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月光下,嬴政回了寢宮。
神情一愣。
荊軻哪去了?
“那家伙該不會真跑到花花那兒睡了吧?”
嬴政滿頭黑線,這荊軻,還真不是說笑啊。
他頓了頓,隨即關上了門,打發了陳高愛去哪去哪,獨自一人朝宮女住處而去。
倒不是因為害怕荊軻這小子做出什么過分的舉動來——這家伙現在雖然不老實,但還不是登徒浪子——只是心里著急,想先把荊軻這邊給說通了。
要不然,荊軻不愿意去雍城救熊子文,什么都是白搭。
望著沿途的暖色燈籠,尤其是上面的圖案,嬴政很滿意。
這都是自己的杰作啊。
他喜歡楚晴兒。
喜歡她低眉含羞的樣子。
喜歡她無微不至的照顧。
喜歡她所有的一切。
這種感覺很奇妙,從他剛來這個世界,看楚晴兒的第一眼就有了。
也許,是因為這個世界太陌生,陌生到讓他感到害怕;而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楚晴兒,也從她身上感受到了溫暖。
所以,對她,有股特別的感覺。
說不上來,
但是,
很舒服。
“花花,等到加冕之后寡人就娶了你,你就不用住在這里了。”
看著遠處雜亂無章的房屋,嬴政快速走過去。
不是他不想現在就把楚晴兒立為妃子,只是他不能。
在加冕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數。
他身邊的人都有危險。
如果大張旗鼓地要了楚晴兒,很有可能會給她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甚至,是生命危險。
所以,必須要等到順利加冕之后,那樣才能沒有后顧之憂。
他相信,這一天不會太遠。
大門外,掛了許多燈籠,和路旁的一樣,想必也是陳高弄的,讓他很滿意。
這里的房屋建造是這樣的,一個大院子四周圍著的是八間屋子,每個屋子住著五六個宮女,而像這樣的大院子有很多。
楚晴兒因為是大王的侍女,能夠獨自一人擁有一間屋子,相對而言,居住環境好很多。
大門沒關,也沒有人看守,嬴政直接走了進去。
映入眼簾的是滿院子縱橫交錯的麻繩上曬著的衣服,還有好幾個宮女在捶衣服,頭也沒抬,根本沒有注意到他。
“我說,那個賤女人還真是賤,叫她幫我們洗衣服居然不干,隨意罵了她幾句還在這里裝可憐,看她哭的那副騷狐貍樣!
“可不是么,給一巴掌老娘都嫌給的少了,那賤人,還真以為服侍大王就了不起了么,還不是賤命一條!”
“就是就是,之前還見到有個男的往她房間跑,不知道在干什么,也是個慫包,咱們罵她的時候怎么沒見到他出來!”
“還真沒看出來啊,這賤人還好這一口,那男的才多大啊。”
“一定是在宮里待的久了,發春了唄,賤人就是賤,沒一兩個男的捅捅就不舒服!”
……
嬴政冷冷地站在一邊,這七八個宮女背對著他做成了一排,正在洗著衣服。
其中兩個他聽聲音立馬就聽了出來,是上次那兩個和楚晴兒不對付的人,言辭刻薄,待人不好。
而這次,不僅僅是說話難聽,居然還動手打了楚晴兒,簡直是完全不能饒恕。
“大……大王……參見大王!”
不知是哪個宮女回頭看了一眼,立馬就辨認出了那一身王服,結結巴巴地參見。
“參見大王!”
“參見大王!”
其余的宮女也反應了過來,趕緊跪拜。
那兩個在一邊罵罵咧咧的宮女也趕緊跪了下來,渾身都在冒著冷汗,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嬴政陰著臉,一句話不說,走到了她的面前。
“大王,饒命啊,我們知錯了……知錯了!”
她們兩人早已嚇破了膽,眼淚鼻涕一抹流了下來,生怕那個男人殺了他們。
“第一,你們兩個互相掌嘴一百次,第二,明天一早就給寡人滾出宮去,寡人不想再見到你們!”
寒氣,自他的身上散開,話語中帶著不可質疑的氣勢。
“大王,求求您了,您讓我們做什么都可以……打我們罵我們都可以,別讓我們出宮好不好?”
“對……對……對,大王,從今天起我們就是楚晴兒的下人,不敢再亂說話了,求您……求您讓我們留在宮里吧!”
她們兩個驚慌失措,完全沒有了剛才罵人的那股勁。
要知道,在和平盛世,宮女們確實想要溜出宮,過無拘無束的自由生活。
但現在正逢亂世,像她們這樣沒有身份的流浪女子在宮里老老實實的可以安享終生,要是出了宮,鬼知道會發生什么。
要么被賣到窯子里整天供一些五大三粗的男子取樂,要么淪為軍妓,一生活在痛苦中。
“寡人再說一遍,先掌嘴,明天滾,否則現在就取了你們的腦袋!”
“大王——”
“嗯?”
兩個人見嬴政憤怒的臉龐,知道無可挽回了,對視一眼,立馬你給我一巴掌我給你一巴掌的打了起來。
沒一會兒。
“啪!”
“哎呦,你這個婆娘,怎么打得那么重啊,看老娘我一巴掌打不死你!”
“好,你敢這么打我,看我不使勁!”
“啪啪啪!”
“啪啪啪!”
兩人使勁地打著,也不數數了,反正不把對方打倒決不罷休。
嬴政沉著臉,沒去管她們,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三番兩次的挑釁他的底線,沒有直接把她們處死已經夠寬容的了。
“楚晴兒的房間是哪個?”
“回大王,是這間。”
他隨意問了一個宮女,便往左轉了個身,朝那個房間走去。
門是微掩著的,他輕輕推開,小步走了進去,迎面看到的就是一張大床,顯然是為荊軻準備的,看樣子,這家伙估計睡不著一早就溜出去了。
嬴政透過簾子,隱隱約約看到里間床上的一個人。
隨即,挑開簾子,入了進去。
楚晴兒穿著薄衫,側身睡在床上,正對著嬴政這邊。
靠近臉部的那一處草席濕漉漉的,明顯是淚水。
她安靜地躺著,已經熟睡了,這一點嬴政見識過,她睡覺很重,不會輕易醒過來。
看著她修長的睫毛和姣好的面容,嬴政忍不住湊到前面蹲下來仔仔細細地近距離欣賞。
這時候,一道身影閃過,嬴政透過簾子一看,就知道是荊軻這個小子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