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一個丫頭也好,至少讓小姐院里面另外幾個姐妹們看看,她們都還只有一個大丫頭兩個粗使丫頭的時候,自己已經是兩個大丫頭,兩個粗使丫頭了。
果然,等她帶著升了級的丁香還有新得的冬草回到小姐院,九娘顧蔦、十一娘顧苧的眼珠子都嫉恨得快要滴血了。
顧茗卻是只向她們輕輕點頭笑笑,便帶著兩個丫頭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才坐下,冬草便恭恭敬敬地跪下給她磕頭。
顧茗沉吟了一陣,說道:“你這個名字挺好的,就不用換了。以后在我這里,還是要叫冬草的。不過你也知道,我這里人手少,所以你以后就要多擔待點……”
冬草全部都答應下來。
瞪著前面十四娘的背影,白梅委屈得眼淚直打轉。她的身邊,是一個勁兒向丁香討好巴結的冬草。
自己服侍十四娘這么多年,一直兢兢業業的,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怎么十四娘跟夫人隨便一句話,就讓丁香那個臭丫頭以后便跟自己平起平坐?
憑什么呀憑什么呀?
顧茗當然不會去理睬白梅的各種怨念糾結。對她而言,將丁香提拔上來,只是第一步。
以后,她還要想辦法將白梅弄出去,還有這個冬草,如果做得太過分,那也是要想辦法解決的。
而一個更加緊迫的事,馬上就要發生了。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林恩之,馬上就要來了。她記得,上輩子,張天師走后不到一個月,林恩之便來了。手持婚書,說是來拜訪未來岳家。結果他那一身打扮,將顧府眾人嚇得好一番兵荒馬亂。
那么,她現在要做的,便是靜靜地等著了。
“娘親……娘親……娘親你追我呀……咯咯咯咯……”顧茗猛然從夢中驚醒,渾身仿佛是從水里撈出來一般,大汗淋漓。
她,夢見她最最親愛的阿寶了。
痛,全身都非常的痛,夢中那張小臉笑得有多開心,她就有多痛。?她痛得蜷縮起來,瑟瑟發抖。她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對阿寶的痛苦回憶上。
直到,她終于痛到受不了,從頭上撥下那根寶相花的綠檀木簪子來,右手用力地握著,用力地一下又一下,用盡全身力氣一般,扎著自己的左手手掌。
綠檀木質地堅硬,簪子尖頭銳利,很快,她的左手手掌便被扎破了,血流了出來。但是,顧茗仿若未覺一般,板著臉,沉默著,仍然一下一下地扎著……用力地扎著……
簪子扎在手上很痛很痛,可是,她的心里面很痛,痛到不可自抑。手掌上的痛楚,能夠稍稍地緩解一下她內心的痛楚,讓她的內心好受一些。不這樣做,她懷疑,這樣鉆心的痛楚,會讓她的精神再一次的崩潰。就像上輩子那樣,瘋掉。
直到她力氣用盡,精疲力竭地倒在了床上,喘息著,這才發覺,左手很痛很痛。
手掌已經被扎出了好幾個洞,鮮血流出來,淌到了被褥上。顧茗定了定神,從自己內衣上撕下一條來,就著從窗外透進來的月光,咬著牙將左手包扎好。那染了血的被褥,她眨眨眼,將它們全部疊好,塞進了柜子里,又抱出一床新的換上。
忙活了這么久,她終于累極,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她是被白梅叫醒來的。現在的小姐院里,只有她有兩個大丫頭,其余幾個姐妹們多少都有些酸溜溜的話,不過顧茗從來沒有在意過。她只是等著一個好機會,好將白梅送走。
但是白梅卻完全不知道危機降臨。她現在還整天在跟丁香爭寵,在顧茗面前做乖。比如說這個早上,她為了能夠趕在丁香前面去喚十四娘起床,很早就起了床,收拾好自己,坐在床上,干等著天亮。
見時辰一到,她被一掀,就起了起,飛快地沖到了十四娘的房間里。睡在十四娘房間外面碧紗櫥的丁香才坐在床沿揉著眼,見到白梅沖進來,眼睛都瞪大了。
“十四娘十四娘,起來了,奴婢服侍你穿衣。”白梅站在顧茗的床前,用她最溫柔的聲音喚道。
天亮了?顧茗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身體在被子底下一動,左手便鉆心地痛起來,讓她不由得“滋”地一聲,倒吸了一口涼氣,記起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這個樣子,不能讓白梅看到。顧茗馬上就拿定了主意。她淡淡地說道:“白梅,上次你領飯挺快的,聽說你在廚房有親戚?”
白梅眉開眼笑地說道:“十四娘,也不算什么親戚,只是奴婢認了一個干娘,她還算照顧奴婢。”說完,她得意地向站在門口,臉色非常不好看的丁香瞅了眼。小樣,還敢跟我爭!
“那不錯,我柜子里有碟點心,是昨天夫人賞下的,味道不錯,你帶去送你干娘吧,也算是你的孝心……早上我想洗個頭,你多打些熱水回來。”顧茗微笑著說道,“這事非你辦不可,麻煩你了。”
十四娘什么時候對她這么客氣過?尤其是最近幾天,什么事情都只叫丁香。不過她還是很多高興的,十四娘總算是發現了,丁香那個小妮子,其實屁用沒有。真正有事來了,還得叫自己出面。
她爽快地答應了下來,端著那碟小點心,高高興興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