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緻典雅的小樓，裝飾得古香古氣，一看就是處富貴之地，樓宇內隱隱傳來絲竹之音，來到近處，立刻能感覺到一陣暗香撲面。

從外面看，這座小樓顯得清雅不凡，可是看到小樓的牌匾之後，趙衡氣得臉都青了。

小樓的牌匾上刻著三個柔弱靈動的大字，聞香樓。

剛剛來到聞香樓下，一陣陣女子的淺笑聲立刻從樓宇中飄來，那笑聲不但柔滑膩人，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風塵之意。

“幾十年沒來，聞香樓聞香如舊，甚好，甚好啊。”

徐忠說著就要邁入小樓，後邊的趙衡可不幹了，即便他是執法殿的弟子，對於凡間的一些勾欄瓦舍也不是一無所知，他本來以爲徐忠要帶著幾人找一間酒樓休息一番，順便打聽打聽皇族的消息，沒想到直接被領到青樓來了。

“徐長老，我們有要事在身，來這裡恐怕不妥吧。”趙衡強壓著怒氣說道。

“趙長老，這就是你閱歷太淺了。”徐忠捻著山羊鬍，得意地說道：“想要打探出皇族近期的動靜，在酒樓茶館可聽不到什麼消息，你當那些高官厚爵，皇子皇孫們會沒事兒就去酒樓坐坐”

說著，徐忠已經走進了聞香樓，王源和李志雖然起初還有些詫異，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平靜，也跟著走了進去，這些進階多年的金丹長老，的確比趙衡的閱歷深得多，知道打探消息最好的地方並非酒樓茶肆，而是這種價值不菲的高檔青樓。

趙衡眼見著三位長老大步走了進去，他頓時沒有了主意，對著身邊的白易說道：“白長老，我們修真之人沒必要去青樓打探什麼消息吧”

“修真之人，天上地下都去得，何處去不得呢。”

白易灑然一笑，大步而行，對他來說。凡間界裡無論絕險之地，還是勾欄瓦舍，都並無區別，心靜則清。心清則寧，身在何處，又有何關係。

趙衡無奈，只好走在最後，當他看到樓宇內一間間被佈置得奢華朦朧的大廳。與那些鶯鶯燕燕的女子之後，說不出心裡是厭惡還是嚮往，總之是複雜難明。

走在前面的徐忠，在這聞香樓裡可謂是如魚得水，偏偏他還相貌堂堂，口中更是妙語連珠，惹得那些姑娘們掩嘴偷笑，更有甚者直接將自己送入了徐忠的懷中。

王源和李志也十分大方，看看這個，瞧瞧那個。不斷的品頭論足，好像挑選貨物一樣，看到中意的更是眼冒精光，看起來這兩位也是花叢老手，若說最顯眼的，還是走在後面的白易。

白易穿的是一身月白色的錦衣長袍，長髮被隨意的束在腦後，身形雖然有些清瘦，可是容貌清秀，雙眸如溪。看起來就是一位翩翩的公子，那種書生般儒雅的氣質加上俊秀的臉睱，讓白易成了無數女孩兒們眼中的焦點。

剛入聞香樓，立刻有小廝上前招待。將五人領進一間寬敞的大廳，大廳裡鋪著厚厚的鵝絨毯，帷幔低垂，美酒飄香，幾人腳步剛至，笙簫之音立刻在大廳內響起。

徐忠滿意地看了眼廳中的裝飾擺設。對那小廝吩咐道：“把你們聞香樓裡的頭牌加上所有的清倌人，全給我叫來，我們五兄弟，今晚要大展雄風。”

清倌人指的是隻賣藝，不賣身的青樓女子，都是青樓從小養大的清麗脫俗的女孩兒，會讀書寫字，吟詩作畫，大多頗具才華，像聞香樓這種聞名大普皇城的銷金窟，一位頭牌的價格就要數百兩紋銀，要是請一位清倌人作陪，那至少要千兩白銀，不是鉅富人家，根本沒人能花得起這份錢。

小廝是個四十多歲的男子，這種人混跡青樓賭坊多年，自然能聽得懂客人們的用意，當他一聽徐忠的言語，頓時就是一驚。

這夥客人的言下之意，豈不是要在今晚毀了聞香樓裡所有清倌人的身子

清倌人作陪一次，單單是飲酒對賦，就要千兩白銀，如果陪上一夜，第二天可就不是清倌人了，而且這筆費用絕對是天價，至少要幾萬兩甚至十幾萬白銀。

“您老，確定要聞香樓裡的所有頭牌和清倌人”小廝低聲下氣的問道，不敢有半點的不敬。

“廢話”徐忠瞪了眼小廝，罵道：“難道你認爲老夫付不起銀子”

哐當

徐忠在喝斥之後，十多塊拳頭大小的金錠直接扔了出去，看那些金錠的重量，至少價值上萬兩白銀。

一出手就是萬兩白銀，這份手筆可夠大了，小廝二話不說，撿起金塊之後恭敬地退走，不多時，十多位容貌秀美，年紀卻都不大的女子魚貫而入。

在凡人看來價值不菲的金塊，在修真者眼裡只是一種低階的煉器材料而已，別說十幾塊，像徐忠這種金丹中期的修士，扔出去幾百上千塊都不帶心疼的。

看到滿眼的佳麗，徐忠哈哈一笑，坐在大椅上一手攬住一個，王源和李志也不客氣，是左擁右抱。

趙衡和白易的身旁也各有兩位佳麗作陪，隨後各類的佳餚美味立刻如流水般被呈了上來，不待酒菜上齊，絲竹之音一頓，而後鼓樂齊鳴，在樂曲聲中，一隊身形曼妙，赤著白皙小腳的舞者開始翩翩起舞。

美酒佳餚，麗人絕色，在這處紅塵之地，趙衡的額頭明顯有些見汗了，他一位堂堂金丹長老，竟然對這些凡俗中的風塵女子手足無措。

相比於趙衡的拘謹，白易雖然不像徐忠他們放浪形骸，卻也顯得灑脫多了，他倚在大椅上，端著美酒，帶著讚許的神色欣賞著舞者的歌舞，雖然言辭不多，卻字字珠璣，說到妙處，那兩位年幼的清倌人明知道今夜會失了清白，也被逗得咯咯直笑，對委身於白易這種年少的公子中意不已，每當杯中酒盡，兩位佳麗立刻會爲白易倒滿。

冷汗此時已經溼透了趙衡的後心，他從小立志修仙問道，入蒼雲宗三十年後，終於有了今天的成就，可是一次聞香樓之行，讓他本以爲堅如磐石的修仙之心，隱隱有了崩塌的徵兆。

道家非佛門，並不禁情，可是大多的修真者並不會放縱自己，尤其是從小就在山門修煉的趙衡，境界已經突破了金丹，可心性始終耿直如一，他見不慣跋扈囂張，更沒見過如此人間風塵。

夜已深，樂曲之音越發低沉，明亮的大廳內，不知被誰挑淡了燈火，顯得越發昏暗了下來，獻藝的舞者已然退了出去，暗香涌動之間，十來位佳麗面色微紅，一副欲迎還拒，任君採摘的羞澀模樣。

一聲長笑，徐忠一把抱起了兩位佳麗，大笑著走向隱在大廳深處的幾張朦朧的睡塌，隨著徐忠的步伐，整座大廳內立刻散發起異樣而令人陶醉的氣息。

一滴冷汗，已經順著趙衡的額頭流了下來，他的眼前彷彿翻飛著迷霧，再也看不清前路，正在他進退不是的時候，白易已經喝乾了最後一杯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