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話的人正是金曉曉的爺爺,那老周見金老頭沖了上來,連忙小心翼翼地地將手中握著的石頭遞了過去。
“老金,這回你可是看走眼了。這石頭可不是我切出來的,這是方才老鐘的那塊靠皮綠里頭出來的貨?!?
老金怕是有好久不曾見過這么極品的紅翡了,這會兒碰到這略帶涼意的紅翡,一下子就喜歡上了。
“老鐘,你這石頭轉手嗎?賣給老頭子我怎么樣?”
老鐘一聽心中開始急了,先頭那些老頭他自然可以疾言厲色地拒絕,可是面前這個金老頭卻是不好說話的人,而且人家的身份擺在那兒,他若是惹惱了人,到時候可不見得有好果子吃,沒準這老頭到時候遷怒到了自家兒女身上,那可就遭了。
這一想,老鐘就開始有些猶豫了。畢竟好漢不吃眼前虧,可是那可是玻璃種,要讓他就這樣輕易舍棄了,他如何舍得?
老錢一見老鐘那游移不定的神情就知道這老頭怕是還舍不得呢,不由得急了起來。
你說你這小糟老頭子是怎么一回事,不賣給我們就算了,連老金的面子也不給,真是不知好歹!這么好一個機會擺在面前呢,都知道這老金最愛這些美玉了,你讓給了人家人家賣你個面子,你兒子以后要辦什么事還不是好說?
老錢看到老鐘那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一把扯過老鐘就咬耳朵:“我說你這死家伙是怎么回事?這可是個難得的機會!你要把這么好的東西去給你孫子做長壽鎖,你那孫子才出生幾天?!這么貴的東西帶他身上,也不怕那孩子消不消受得了!萬一要是相沖,可就要壞事了!
你也不想想,若是老金以后給你兒子多幾句好話,你家就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到時候你孫子過上好日子,可不就長壽了?去弄個那長壽鎖,先不說能不能長壽。你把這玻璃種給做成長壽鎖,這不是暴殄天物嗎?!”
老鐘聽了這話,原本的那一絲猶豫都消失了個精光:對呀。我怎么沒有想到這一層呢,與其弄個這沒影的長壽鎖。倒不如賣這金老頭一個人情。兒子這陣子還在為市里一個工程招標的事情發愁呢,這老金沒準就能說得上話。自己賣了他一個人情,到時候沒準兒子的標沒準就中了!
想通了這事,老鐘二話不說就答應將那紅翡轉賣給老金。
金老頭很是高興,笑道:“老鐘,你這可是割愛了。我聽說你兒媳婦生了個大胖小子,你正準備給他弄個玉鎖子?小娃娃可受不得這個。這玉是冷玉,孩子要帶著會受寒的。秦珍,我記得上次見你這兒不是有個奶娃子戴的那種金鎖?給我拿給老鐘,就當是我送給小孩子的三周禮!”
蘇青黛這才注意到后堂跟著金老頭走出來的一個中年男子,那男子前額禿頂,光亮一片。
他帶著一副厚重的金絲邊框眼鏡,看上去很像一個老學究的樣子,但是偏偏那眼睛里透出來的精光像極了那貪婪的奸商。偏偏這種矛盾的氣質又被這人融合到了一處,看上去和諧而自然,沒有一絲讓人覺得突?;蛘卟皇娣?。
秦珍走到一處柜子前用鑰匙打開了柜門。從里面拖出來一個抽屜,從里頭取出來一個木錦盒。他用一旁的絨布將那錦盒周身擦拭了一遍,將舊灰塵擦去,這才捧著那個錦盒走了過來。
老金也不多說。將那錦盒打開,遞給了老鐘。老鐘一看那盒子里那塊金鎖,頓時訝異地睜大了眼睛。
“呀,這東西是前清的——”
話未說完就被秦珍打斷了:“鐘老,禁言?!?
蘇青黛很好奇那鎖子的來歷,偏偏老鐘只看了一眼就關上了,蘇青黛不過和那鎖子打了個照面,還沒有看清楚,那盒子就到了老鐘的包里。
一晃眼功夫,蘇青黛大概也就模模糊糊看到那鎖子上刻著一堆彎彎斜斜的符號,似乎是蒙古文。
聽那老鐘似乎說這東西是前清的,那可就算是真正的老古董了,正待細聽,卻被秦珍打斷了老鐘的話。蘇青黛聽到“禁言”二字,不由得一愣。這是什么意思?連說都不能說嗎?
老鐘是個識得好歹的人,將那紅翡交給老金之后就閉口不提錢的事情。老金卻是個好面子的,斷然不會訛了人家的玻璃紅翡,當即就說八十萬買下那塊石頭。
金曉曉一聽自家爺爺一出口就是八十萬,嚇了一跳。她是從來不知道自家有多少錢的,但是這么一下就被爺爺花掉了八十萬,不免心驚膽戰的。但是看自家爺爺那面不改色的樣子,似乎這八十萬根本不看在眼里。
蘇青黛也在心中猜測著,這金老頭似乎有錢啊,又住在大院里,權力似乎也不小,看來是個大人物。
這一番思索,那邊已經忙完了事,老鐘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走了。店里除了秦珍以及幾個伙計以外,就只剩下金老頭了。
金老頭回過身來,眉毛一豎,看著自家孫女訓斥道:“誰帶你進來的!?這種地方是你個小女孩子能進來的嗎?出了事怎么辦?都多大的人了,還不知道分清楚好歹,什么地方也亂闖!”
金曉曉卻是不怕他,雙手一叉腰,反駁道:“你不是在家養病嗎?每次都是把飯送到房里才吃,這會兒怎么又活蹦亂跳還跑到這里來了?!我看你一定是裝病騙***!”
金老頭被金曉曉這么一說臉色大變,眼神有幾分虛,聲音也小了不少:“你個小東西,別胡說!你爺爺我就是出來轉轉透透氣!”
金曉曉一聽金老頭那口氣,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你又忽悠奶奶了,借著透氣偷溜了出來,跑都這么遠的集市上來瞎逛!哼,你還敢訓我,看我回去不告訴奶奶!”
金曉曉作勢要走,金老頭大急,三步并作兩步拉住了金曉曉:“哎呀我的祖宗,算爺爺不對成了吧?你別這么大張旗鼓的,你爺爺我這不是憋得慌,這才迫不得已想出的這個辦法嘛。我就玩一會兒,到傍晚的時候就回去了!”
“那奶奶發現你不在書房怎么辦?”金曉曉倒也沒有真想告密,只是想逗逗自家爺爺,這會兒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連忙問道。
金老頭得意地昂起了下巴,笑道:“你爺爺好歹也活了六七十歲了,還沒有這點見識?我早就讓阿強在書房里頂著了!”
金曉曉頓時傻眼:“爺爺你讓強叔叔在書房盯著,然后您金蟬脫殼?”
“怎么?不行嗎?”金老頭面有得色,似乎覺得自己這主意非常完美。
“嗯,很不錯的主意,很有才!”金曉曉非常肯定地點了點頭,然后憐憫地看著金老頭,“爺爺,這回你要慘了!我媽說今天下午我爸爸要去廣州,到時候得強叔開車去送我爸登機!”
“什么?!國強這兔崽子壞我好事!”金老頭臉色大變,急的跳腳,一把跳起來就朝著外頭跑,一回頭叮囑金曉曉一行人,“你們也給我快點回去!這地方可到處是危險,別給我惹事!尤其是你!”
那老頭轉身前伸出一根手指指著金曉曉,似乎對金曉曉的惡劣行徑很是了解。
見那老頭熟練地穿梭在人群中,很快就消失在了古玩街的街道口,蘇青黛回頭詫異地看著金曉曉:“你說你爺爺在生?。俊卑萃校巧埢罨⒌谋任覀冞@些小孩子還要健康好不好?
于洋和曾泰都咳咳幾聲強忍著笑意,只有金曉曉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他那毛病是間歇性的,這陣子有我奶奶看著才好了些,前陣子發病的時候,他就嚷嚷著要去找寶藏,還背了個登山包,里面放了幾把鋤頭和手電筒,說是和人約好了要去山里找寶藏。把我們都嚇壞了!”金曉曉有些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
蘇青黛也笑,吳語則是抿著嘴樂道:“你爺爺也是個金庸迷呀?!?
寶翠閣的伙計也都忙完一天的工作了,蘇青黛見那個叫小六的年輕伙計正端著一杯水喝著,忍不住湊上去問他:“小哥,你們這里是專門經營翡翠玉石的嗎?”
小六對蘇青黛很有好感,因為他覺得今天的好運氣都是這個女孩子帶來的,切出了紅翡,他不僅受到了老板的表揚,還會有獎金,所以見蘇青黛走過來,他就笑瞇瞇的看著她。
小六聽到蘇青黛這么問,他也沒有因為蘇青黛年紀小而不耐煩,搖搖頭道:“不是,我們這里主要負責翡翠玉石的原石和明料供應,也可以賭石,但是要加工翡翠卻是不行的。若是專門經營翡翠玉石,得去那些珠寶首飾店。像市中心步行街的有一家石頭記,那店里就有聘請專門的翡翠加工的師傅。”
“這么說,你們店也收明料?”蘇青黛想到自己家中那塊磨出來的翡翠,若是賣掉,不知道能賣多少錢。
她正想著累積點錢,到時候投資個其他的項目或者公司什么的,手中沒錢可不行。要靠自家那塊大山來錢,還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她現在能想到的最來錢的途徑就是手中的那塊翡翠了。
不過她也就問問,像寶翠閣這種小店,也不知道能不能出得起價。她先打聽打聽看這店黑不黑,若是有貓膩,沒準到時候這店里的老板將她手里的翡翠說低幾個檔次,趁機壓價,那她可就是有苦說不出了。
想到這層,蘇青黛自然是使勁渾身解數地和這店里的伙計攀談,打探情報。最后等到金曉曉那一行人都不耐煩了,她才罷休,領著那群人殺到了飄香奶茶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