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更新時間:2015-6-24 6:53:58 本章字數:3657

靜謐，這是現在慕離的屋子中的氣氛，靜謐無比，她和宋凌軒都沒有說話，似乎兩個人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皇上，你不回婉嬪娘娘那里去嗎？”慕離先開了口。

“嗯，就去。”宋凌軒也回過神來，剛剛不曉得他神游到哪兒去了，“對了，你沒事吧？”

“沒事。”

“那，好好休息。”

“好，你也是。”

兩人的對話顯得干巴巴的，毫無力氣，勉強從沒有話中找了那么一點點可以說的內容。從前也許還有一扇紙窗在，現在紙窗都被徹底的捅破了，而且彼此都沒有一個心理準備，自然都不知道該說什么。

慕離料到宋清淺會說后面的那些話，會拿各種人來威脅她，但是她偏就沒有想到她會說宋凌軒，說起他一直以來對她的看重，而不是如同她所認為的那樣，宋凌軒只是將她當做棋子，說拋棄就拋棄了的。

之后，他也不是見到她重生之后，才突然奇想的彌補，更不是因為她是白素素的女兒，所以他才想要利用，只是因為他是宋離，被他放在心上的人。

“今晚的事情，朕會處理好的。陳思聰應該在何覺如的手中，朕有辦法對付何覺如。”宋凌軒略作思考之后說道，“如果宋清淺被抓了，他不會輕舉妄動。”

“如果是何覺如倒是，但我擔心在鄧雪玲的手中。”慕離低聲說道，“畢竟宋清淺去了皇陵，多少知道鄧勇拉攏千鳥軍的事情，說不定她……”

“不會，宋清淺多疑，不會輕易相信別人，而他和何覺如目標一致，必然是給何覺如的，為何要給一個不相干的，為了造反隨時可能變卦的人？”宋凌軒篤定的說道。

“確實如此。”慕離點了頭，論推理邏輯，她從來都不及宋凌軒的十之一。

“不用擔心了，交給朕。”宋凌軒又說了一句，也沒有看慕離，只看著地面，“既然知道你的毒是因為被套和荷包引起的，現在也杜絕了這個源頭，再然后專心清理毒素，應該會能夠好的，朕將另外的玄天護心丹都給你，你放著，若是如同今日一樣想要吐血了，你便吃下去。”

“我不要。”慕離搖頭。

“朕不想再看到你流任何一滴血。”宋凌軒淡淡的說道，“你要不要都隨你，反正朕會給你送來。還有，朕覺得江濤不夠用，朕想請白頭翁出山。”

白頭翁？慕離聽過這個名字，當她還是宋離的時候，隱居在督陽城內的一位怪醫，只能說是奇怪吧，性子十分孤僻，霸道蠻橫，難以請進，人生樂趣就是為難別人。

可偏偏他的醫術高超，專心研究世間毒藥的解藥，是位傳奇人物，只是，能夠請得動他，滿足他各種神奇要求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他會用他苛刻的條件，將大多數人嚇退的。

等一下，這白頭翁，慕離突然想到了前幾日玉笙寒說的從隱居督陽城的高人手中得到了北域赤丸，這位高人性子古怪，慣會為難人，難道說的，便是這白頭翁嗎？

那可以想象，玉笙寒是多么的忍辱負重才拿到了解藥，付出了多少代價，才問到了這藥丸的服用方法，拿到了詩云。

“術業有專攻，朕想白頭翁一定會有辦法的。”宋凌軒又說道。

“不用了。”既然是從白頭翁手中難道的北域赤丸，想來是沒有問題的，真的有解百毒的能力吧，她不想宋凌軒再去被為難，雖然已經欠了他許多的感覺，但不想再更多了。

“朕已經決定了。”宋凌軒非常堅決，“前兩日，見你不舒服的時候，朕便已經有了這個心。”

“真的不用了，白頭翁的名頭我是聽過的，萬一他問你拿出你的皇位江山怎么辦？”慕離問道。

“給他便是。”宋凌軒說得輕描淡寫，卻讓慕離心中更加沉了，“又有何難？”

“我已經有解毒的辦法了。”原本不想說，但此時也是不得不說出來了，萬一宋凌軒真的去找白頭翁，并且答應白頭翁這些無理的要求的話，她真是成了千古罪人了，“我有北域赤丸。”

宋凌軒一愣，不過很快便反應過來：“賀文斐給你的？”

“是。”慕離點點頭，不過還好宋凌軒似乎并沒有生氣不滿之類的表情，只是帶著幾分深思，“他與太后娘娘的關系，我總算還出了點力，也許是機緣巧合，他知道了北域赤丸。”

宋凌軒動了動唇，原本想說什么，但看著她生怕他為她做事的樣子，他便忍了下來，她可能永遠也不會知道，這北域赤丸是他告訴賀文斐在哪兒，大約用什么手段能找到，并讓他去找的。

沒想到賀文斐竟然找到了，竟然直接給了慕離，該是上回他運送大批東西回宮的時候，他也許沒有想那么多，便沒有多說吧，而且那時候，他交代給他了關于鄧勇的事情，讓他監視鄧勇，他要小心翼翼的事情，也是不少的。

“北域赤丸解百毒，我想試試看，我覺得應該是有用的。”慕離說道，盡量將話說得平緩，“如果好了的話，就不用去請白頭翁了，畢竟白頭翁不是那么好請的一個人。”

“也好。”宋凌軒終是點頭。

“還有一事。”慕離低聲說道，也不知道這是說合不合適，但若是再拖下去，怕是沒有什么機會說了，既然都提到了北域赤丸，都說了到了賀文斐，“是關于賀文斐的。”

宋凌軒深深的看了慕離幾眼，幾乎不用等她說出來，他就知道她要說的是什么，他只是道：“賀文斐現在在替朕監視鄧勇，朕派人保護他的，他會沒事，而且，鄧勇也不敢輕易動他，畢竟還有母后這層關系。”

“可是他……”

“年輕需要的便是歷練，這是他建功立業的機會，不給他，給誰？”宋凌軒說道，是認真的，不是敷衍慕離的臺詞，“這是朕心中所想，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都是這樣。”

慕離默了默，然后道：“也是。”

當初慕明德看不上眼賀文斐的緣故不也是這個嗎，徒有一個名頭，靠著的就是太后娘娘，沒有任何實權，人也浮躁沖動，去充軍是對他的歷練，遇上這種事情，是風險帶著機會的，就看他如何表現，能否在這其中成長了。

“你放在心上的人越來越多了，好似每個人你都要操心你都要求情，為其打算是嗎？”宋凌軒說道，不過語調平靜，不如從前那樣激烈的諷刺的問了，想來，經過了這么久，他也明白了許多，頓悟了許多，也知道有些事情回不到從前就是回不到從前了，“但是不會包括朕，對嗎？”

“皇上萬金之軀，自有天佑。”慕離艱難的說出這句話來，無論她方才有沒有聽到宋清淺說的那些話，她對宋凌軒都始終存有關心和關注的，這一點只怕是此生都改變不了了吧。

只是，她不想給他任何念想，不給他任何一個他以為她會回到他身邊的機會，對彼此都好。

“還有別的事情嗎？”宋凌軒沒有追問，只是說了這一句，也起身了，準備離開。

“沒有了。”慕離輕輕搖頭，又突然道，“還有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皇上，我是慕離，親近的人，都叫我離，阿離這個名字不屬于我。”慕離低著頭，看著地面上的月光，輕聲說道。

很殘忍的話，可她必須說，這是對今日宋清淺說了那許多的一個交代，一個態度。態度十分明確，她不再是宋離，她是慕離，她和宋離早就完完全全的不同了。

“阿離。”宋凌軒回過神，認真的看著慕離，認真的喊，聲音柔和，放佛從暖洋洋春日的太陽下拿出來的一樣，讓人心底舒服了一下，這是宋凌軒從登基以后便沒有過的溫度和柔和。

慕離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抬頭，看向了宋凌軒，將他與很久很久之前那個臉上眼底還有暖意和笑意的少年重合在了一起。

“朕最后一次這么喊，以后不會了。”短短一瞬的功夫而已，宋凌軒再一次從陽光明媚的三月回到了數九寒冬，冷冰冰的聲音，縱然是透著關心，“休息吧，服用北域赤丸的事情跟江濤說，他想必會知道不少的。”

“是。”慕離看著宋凌軒離開，看著他清冷的背影，一如無數次這么看著他離開一樣，可這一次，他離開的時候，放佛將她心底的什么東西給抽走了。

不痛，也沒有多少情緒上的起伏，但是，空落落的，想要找一點什么事物來填補，但怎么也找不到，也許那里的空沒有辦法被替代或者填補，不過隨著時間，總會慢慢的愈合的。

慕離沒有在睡覺，而是等待著，辰時，她要服用北域赤丸，她不想睡過頭，而且，她覺得今夜，她一點都不想睡，也不想去思考什么問題，讓她對著月兒發呆一宿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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