又脆又辣又酸?開胃的緊。”
王寶兒聽著,愣了愣,才說道。“我覺的會。我們試試?”他倒還真沒想過,把竹筍扔酸壇里。
“我們再重新整個酸壇吧,可別壞了這壇鹵水。”季安逸寶貝著,就怕壞了這壇鹵水。
“劉阿麼家里有壇上好的鹵水,我去整點過來,再從咱這酸壇里分點出去,重新開個壇。這剛整出來的酸壇,味道太淺。”
“好。”
想著這可能是個可以掙大錢錢的好方子,王寶兒和季安逸倆人就笑的特美滋,倍有干勁。
王寶兒去拿酸鹵水,季安逸選了個壇子清洗,同時跟張三哥兒說。“小竹筍剝好后,洗一部分,再洗些小辣椒。”
這小辣椒就是野山椒,個頭小小的,辣味很足。
山里多的是,很少有人移栽,想吃了就進山尋些,辣味太重,吃多了也不好,倒還是自家種的辣椒更受歡迎些。
季安逸想著,若這竹筍的味道出來了,就得移些野山椒種地里了。
“劉阿麼家的酸鹵水味道好醇香。”季安逸忍不住吸了吸口水,拿根筷子點了點嘗了嘗味,打了個哆嗦。“咸味適中,酸歸酸,過后回味無窮啊。好東西。”
王寶兒吞著口水答。“家里的這酸壇還是劉阿麼教著做的。我聞著這氣味,就老想吃了,剛剛還吃了兩塊刀豆和蘿卜,酸的我牙都軟了,可還是想吃。”
“哥,人家說酸兒辣……辣哥兒。”到了嘴邊的女字,愣是被季安逸給改了。
“你哪聽來的?我咋沒聽說過?”王寶兒把碗小心的擱妥當了。“壇清洗好了沒?”
季安逸忙答。“清洗好了。”說著,把壇提了進來,又把木盆拿了出來,這只木盆是用來洗菜裝菜的,這里頭裝著小辣椒和小筍。
“放小辣椒?”王寶兒愣了愣。“會不會太辣了?”
“不會的,味重才好。咱先試試,這鹵水酸味足,辣椒味不重,不就失了平衡。”這是季安逸想當然的想法。
聽著好像挺有道理的。“行。咱先試試。”
“媳婦。竹子都整好了。”王小二帶著一身竹屑興致勃勃的跑了進來。
正好酸壇已經(jīng)搞定了,季安逸直起身,走到王小二面前,拍著他身上的竹屑。“給我看看手,我說了讓你慢著點。”
“不疼。”王小二把雙手藏身后,樂呵呵的笑。“媳婦,你做啥了?好香。”
季安逸沒忍住,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香屁啊,廚房里全是酸味。快點,讓我看看手。”
“媳婦咱中午吃啥?”王小二仍呵呵的笑,繼續(xù)試圖轉(zhuǎn)移話題。
奈何他功力尚淺,屢次不見成功,只好伸出雙手,低著頭,看著地面,自言自語的嘀咕著。“媳婦也不夸夸我做事快,利落能干……”
季安逸聽著這話,哭笑不得了。“王小二你上哪學(xué)來的?這一套一套的。”
“媳婦。”聽出媳婦話里帶著笑意,王小二抬頭,笑的憨頭憨腦。
“都說了讓你慢點,仔細著干活,你皮粗肉厚不見疼,小心感染化膿。”季安逸嘴里念叨著,拉著王小二站到光亮的地方,給他拔著手上的竹屑,又用鹽水給他洗了洗手。
王小二這廝美滋美滋的看著自家媳婦忙碌著,心里頭別提多高興了,就跟那偷了腥的貓的似的。
王寶兒瞧見了弟弟臉上的笑,又看了看低頭認真給弟弟洗手的季哥兒,笑著搖了搖頭。弟弟你這么賊精,小心你媳婦知道了跟你甩臉。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更一萬。握拳。晚上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