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春玉覺得害怕,總覺得有一只無形的手,正準備將她們一家推向萬丈深淵。
她和丈夫趙光暉結婚已經年了,育有二子一女,之前都是成大的教授,平時為人低調,與人為善,盡量不和人直沖突,這么多年,從來沒有和人紅過臉。
天有不測風云,特殊年代里,幾封海外來信,周圍的人就變了臉,先是公公的同事,來自家要錢要物,威脅一通。
為了安全,不得不將三個兒女全都送去鄉下當知青,想要保全他們,可事情卻沒完沒了,幾個月之后,老公的同事又冒了出來舉報自家有海外關系,現在在鄉下的女兒也被人騙了回來,很明顯這是有人針對自家。
“你們沒寫信?不可能,這明顯是爸爸的筆記。”趙桐蕓把手放到褲袋子里從空間取出信來,遞給了媽媽,她sv根據記憶確定這是爸爸趙光暉的筆記。“爺爺到底什么情況?病得嚴重嗎?”
鐘春玉沒有回答女兒,哆嗦著雙手,看著信封上那熟悉的筆記,差點沒哭出來。
這的確是自己丈夫筆記,可她確認趙光暉沒有寫過信,公公病重之時,特意囑咐過不要叫孩子們回來,這個時候他們的安全是第一位。
丈夫和她商量了幾天,最后還是決定聽老爺子的話。
“你爺爺現在在市一醫院住院,你爸在照顧,不過我估計這院也住不了兩天了,醫生都勸你爸放棄治療,讓老爺子走得安心一點。”
說到這里,這個堅強知性的大學教授,終于忍不住捂住臉哭了出來。
“你說你回來干嘛啊?這不是讓你爺走也走不安心嗎?”鐘春玉一邊哭,一邊罵著女兒,雖然她知道這事不怪她,可只要一想到她會有危險,她就再也無法淡定了。
“媽,你別哭,先說這信,真不是我爸寫的?家里最近到底出了什么事?”趙桐蕓上前抱住媽媽一邊安慰,一邊擔心。
她都被‘騙’回來了,估計她哥和弟也快回來了,這是要一鍋端的節奏啊?誰和自己家有這么大的仇?米國的庶支,很有可能,只是他們遠在米國,怎么策劃了這次的事呢?誰又是那個內奸呢?能清楚拿到自己老爸的筆記,還能找人臨模得這么像,這些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辦成的。
“家里還能有什么事,不就是米國又來了兩封信,一封比一封露骨,還說什么要接我們一家去米國,可條件卻是要我們說說國內的軍政情況,我們家全是文人,又沒人從政從軍,怎么可能知道這些,就算知道也不可能和他們說啊,現在這種時期,這不明擺著想要我們家人的命嘛。”
鐘春玉傷心過度,人也站不穩,好在被趙桐蕓抱著才沒有摔倒,趙桐蕓也不敢再問她,直接一個公主抱就把她抱進了屋,放到客廳里爺爺平時坐的躺椅上。
“媽,你休息一會兒,我去醫院看看爺爺先。”趙桐蕓覺得當務之急,還是應該先救老爺子,等他老人家身體好一點,再開始查這事的來龍去脈,這一次一定要從根上解決問題。
“不用,不用,我和你一起去,要不是你回來,這會兒我也應該去醫院送飯了,你吃過沒有?媽去給你下碗面怎么樣?”
鐘春玉推開閨女,從躺椅上站起來,不知道是因為剛才哭的原因,還是最近擔驚受怕的原因,此時她剛站起來,就晃了幾下,又跌回躺椅上。
“我吃過飯回來的,你不用管了,在家休息吧,我去就成,一會兒我就換我爸回來,明天早上,你們做好早飯再去醫院換我。”
趙桐蕓說完,去父母臥室抱了一條棉被出來,給媽媽蓋好,“你好好休息吧,萬事有我,不用擔心。”
鐘春玉紅著雙眼看著女兒來回的忙活,高興的同時又覺得心酸,才幾個月沒見,原來膽小羞怯的小姑娘,也變得這么有擔當,知道和媽媽說‘不用擔心,萬事有我’想來,她也吃了不少的苦,才會有今天的樣子。
安排好媽媽,趙桐蕓才轉出客廳,把行李箱提進屋后,又去了右邊廂房,這里是家里的廚房,雖然不大,但被整理得非常的整齊干靜,灶臺上放著兩個大的保溫桶,她打開一看,一個里面是雞湯,一個是玉米糊糊和兩個雜面饅頭,很明顯就是要拿去醫院的飯菜。
她提上保溫桶,到客廳和媽媽打了個招呼,從旁邊的儲物間推出自行車,趁媽媽不注意把保i溫桶放進了空間,才騎車出了家門,往市一醫院而去。
她出家門的時候,天已經徹底的黑了,她根據原主的記憶騎著自行車在寒風里騎行,街上已經幾乎看不到人,街邊也沒路燈,偶爾從街邊的房子里透出一點點暈黃的光,她從空間拿出一把手電桶,一手扶自行車的籠頭,一手拿著手電桶,大約半小時后,她終于進了市一醫院。
把車停到了車棚,打著手電桶,提著剛從空間拿出來的保溫桶,進了醫院的住院部。按照媽媽說的地址,上了三樓。
成市雖然是大城市,省城,可在這個年代,也一樣的落后,整個住院部也就這么一幢樓,共有屋,爺爺就住在,她順著走廊,一間一間的路過,停在了第七間門口。
“砰砰”敲了兩聲,輕輕的推開門進去,屋子里一共有個床病床,卻只有中間那張床上躺著一個消瘦的老頭和旁邊坐著一個中年男人。
“蕓蕓?你怎么回來了?”趙光暉聽見聲音抬頭看見逆光中的女兒,大吃一驚,站起身幾步就跑到她的面前抓著她的手臂。
趙桐蕓經歷過媽媽之前的吃驚已經知道自己回來和家里人無關,再面對爸爸時,已經沒有之前的疑問了,她輕輕推著爸爸往病房里走“爸,先進去吃飯吧,我們一會再慢慢說。”
“哦,好。”趙光暉一手接過女兒手里的保溫盒,一手拉著女兒的手,一起走到老父親的病床旁,心痛的看著病床上的父親轉頭看著女兒“回來也好,你爺爺估計也想見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