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警察有點猶豫地看了中年警察一眼,顯然他有所顧忌,但最后還是老實說道:“他說他認識你弟弟,還說出了子琪的名字,我看他不像說假話的樣子,就過來喊你。”
黃子檳更是一愣,笑著對張漢賢道:“看來我遇到了熟人啊。……,張所長,我得去看看。……,這小家伙不會認為我會徇私舞弊吧?呵呵。”
看到黃子檳進來,坐在椅子上的孟文天看著他笑了一下,招呼道:“你好。”
黃子檳板著臉,問道:“你認識黃子琪?”
孟文天說道:“認識,但不熟。我昨天從江德市坐火車來的時候看見他在火車站執(zhí)勤,就這么認識上了。”
黃子檳不相信地說道:“他是刑警,怎么可能到火車站執(zhí)勤?……,抓逃犯?”
孟文天說道:“是的,我?guī)土怂粋€小忙,他知道我來滬海市,就主動告訴我說,他在滬海市的警方有名氣,只要報他的名字,我就可以橫著走,所以我就報他的名字試試看。”
黃子檳哭笑不得,說道:“這小子就知道吹牛。……,好吧,你找我什么事?我可告訴你,你別讓我徇私舞弊,只要你犯了罪,我可不會幫你。如果今天證實你沒罪,我倒是可以請你吃飯,請你喝酒唱歌都行,總不能讓我老弟的牛皮吹破。”
因為有了這層關(guān)系,黃子檳的心態(tài)不可避免地改變了一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下手怎么這么沒有輕重?你知道你今天打的人是誰不?他爸可是我們浦江區(qū)的區(qū)長!你說我一個派出所副所長敢?guī)湍悴唬俊?
孟文天笑著說道:“我也沒有請你幫我多大的忙,只需要你能依法執(zhí)法,不搞刑訊逼供就行。如果我不是剛才得知我得罪的是區(qū)長的兒子,我還不準備找你呢。”
黃子檳抬頭看了他的部下一眼。
他的部下尷尬地低下頭,說道:“我也就隨口提了一嘴,讓他老實回答我的問題……”
黃子檳揮了一下手,不讓他繼續(xù)說,而是轉(zhuǎn)頭對孟文天說道:“這事我雖然還沒有了解全部情況,但無論如何你的懲罰是少不了的。就算他真的開車嚇唬你,他動手打了你的那個女老師,但你明顯屬于防衛(wèi)過當,就是賀家不動用什么,你也得負一部分刑事責(zé)任。”
孟文天看著黃子檳,認真地問道:“我能跟你單獨談一下不?”
黃子檳不解地看著孟文天,問道:“單獨跟我談?……,我說了不可能對你網(wǎng)開一面,不可能徇私。當然,我也向你保證,在我們這里,你不會受到刑訊逼供,就算有人被賀家指使,我也會看在你是我老弟朋友的份上阻止別人打你。”
孟文天搖頭道:“我也說了不需要你徇私,我有其他的事情想單獨說。”
黃子檳盯著孟文天看了好幾秒,又看了一下門口,然后再思索了一會,這才對身邊那個手下道:“你把門關(guān)上。”
等那個警察把門關(guān)上,黃子琪對孟文天說道:“他們兩個都是我的哥們,我完全信任他們。有什么話,你現(xiàn)在就可以說。”
孟文天看著黃子檳說道:“如果賀宇飛是故意謀殺我們,我的行為還是防衛(wèi)過當嗎?”
黃子檳吃驚地瞪大眼睛,手里的香煙一下掉到了地上。
其他兩個負責(zé)筆錄的警察也是張大嘴巴,不可置信地看著孟文天。
過了好一會,黃子檳才說道:“你可不要亂說。你這種事可不是你能隨便亂說的,雖然我可以原諒你這次,但你再胡亂攀污可是要吃官司的,人家可以告你誣陷。……,你以為你把別人說成殺人犯,你就可以大搖大擺的出去?”
孟文天微笑著說道:“那好,我現(xiàn)在問你,如果,你別激動,我是說如果他是殺人犯,當時他正在實施殺人,我應(yīng)該不應(yīng)該狠狠地打他?”
黃子檳哭笑不得,說道:“我激動啥?我有什么可以激動的。”
孟文天說道:“請你回答我。”
見孟文天一副認真的樣子,黃子檳想了一下,回答道:“如果他當時真的實施謀殺,你打他是可以的。即使后來你還踩斷他的腿,我們也可以視為你阻止繼續(xù)犯罪,畢竟他在車禍之后有毆打你老師的先例,難保他不再次實施犯罪。”
但黃子檳很快否決道:“可是,……,可是,你又有什么證據(jù)證明他當時在謀殺你們?要知道駕車謀殺這樣的事只要沒有實現(xiàn),他輕易可以否認,完全可以用車輛失控,或者用你們干擾了他的駕駛導(dǎo)致他操作失誤等原因來解釋或推脫。”
毆打罪犯與毆打普通人其性質(zhì)和后果都不同,相差極大:前者最多是防衛(wèi)過當,但更多的時候是啥事沒有,運氣好還能撈一個“見義勇為”的名譽,而后者不是違法就是犯罪
如果賀宇飛正在實施犯罪期間,孟文天打他就變得理直氣壯。可是,賀宇飛犯罪不犯罪可不是憑孟文天一句話。
黃子檳說道:“故意殺人未遂本就是很難認定,更何況你這種情況。你就算再有證據(jù),也難將他定罪。首先,你得證明他確實做了謀殺的準備,你還得證明他當時確實在實施謀殺,只是因為某些原因讓他沒有得逞。其次,你得證明他有謀殺動機。如果已經(jīng)實施了謀殺還好說,就算沒有謀殺動機,也可能歸結(jié)他是激情殺人。可你現(xiàn)在活蹦亂跳的,總不能給他按一個激情殺人未遂的罪名吧?沒有這個說法。”
孟文天卻肯定地說道:“你要的證據(jù)我有。”
黃子檳可不相信這個小年輕有什么證據(jù),而是問道:“難道你們之前與他有冤仇?他為了搶到你的那個女老師而如此喪心病狂?”
孟文天苦笑道:“你這又是哪里腦補出來的狗血劇,怎么想出他會搶我的老師?……,我的天,你不會認為是我和賀宇飛爭搶美女老師而爭風(fēng)吃醋,導(dǎo)致他開車撞我、我則動手打他吧?有這么搞笑的事嗎?”
房間里的三個警察你看我,我看你,眼神無疑在問:難道不是嗎?
黃子檳尷尬地笑道:“我們認為這種可能性至少是百分之九十,百分之九十九。”
孟文天郁悶地說道:“你們心里就不能高尚一點?我和我老師昨天晚上才到滬海市,在車禍發(fā)生之前,我們都沒有見過這個賀宇飛。出了車禍后他從跑車里下來,我們才第一次看見他,之前可以說沒有任何交流。”
黃子檳奇怪地問道:“如果是你們之前沒有聯(lián)系沒有交往,那你就更加難以拿出證據(jù)來證明他有謀殺動機了。……,既然你們都不認識,可怎么會鬧成這樣?”
孟文天微笑道:“那這就是他的殺人動機了。如果我沒有猜錯……”
黃子檳連忙打斷他的話說道:“小伙子,你等等,你說你猜?是不是說你剛才講的證據(jù)都是猜的?并沒有實實在在的東西?”
孟文天老實點頭承認道:“我有他實施謀殺的一部分實實在在的證據(jù),但還不完全,還需要你們警方幫我收集和證實另一部分,只有你們收集到了才能形成完備的證據(jù)。而謀殺動機的證據(jù),就完全需要你們警方幫忙了,我一個小老百姓根本無能為力去收集。”
黃子檳樂了,笑道:“你還真是厲害,我從警這么多年,還真沒有看到過你這種人,如此大言不慚地指使我們警察去做事。……,好吧,先說你的第一部分證據(jù),需要我們警方做什么?”
孟文天說道:“我需要你們證明他是一個開車的高手,就如老司機一樣不會犯常識性駕車錯誤。”
黃子檳立馬搖頭道:“沒有用。人人都知道老司機把油門當剎車的可能性很小很小,但也不能說老司機絕對不會犯。老司機也是人,他也有可能犯迷糊,有可能疲倦,有可能受什么外界的影響,比如蚊子咬了他,比如腳突然抽筋什么的,不小心踩錯了油門。其實,不說是人,就是電腦也有出錯誤的時候。我們?nèi)フ疫@種證據(jù),不說能不能找到,就算找到了也沒有意義。”
孟文天說道:“找到肯定能找到。當時我查看了他的跑車外形,也進了車里看了儀表盤上的數(shù)據(jù),我肯定他曾經(jīng)飚過車,具有很好的駕駛技術(shù)。”
黃子檳吃驚地看著孟文天,脫口問道:“這……你也能看出來?你是早就知道他是飚車的吧?”
孟文天沒有回答他,而是問道:“這個調(diào)查不難吧?”
黃子檳看了旁邊負責(zé)記錄的警察一眼。那個警察點頭道:“這個我可以證明,賀宇飛屬于有名的地下賽車手之一,駕駛技術(shù)高超。他飆車被我們警方抓過,只不過……”
后面的話雖然沒有說出來,但言外之意孟文天知道:因為賀宇飛背景深厚,飚車被抓肯定馬上就放了,甚至沒有在警方留案底。但只要黃子檳愿意幫忙,找?guī)讉€人證明賀宇飛車技高超并不難。
黃子檳老實說道:“我還是認為這沒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