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稚,還有多久才能到好畤大營?”
說話的正是太子司馬遹,原來一接到朝廷出兵的旨意,司馬遹立即點齊兵馬出發,一路過潼關直入關中,直到今早才抵達京兆郡治所長安城。
為了保證軍隊的戰斗力,司馬遹特地在長安休整了一天,也就是這一休整使他錯過了梁王逼周處出兵的一幕。
到了傍晚,司馬遹辭別了長安官吏,馬不停蹄的直奔長安西北三公里外的戰場。在長安西北,梁王司馬彤、夏侯駿統帥大軍正在乾縣附近跟叛軍對峙,阻止敵軍向長安進軍。
“殿下,快了,到不了晚上我們就能在大營中見到梁王殿下。”
祖逖陪在司馬遹身邊,腰挎橫刀,身著明光甲,騎著高頭大馬,整個人顯得威武不凡。這五年來,司馬遹雖然迫于形勢不敢大規模裝備騎兵,但也悄悄養起一千龍騎兵,裝備了最新燧發式火槍、馬刀,戰力不容小覷。
雖然受限于鐵礦石原料不足,司馬遹手中的火槍并不多,僅僅只有三千步兵,一千騎兵裝備了火槍。這四千太子親軍可謂是整支部隊中最有戰斗力。
此次征伐關中,司馬遹總共調集了九千人,其中三千廂軍由祖逖指揮,他們的主要由步兵組成,裝備了橫刀、手刀、長弓、圓盾。其中步兵戰力最強的是一千裝備了陌刀的重裝步兵,他們身著步兵甲,手持近兩米的陌刀,全部是身高體壯的大漢組成,在戰場上,他們就是敵人騎兵的噩夢。
而司馬遹自己的親軍更是由三千火槍兵兩千長弓兵一千龍騎兵組成,為了保證部隊的后勤供給,司馬遹更是調集三千輜重兵,外加兩萬民夫。這一路上司馬遹不斷地通過強行軍檢驗這幾年部隊訓練的成果。
結果還讓他滿意,這支部隊除了沒多少實戰經驗外,其他方面堪稱精銳。司馬遹相信,經過此次戰火的淬煉后,這支部隊一定會成為大晉最精銳的士兵。
“好!加快速度,爭取早日跟梁王匯合!”司馬遹大手一揮,整支部隊加快了行軍速度,沒過多久司馬遹就到了梁王大軍所在地。
“士稚,這是怎么回事?為何整個大營內靜悄悄的?難道梁王還未與敵軍交戰嗎?”
司馬遹站在好畤大營的轅門外,一點也沒感到一點戰前緊張的氣氛,他舉目朝大營內一瞧,既沒看到士兵在抓緊操練,也沒看到忙忙碌碌的屬吏。大營內的士兵隨隨便便走動,從對方嘻嘻哈哈的神情上根本看不到這里即將爆發一場大戰。
“殿下,臣也不知,等下見到梁王我們就清楚了。”
大營內正在梁王正跟夏侯駿、盧播、解系等人飲酒作樂,突然接到軍校匯報,說是太子殿下到了。司馬彤聞言心中不樂,他沒想到太子會來這么快,眼下周處正被敵軍圍著,若是讓太子知道他按兵不動的話,司馬遹會不會趁機治他的罪并奪了他的兵權?
“王爺,你看,臣等是不是出去迎接一下?”看到司馬彤沉吟不語,夏侯駿不由得開口問道。
“嗯,應該的,諸位隨寡人一起去迎接一下太子殿下吧!”
說著梁王起身朝外走去,眾人不敢怠慢,緊隨其后,出了大帳,來到轅門,就看到外面黑壓壓一片人,當頭一英武青年身著明光甲,正顧目四盼朝這邊望來。
司馬遹正騎在馬上四處觀察,突然看到轅門大開,從里面走出一伙人。領頭的人身穿蟒袍,腰跨寶劍,滿頭白發,一臉的刻薄相,不用猜這就是司馬遹的太爺爺輩梁王司馬彤。
“臣等恭迎太子殿下!”
雖然梁王是司馬遹的叔祖公,不過由于太子是君,因此他必須先給太子行禮才行。司馬遹不敢托大,他利落的下馬,然后伸手扶住梁王的胳膊,笑道:“誒,梁王客氣了,您是孤的長輩,本宮怎能受您的大禮!”
梁王本來就沒不想給司馬遹行禮,要不是礙于禮教,他才不愿給一個黃毛小子行禮。因此司馬遹一伸手,他就順勢起來,然后以一副長輩的口吻說:“哎呀,想不到熙祖長這么大了,想當初寡人也曾抱過熙祖呢!這一轉眼的功夫,熙祖也出息了……”
“叔祖公過獎了,皇祖父在世時時曾經再三教導孤,要本宮向各位長輩們多多請教,孤一刻也不敢忘,今日能聆聽叔祖教育,這是孤的福分。”
司馬遹一開始將姿態放的很低,雖然梁王是個廢物,但是要想光明正大的從梁王手中奪權也不太容易,而且梁王肯定對他的到來肯定充滿警惕,在這種情況下必須先麻痹對方。
“哦?是嗎?哈哈哈……熙祖說得不錯,殿下放心,此次平叛寡人已有了完全之策,到時殿下只需按照寡人的吩咐,定能將叛匪手到擒來。”梁王倒是對司馬遹的逢迎挺受用,卻沒看到司馬遹眼底那一抹寒光。
雙方見禮完畢,場面一下子變得熱鬧起來,眾人開始寒暄起來,尤其是祖逖那是深受眾人歡迎。就連司馬彤也沒想到,銷聲匿跡多年的祖逖竟然一直是太子的屬下,這讓他有些眼饞,因此席間司馬彤頻頻對祖逖示好,可惜祖逖早就對太子死心塌地,根本不理會來自梁王的招攬。
“請問叔祖公,如今這叛軍情形如何了?”酒酣耳熱時,司馬遹猛不丁問在座的梁王。梁王聞言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之色,借著飲酒的機會才掩飾過去,他打了個哈哈回答:“這……這個,叛軍在梁山聚集大批軍隊,妄圖跟我軍決一死戰,寡人已經派人前去試探!”
“哦?是嗎?不知可有最新戰報?”
“這……這,還沒有。”
雖然明知對方在說謊,但司馬遹并沒有揭穿對方,好不容易等到宴會結束后,司馬遹正要去休息,突然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就聽到祖逖在帳外喊道:“殿下,臣有急事稟報!”
“讓他進來!”帳外的護衛聽到司馬遹吩咐,才放了祖逖進去。
“士稚,發生什么事?”司馬遹看著滿臉憤怒之色的祖逖,有些鬧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情。
“殿下,梁王實在是太可惡了,他竟然要害死周處將軍!就在今天早上一早,梁王命令周老將軍率五千步兵,進擊叛軍,卻又遲遲不肯發兵救援。眼下周老將軍已經被叛軍圍在葫蘆谷一整天,危在旦夕啊!”
“什么!?你說得可是真的?”司馬遹滿臉震驚,沒想到歷史上這件悲劇還是發生了,看來自己這只蝴蝶掀起的風暴還不夠強烈。
“千真萬確!臣剛剛在查哨時,被周老將軍派來的傳令兵截住,他還告訴臣,在這之前周老將軍已經多次催促梁王派援兵,可每次都被梁王以各種理由推脫。”
“現在傳令兵還在你那兒嗎?讓他進來,孤要親自問問!”
“是!”
也就是一盞茶的時間,祖逖領著一個渾身是傷痕的士兵走了進來,一見面士兵就跪倒在地,痛哭流涕,“請太子救救我家將軍!”
“你且莫哭,孤問你,眼下周老將軍已經被圍多長時間?敵軍有多少?”
“殿下,周老將軍率領的五千步兵被七萬叛軍圍困了一整天,而梁王卻遲遲不肯發兵救援。若是再晚去一會兒,恐怕我家將軍將性命難保!”
“嘶!”司馬遹倒抽了一口涼氣,他沒想到梁王竟然這么狠,為了一個周處竟然要五千無辜士兵為其陪葬。
“你先下去休息,孤這就讓梁王殿下發兵!”
安頓好傳令兵,司馬遹也顧上休息,直接往梁王大帳而來。此時,梁王大帳內,孫秀正給他分析眼前形勢。
“王爺,如今太子躊躇滿志而來,恐怕不安好心啊!而且用不了多久,太子就能發現有關周處的真相,到那時太子手握重兵,再加上占據了道義制高點,恐怕王爺就要倒霉了!”
“唉!這正是寡人所擔心的,誰能想到太子來這么早!請先生一定要幫幫寡人!”梁王這時候也著急了,今天宴會上他將太子糊弄過去了,但是他也知道這件事瞞不了多久,軍營里人多嘴雜,稍一打聽就知道事情的經過。
“王爺莫急,這件事不是不能解決,就看王爺夠不夠狠心了。”說到這兒,孫秀眼中閃出一道精光。
“哦?先生何意?”
“王爺,恐怕現在太子已經得知周處被圍一事,他一定會逼著王爺發兵救援。王爺難道甘心就這么放過周處?”
“不行,決不能放過周處,寡人好不容易才出了一口惡氣,怎能輕易放過對方!”梁王當然不愿意饒過周處,他盼了這么多年,才逮著個機會。如果這次不能置周處于死地,將來在他有生之年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報仇雪恨。
“王爺您能爭得過太子嗎?”
“不……不能!”梁王一下子萎靡起來,他似乎看到本來已深陷絕境周處被司馬遹給救了回來,然后當著眾將的面狠狠地臭罵自己一頓,接著又是一道奏折派往洛陽,就像多年前一樣,自己重新被周處彈劾入獄。
“王爺,您不如這樣!”孫秀在司馬彤耳邊一陣嘀咕,本來已無精打采的司馬彤,一下子變得神采奕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