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在意這些事情的時候嗎?”余欽發現了董‘春’暉的遲疑,低喝一聲,說道,“十四娘幫你的時候,有沒有像你這樣子前怕狼后怕虎的過?如果她也同你這般,你現在還進不了顧氏的族學吧?”
哦,聽余欽這么說,這個顧十四娘,還是個做事果斷的奇‘女’子?余商挑了挑眉頭,更好奇了。
他原本是跟著余欽來汝南散心的,那個地方的有些人,他實在是感覺到惡心,暫時不想看到那些討厭的臉了。可是,現在,他卻覺得,自己到了汝南來,似乎來對了。
不然,他去哪里找這樣有意思的‘女’子呢?
京城的‘女’子他見得多了,所以他一直以為,這個世間的‘女’子只分兩種,一種是在溫室里養育成長的‘花’兒,過于的軟弱或者蠻橫,但是不管是表現得軟弱還是蠻橫,其實都是因為她們被家中父兄保護得太好。
而另一種,則是在艱難的環境中長大的,又過于的心機深沉。因為他們生命太過于缺少愛,所有的東西都需要自己去努力爭取,才能得到,所以這樣的‘女’子,難免便養成了當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本領。
而不管是哪種‘女’子,對深宮中長大的他來說,都是非常的乏味,非常的無趣。他不喜歡唯唯諾諾的‘女’子,不喜歡刁蠻霸道的‘女’子,更不喜歡整天臉上像掛著一個面具一般的‘女’子。
而現在顧家這個十四娘,卻是‘激’起了他的興趣。他隱隱覺得,這似乎是一個與他以前的認知完全不同的‘女’子。
見到她,或許,自己會得到驚喜也說不定呢。
而那邊,董‘春’暉被余欽好一頓斥責,臉紅得快要滴出血來。顧樸在一旁打著圓場道:“余兄,你誤會了……其實董賢弟很關心十四娘的,他知道十四娘出事了,就趕緊來了。只是他的身份比較尷尬罷了……”
“哼,再尷尬,能夠還能有十四娘幫他的時候尷尬不成?十四娘一個‘女’子,但是做事可是比你正大光明多了!”余欽冷哼一聲,向顧樸說道,“不管他了,他愛去不去……你趕緊帶我與我哥去吧,對了,忘記跟你介紹,這是我大哥,余商。”
“余大哥好。”顧樸趕緊跟余商拱拱手,又苦笑著說道,“余大哥,你看你們怎么就來得這么巧,正好顧家多少年沒有一回的好事,就叫你們遇上了。”
“邊走邊說,到底是什么事?”余商微笑著與顧樸打了個招呼,問道。
顧樸嘆了口氣,可是事到如今,他就算是想瞞,也瞞不住了,只好一五一十地,將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說了出來:“就是這樣,三嬸一直看十四娘不順眼,隔一段時間,便要折騰點事情出來,不這樣鬧上一回,她便似乎渾身難受……我說啊,男人就不應該三妻四妾,娶一堆的‘女’人回家,就是給自己找不痛快,給自己的子‘女’找難受。”
余欽非常有同感點點頭,說道:“是啊,你看小老百姓,一夫一妻的,孩子都是自己的,就少有這樣的事情。”
“可是大戶人家,想要不納妾,何其之難!我聽說某地有個大儒,心疼自己母親當年被姨娘欺負得慘,結婚的當天晚上,發下誓愿,一輩子不納妾。可是因為發妻只生了兩個‘女’兒,所以四十歲的生日宴上,被母親‘逼’迫著納了房妾……”顧樸搖頭嘆息道。
一時間,幾個少年都沉默了。
除非是天生好‘色’之人,不然,誰不想找個相親相愛的妻子,兩個人和和氣氣、相敬如賓地過完這一輩子呢。除了董‘春’暉,另外幾個人都是在復雜的大宅院長大的,那些妻妾爭風、累及子‘女’的戲碼,從小看到大。
他們最最羨慕的,便是平平靜靜的后院了。
“大哥,你說,這什么叫香火的東西,真的有這么重要嗎?”余欽突然扭頭,問余商道。
余商緩緩地說道:“生的兒子多,可能是敗家的紈绔。如果不生,可能家業無人繼承,而生了這樣的兒子,可能家業很快便會折騰光……”
幾個少年都沉默了。余大哥說得沒有錯,生兒子還是生‘女’兒,并沒有確定的好處與壞處。可是世人都是這樣,生了兒子就高興,生了‘女’兒就郁悶。所以才會有“‘弄’璋‘弄’瓦”這樣的說法。意思是,生了個兒子,就擺塊‘玉’石放外面,生了個‘女’兒,就擺塊瓦片放外面,叫來祝賀的人一看,便明白生的是兒是‘女’。
“那這個顧家十四娘,這么多年能夠與你三嬸斗下來,也是很厲害吧?心機是不是很厲害?”余商不動聲‘色’,試探著問道。
顧樸一愣:心機?顧茗有沒有心機?
要說完全沒有,那似乎不太像,但是,他怎么想,也覺得十四娘并不像那種愛耍心機的人。
至少,她從來不會主動去耍心機。
“心機應該還是有,但是,她從來不會主動地去玩‘弄’心機,去害人。”顧樸想了好一陣,給了一個準確的答案,“她最大的特點是冷靜,不管發生什么事,從來不見她驚慌,冷靜得令人吃驚。另外,她豪氣爽朗,不似‘女’子。”
哦?原來這個十四娘是這樣個人物?
那可是越來越有意思了。余商微微笑著,跟著一起走了上前。
“你們現在打算去哪里?”正要進三房的大‘門’,余商突然開口問道,“有點計劃沒有?”
顧樸說道:“現在十四娘應該在魏紫院受審……三叔也回來了,也應該也在那里的。咱們就去那里,‘逼’我那個三嬸,說話負點責任……”
“你去強‘逼’?”余商有些奇怪地問道。
“不然還能怎么樣,剛才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那個三嬸,又有人證又有物證……”顧樸嘆了口氣,有些不悅地看著他。如果不是看他是余欽的大哥,他才懶得理他呢,長得這么好看做什么,讓他們這種長得不怎么樣的男子,還有活路嗎?
不過他也暗暗心驚。以前見到余欽時,深為他的風度所折服,覺得就算是京城來的翩翩佳公子,也莫過于此了。
但是現在看到余欽的這個大哥,他卻怎么覺得,跟這個叫余商的大哥相比,余欽就好像一個在明月畔飛舞的螢火蟲?
而像自己這樣的人,在余商的面前,更就別提了,簡直覺得站在一旁都是在受罪。平常照鏡子還不覺得,自從認識余欽,他都不好意思照鏡子了。
而現在又認識了他這個大哥,他現在連‘摸’自己臉一把的興致都沒有了。
他到底是什么樣的人,竟然能夠有這樣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