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里,宋涵薇和李潔心都還沒有回來,只有安吉一個人在家。
除了從電視機里傳出來的聲音外,屋子里安靜的連一丁點雜音都聽不到。
明晃晃的電視屏幕上,主持人擦著鮮艷的紅色口紅的嘴唇,還在那里不停的一開一合,繼續吐出許多和宋涵薇、林然緋聞有關的各路消息。
突兀的,電視機的屏幕一下子黑了下來。
安吉把手里的遙控器一把扔到桌上,身體往后一靠,神情疲憊的陷進了沙發里,雙手捂住臉,無助的俯身將頭埋在膝蓋上。
這一晚,她沒有如往常般早早回房睡覺,而是固執的在主屋里等待著宋涵薇的出現。
然而,就連早出晚歸的李潔心都回來了,她等的人卻始終不見蹤影。
第二天一早,安吉頂著一雙熊貓眼離開家,到學校上課的時候,一副萎靡的神色嚇壞了和她的座位僅隔著一條過道的胡興。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宋涵薇始終沒有回到四合院里,也沒有給她發一條短信、打一個電話。
好不容易挨到周末,安吉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去了公司,連自己的課都顧不得去上,一路直接闖進了一樓的訓練室。
“薇薇……”安吉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某個身影,微微有些激動的喊道。
還沒到公司規定的上課時間,訓練室里雖然已經有不少人了,但負責給新人們授課的老師卻還沒有來。
此時,新人們正三三倆倆的聚在一起說話,看到莽撞沖進來的安吉,一個個都把目光投了過去。
“安吉?”宋涵薇轉過身,詫異的看著站在門口的她,上前幾步走了過來,“你怎么來這里了?”
“我……”
安吉正想要說話,卻看到了周圍的人八卦的表情,眉頭不由得蹙了起來,拉著宋涵薇就往訓練室外走去。
到了外面,看周圍沒人了,她才問道:“薇薇,這幾天你怎么都沒回來?”
“你說這事啊。”
聽到這個問題,宋涵薇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突然自嘲的笑了起來:“現在‘薇然戀’被人傳的有模有樣的,云姐怕我出門被狗仔逮到,不但給我去學校請了假,還讓我住到了公司安排的宿舍里,說要等這件事平息下來后我才能出去。”
“這么嚴重?”
安吉咬著嘴唇,這已經算是禁足了,難怪她最近連學校都不去了。
“安吉,你怪不怪我?”
“什么?”
宋涵薇往后退了兩步,拉開了和她之間的距離,定定的看著她:“《兵王》開播后,我們兩個只有我紅了起來,這段時間里公司也明顯對我更為看重,云姐更是為我安排了各種通告。但是因為云姐的提醒,我在外面始終都沒有為你說過一句話,導致現在幾乎都快沒什么人提起你了?!?
耳邊不斷傳來宋涵薇說話的聲音,但安吉卻覺得這位昔日的好友,似乎已經離自己越來越遠。
她遠離的速度太快,快的讓人都來不及伸手挽留。
心里忽然生出了一股怒氣,安吉打斷了宋涵薇的話,睜大眼問道:“你懷疑是我在劇組里偷拍了那些照片?”
然后又因為不滿,將照片賣給了那家爆料周刊?
在她的瞪視下,宋涵薇忍不住別過頭去,吶吶道:“安吉,如果你怪我,我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我沒幫你是事實……”
“住口?!?
安吉握緊了垂在腿邊的手,指甲用力的掐住了自己的手心,不敢相信她會說出這樣誅心的話來:“要是照你這么說,那我當初提出讓你和林然‘假戀愛’,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別有用心了?”
原來在宋涵薇的眼里,自己是這么心機深沉的人?
發生了這樣的事,她以為宋涵薇最多也就會對自己的提議心懷抱怨,因此她這一周也非常自責。
萬萬沒想到,宋涵薇的想法竟然是這樣的,她竟然會認為照片是自己拍的?
安吉失望的看著自己的好友,由于這段時間沒休息好的原因,眼里血絲密布:“薇薇,你是不是忘了,當初在劇組里的時候,公司根本還沒給我們配備手機,我手邊也沒有照相機這種東西,你覺得我是用什么東西偷拍的你和林然?”
她輕輕勾了勾嘴角,在宋涵薇茫然和慌亂的神色中,漸漸凄涼的笑出了聲。
“甚至,其中還有一張照片把我也拍了進去,難道你認為我有本事在偷拍的時候,把自己也一并拍進照片里?”
別的照片也許還沒法解釋,可在爆料周刊刊登出來的照片中,有一張拍的是她、宋涵薇、林然三個人站在房門口說話的情景。
安吉清楚的記得,那天是劇組剛到“戰狼”基地的第一天,林然冒冒失失的跑到五樓來到宋涵薇,臉上是一副想要告白的樣子,結果被她擋了下來。
當時,住在五樓的人里,還有好幾個想要看熱鬧的。
如果不是她及時發現了林然的異狀,只怕宋涵薇和他的緋聞早在那時候就已經傳開來了,又怎么會等到這個時候才冒出來?
回想起宋涵薇的B級合同,還有她第一部主演的電視劇《兵王》,以及她在新聞發布會上的窘迫神態,安吉的笑聲漸漸變得低不可聞。
原來,她的傾力相護和步步為營,到最后換來的居然只有好友的懷疑。
呵!
在前世那樣的情況下,她能站出身來擋在自己的面前,到了今世不知道好了多少倍的情況下,她卻反而把尖銳的矛頭指向了自己。
這世上,竟然會有人只能共患難,不能同富貴……這是多么諷刺的轉折,讓她都快要忍不住喉間的笑聲了。
“以后不回來的話,麻煩你和我說一聲,省得我和我媽給你等門?!?
丟下這句話,安吉轉過抬頭,看著公司富麗堂皇的天花板,用力眨了眨自己的眼睛,挺直脊背往對面電梯的方向走去。
“安吉……”背后隱約傳來了宋涵薇壓抑的喊聲。
她下意識的側了側耳,然而讓她失望的是,那跟隨在自己名字后面的,熟悉的鞋跟踩在大理石地面上所發出的“咄咄”聲,也僅僅只是響了幾下就沒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