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更新時間:2015-6-24 6:48:51 本章字?jǐn)?shù):3750
是夜,月黑風(fēng)高,慕離從相府潛了出去,重生之后這么久,她的心情第二次這樣不平靜第一次是昨日見到宋凌軒的時候,這一次,是因?yàn)樗肴タ丛S多曾經(jīng)的人。-
她非草木,那些曾經(jīng)對自己好的人,接下的情誼,她又怎么會忘記呢?從重生開始,她便想去了解,只是一直沒有這個機(jī)會。
去皇宮,她走的密道,這個密道是宋凌軒修建的,知道的人極少,都是他的親信,是在登基之初,出皇宮暗殺大臣的時候常走的,里面也會有扣押人的地方,也有他們幾人休息療傷的地方。
所以,這里有上好的金瘡藥。
雖然很久沒有用過這個通道,但是慕離也清晰的記得,屬于她的房間在哪兒,機(jī)關(guān)如何打開。
不過此時她并不急于去拿金瘡藥,而是進(jìn)入了皇宮之中,這通道直接通向后宮,離湘妃的宮殿最近。
慕離出來之后,避開巡邏的護(hù)衛(wèi),駕輕就熟的朝著蕙蘭姑姑所在的儲秀宮走去。
蕙蘭姑姑是儲秀宮的姑姑,儲秀宮是為皇上選秀的時候會用上的宮殿,宋凌軒登基之后一直勵精圖治,對后宮之事并不上心,因此這十幾年來,儲秀宮是最閑的宮殿。
到了儲秀宮附近,慕離躍上屋頂,踩著磚瓦小心翼翼的到了記憶中蕙蘭姑姑的房間屋頂之上,悄悄移開了一塊瓦片,看向屋中。
屋中一盞蠟燭亮著,蕙蘭姑姑到這個時候都還沒有睡覺,手中正摸索著一個什么東西,慕離看了好半天才看清楚,是一個上面繡著兩只鴨子之類東西的荷包。
看到這個荷包,慕離的眼一下子就酸了,這是當(dāng)初她上戰(zhàn)場之前繡來送給蕙蘭姑姑的。蕙蘭姑姑說她不像女子,連女紅都不會,她便繡了這個荷包證明自己什么都會。
當(dāng)時她送出荷包的情景歷歷在目,雖然已經(jīng)過去了十年,但是好像就發(fā)生在昨天一樣。
看著蕙蘭姑姑就坐在燭光旁邊,兩鬢有絲絲白發(fā),臉上帶著哀切,只望著那荷包發(fā)呆。
她真想下去,撲到她的懷中,如同小時候一樣,聞著蕙蘭姑姑身上屬于母親的味道,想告訴她,她好委屈,被愛慕的人推向萬劫不復(fù),告訴她,她現(xiàn)在的處境很不好,處處都是算計(jì)陷害,她還不能用她用慣的手段解決。
只是,她不能下去,她現(xiàn)在是慕離,不是宋離,即便她可以用方法證明自己是宋離,也只會給蕙蘭姑姑帶去麻煩和擔(dān)憂。
至少宋凌軒和何覺如沒有對蕙蘭姑姑下手,她還好好的,那就維持現(xiàn)在的狀況吧。她情愿讓蕙蘭姑姑認(rèn)定她就是死了。
慕離就這樣趴在屋頂上貪婪的看著,直到蕙蘭姑姑將荷包收起來,去了床上,她才離開。
下一個,是小豆子,御膳房的小豆子,總是將好吃的偷偷藏下一點(diǎn)給她,總是告訴她各種宮中娘娘們流傳的保顏秘方,只因?yàn)橛幸淮嗡粠讉€小太監(jiān)欺負(fù),她順手救了他而已。
摸到了御膳房的小太監(jiān)們睡的地方,她記得小豆子已經(jīng)升了不少品,不再睡大通鋪,是兩個人的房間,同住的是個叫小米子的人,兩人關(guān)系甚為要好。
那間她也常去的小豆子的屋子中,人倒是不少,但就是沒有小豆子的身影,三個小太監(jiān)悄悄的賭色子,玩得不亦樂乎,小米子也在其中,神情有些惆悵,玩兒得也心不在焉的。
“喲,小米子,你又輸了。”一個小太監(jiān)說道,帶著調(diào)侃,“怎么,小豆子不在,你連手氣都不順了啊。”
“唉,他倒是好,出去享福去了,留下我們苦守在這里。”小米子搖搖頭,“當(dāng)時他被何太師的人押往千鳥關(guān)的時候,我還以為他回不來了呢,沒想到竟有這般好運(yùn)氣。”
“我瞧著就不是好運(yùn)氣,換我,我就不愿意成他那樣。”
“噓這事兒知道的就咱們?nèi)齻€,其他人都以為小豆子死了呢。”小米子提醒道,“拿了錢財,就把秘密帶進(jìn)棺材。”
隨著小米子這句話,就停止了對小豆子的議論,慕離聽了半天也沒有抓住關(guān)鍵點(diǎn),只曉得小豆子是不在這里了,去過了好日子。但是卻是瞞著宮中的人秘密離開的,大多數(shù)人都認(rèn)為小豆子死了。
不知小豆子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但至少看小米子的說辭,小豆子是去了好地方,慕離也就放心了不少,看著時候不早了,也沒有在宮中繼續(xù)停留,而是返回了通道之中。
回到密道里自己曾經(jīng)熟悉的房間,拿來了金瘡藥,又拿了些碎銀放在身上,慕離盡量保持著屋子的原狀出來了。但她也沒有離開,而是打算去看看宋清淺的情況。
這么多年,許多任務(wù)是她們兩人一起完成,生死與共的好姐妹,她不知道她是否在這里,但總想去看一眼。
來一趟皇宮十分冒險,若非有婉兒的事情,她大約也不會走這一趟,來了這一次也不知道下一次來是什么時候,那么最好這一次想看的人都能夠看到,至少要確定他們都安好。
不過還沒有走到宋清淺的房間門口,就聽到了宋清淺的聲音,不是從她的房間中傳來的,而是另外一頭,專門審問被扣押之人的地方,隨著宋清淺的聲音的,還有鞭子的聲音。
宋清淺在審問誰嗎?自從宋凌軒的皇位穩(wěn)固之后,已經(jīng)很少有人需要秘密囚禁到這里來審問了,而且宋清淺一直說她覺得審問犯人太過殘忍,從不動手的。
“你與她關(guān)系匪淺,說,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是宋清淺尖銳刺耳的聲音,帶著一股瘋狂,說實(shí)話,慕離從來沒聽過宋清淺發(fā)出這樣的聲音,“她是不是根本沒死,我就覺得她沒死。”
“啪啪啪”緊接著是一陣抽打皮鞭的聲音。
“……清淺姑娘,你與我都是親眼看到她跌下城墻墜入火海的,這還能假嗎?”這是個聲音也十分熟悉,是個男子沙啞虛弱的聲音,“只是小人真沒有想到清淺姑娘你,竟然對宋將軍這般的厭惡?”
嗯?
慕離在外面聽著,這最后一句話,有一種讓她覺得五雷轟頂?shù)母杏X宋清淺一直對她是厭惡的?她們兩人不是一直姐妹情深的嗎?
她自認(rèn)對宋清淺照拂有加,凡是有生命危險的任務(wù),她都自己攬了,為她擋刀擋劍更是不計(jì)其數(shù),她為何會厭惡她?她不是一直表現(xiàn)得很是依賴她嗎?也很黏她嗎?
“厭惡?不,你說錯了。”宋清淺帶著冷漠笑意的聲音,“是恨之入骨。”
恨之入骨?慕離摸著自己的心臟,原來即便不是那個身體,不是那個人了,聽到自己牽掛的妹妹說出這樣的話來,心也會這么痛,痛入骨髓,讓她有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為何?”還是那男子的聲音,這會兒大聲了一些。
這是陳思聰?shù)穆曇簦褪悄莻€陪她練過幾次劍,在她有難處的時候,幫過她幾次的大內(nèi)侍衛(wèi),當(dāng)時在千鳥關(guān),他和張長林,林青等人是一起綁著來的,現(xiàn)在為何在宋清淺的手中。
“她搶走了屬于我的!”宋清淺尖銳刺耳的聲音,“她搶走了他的關(guān)注,他的信任,他的目光!”
“誰的?”陳思聰幫慕離問出了這個問題來。
“他的。”宋清淺似乎此時很是瘋狂,“你很快就要死了,我也不妨告訴你,我看到皇上的第一眼,我就喜歡上他了,我此身跟定他了。為他一笑,為他一個眼神,我可以去死。”
宋清淺……喜歡宋凌軒啊?慕離愣愣的想著,此刻她的反應(yīng)出奇的慢,慢得都不像是自己的。
“可是每次有重要的任務(wù),他都交給宋離來做,我明明可以比宋離做得更好更利落。后來宋離做了將軍,可以光明正大的伴他左右,但是我呢,還是得縮在黑暗中見不得光!”宋清淺尖聲叫道,“憑什么,我哪一點(diǎn)比宋離差了,憑什么他看她看得更多一些,任務(wù)也是叫她來轉(zhuǎn)達(dá)!下達(dá)任務(wù),原本就是我唯一能夠見到他的機(jī)會了,這都被宋離剝奪了!”
呵。原來如此。
慕離嘴角綻放了一個無聲的微笑,原來,無意間她還成為了別人情誼的絆腳石,她從來不知道宋清淺對宋凌軒還有如此的心思。
若是知道……若是知道又如何呢?當(dāng)初的她不也是一心只為了他嗎?
“皇上并不知道你的心思,只將你當(dāng)做暗衛(wèi)。”陳思聰中肯的說了一句,“而宋離,待你是好的。”
“好的?哈哈哈,誰稀罕她的好!”宋清淺放聲大笑,“她不過是覺得我聽從她的而已。她若是知道任務(wù)中我好幾次的險情都是故意害她的,她還會待我好嗎,只可很她命那么大,都沒有死!”
難怪,她為了她擋刀擋劍,她根本不記在心中,都是她故意的而已。
“還是慕明德有本事,愣是說和了梁國,還是何太師有手段,說服了皇上,大梁和我宋國和親,宋離是皇上不得不舍棄的棋子。”宋清淺似在自言自語,“她在千鳥關(guān)上的時候一定很痛苦難過吧,我看見了,嘴唇都咬破了,真是痛快。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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