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瑤抬頭,一時間,落入了一雙清冷卻又關切的眼眸中,一眼萬年……
全世界仿佛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那么安靜、祥和,兩相對望,癡念纏綿,周圍的喧囂嘈雜尖叫統(tǒng)統(tǒng)都入不了耳……
夢瑤直直的看著眼前陌生的男子,他是誰?明明沒有見過此人,為何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眼睛突然有些濕潤,是后怕吧?險些葬身馬蹄、車輪,想想是挺后怕的。
最后一絲理智讓自己離男子遠些,可為何,悵然若失?
頭好暈,她得趕緊回去休息。
朝著男子微微一笑,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些:“謝謝公子出手相救,奴家無礙。”
“無礙就好。”沐輕寒看著夢瑤強撐住自己的樣子,強忍住上前擁住她的沖動,溫水煮青蛙,欲速則不達,尤其是暫時不表明身份的情況下,他不能將人嚇跑了。
突然感嘆,他們兩人本來就是世界上最親的人,冥冥之中自然有一條線牽引,如若不然,為何在這里碰到,而且,還給他這么好的接近機會?
不,如果機會需要這樣的危險來交換,他寧愿不要!
“你們是什么人?敢攔凌家老爺?shù)能嚕俊蓖蝗灰宦暫浅猓驍_了這溫馨的氣氛。
夢瑤面色一冷,直直的看向聲音的主人,大街上趕著馬車橫沖直撞,差點出人命,這人居然還如此理直氣壯,還要不要臉?
沐輕寒眉頭微皺,視線不離身邊的女子,這些日子一定過的很辛苦吧?不然,身體也不會如此虛弱。有機會一定要好好給她調理一番。
“跟你們說話呢,啞巴了?”男子手拿馬鞭指著他們,見對方沒有理會他,氣急,揚鞭朝夢瑤甩去。
周圍有些膽小的女子尖叫一聲,捂臉不愿看到女子的慘狀,未等來女子的痛哭,卻傳來男子的痛呼聲。
沐輕寒渾身泛著冷氣,“叫車里的人出來!”敢欺負她的人,他都不會放過——以前是沒有能力,再世為人,老天給了他機會,怎么能重蹈覆轍?
扔掉手中的鞭子,站在夢瑤身邊,確保她在自己的保護范圍。
“不知公子殺我馬匹阻我去路,是為何意?”車簾打開,一身華衣的中年男子滿臉陰戾。
“道歉!”沐輕寒沒有理會對方,若不是擔心嚇到身旁的人,他會忍不住宰了這個人渣。
夢瑤冷笑,惡人先告狀,說的就是這種無恥的人。
“什么?”凌廣杉冷笑一聲,隨即狠狠的瞪著沐輕寒,“無知小兒,知道老夫是誰嗎?”
“道歉!”管你是誰,欺負了瑤的人都不會輕易放過!
“我家老爺可是凌家當家家主,連縣老爺都要禮讓三分。”剛剛揚鞭的小廝揉著肩膀,眼神恨恨,朝沐輕寒得意的說道。
“最后一遍,道歉!”區(qū)區(qū)一個凌家,當真以為自己會怕他?看著凌廣杉的雙眸,沒有任何感情,就如同……一具死尸。
“你,你究竟是何人?”這伶凌厲的眼光讓他都不敢直視,有些膽顫心虛,“報上名來。”
夢瑤因為凌少卿的關系,是知道凌家的,男子對自己的維護,心里感動感激,但是卻不想讓其受到牽連,自己沒事,對方馬匹也因他而亡,想了想,說道,“這位凌老爺,你們可知當街縱馬會會引起什么后果?如若不是這位公子,奴家此刻恐怕已成為一具死尸。”
這人就是凌少卿的父親?如此,她也就理解凌少卿為何一說起凌家就深仇大恨的樣子了。
“你不是好好的站在這里嗎?”凌廣杉不以為意,一直以來都霸道強勢慣了,哪容得他人反駁。
“你就不怕惹禍上身?”冷哼一聲,或許,新仇舊恨,剛好可以一起來,凌少卿,這份大禮,該如何感謝我呢?
“一個小婦人,難道還想訛老夫不成?”見對方穿著樸實,眼神雖然凌厲,卻少了那股狠戾,與旁邊那男子完全不一樣的感覺,難免不屑。
“你覺得你值得我們如此煞費苦心?真能為自己臉上貼金。”夢瑤反辱相饑,沒有想到這個凌廣杉是這樣的人,那就別怪她不給面子了……
“你……”凌廣杉沒有想到一個黃毛小丫頭居然如此嘴尖齒利,一時間語塞,懊惱不已。
“姑娘,你如何說?”沐輕寒不想再這種人身上浪費時間,征求夢瑤的意見。
夢瑤朝她搖頭,逸凡身份尷尬,不能太過引人注目,還好自己沒事。至于其他,待到以后再說吧——這樣的人渣,早晚會收拾。
沐輕寒雙手緊握,最終沒有說什么,反正他是不會放過這些人的。
夢瑤想息事寧人,可不見的對方想就此放過,他的馬車居然當街被人宰殺,傳出去他有何顏面可言?正欲開口,卻被身旁的小廝拉住,不滿的看向對方。
“老爺,家里……”小廝想到了什么,在凌廣杉耳邊說著什么,凌廣杉聞之色變,甩袖,“我們的帳以后再慢慢算。”該死的,若不是家里出了大事,他非要將這些抓起來不可。
“放心吧,奴家記著的。”夢瑤好笑,保證到。
凌廣杉瞪了夢瑤一眼,冷哼一聲,甩袖離去,小廝快速跟上去,離去時看向夢瑤兩人的目光,充滿了陰狠。
看著離去的人,夢瑤嘴角勾起,嘲諷之意絲毫不隱藏,有其父必有其子,說的就是這凌廣杉和凌少雄兩父子吧?幸好凌少卿不像這人。
不過心底卻是松了一口氣,幸好對方走了,否則,事情鬧大了,就麻煩了。
冷不丁的放松,發(fā)現(xiàn)渾身有些顫栗。
揉了揉愈發(fā)疼痛的頭,她不是怕麻煩的人,關鍵是,不想因為這些無關緊要的人影響到自己的生活,還有身邊的人,當然,還有面前這個酷酷的帥哥。
“謝謝公子救命之恩,請問公子尊姓大名,改日一定登門感謝。”夢瑤朝身邊的男子說道,不知道為什么,心,砰砰直跳,好似在期待著什么。
眩暈感越來越明顯,她要快點回去。
“無妨,我與姑娘有緣罷了。”微笑,沐輕寒勾唇,真?zhèn)€人如陽光般綻放,眼神如深潭般清澈純凈,一時間迷了多少人的眼。
“你怎么了?”沐輕寒笑容僵在臉上,伸手接住搖搖欲墜的女子,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
“我……”夢瑤軟軟的倒下,耳邊仿佛有人驚恐的低喊,磁性的嗓音清冷而孤寂,帶著些許顫抖和恐懼,還有關心、憐惜、……
……
仿佛做了很長的一個夢,夢瑤慢慢的睜開眼睛,看著周圍陌生的環(huán)境,一時間有些恍惚,記得自己突然暈倒,明明身體好好的,怎會如此呢?還有,這是在哪里?
手支撐著身體想要起來,耳邊卻是響起驚喜的聲音,“你醒了?”
趴在床邊的沐輕寒突然抬起頭,關切的問道,“感覺怎么樣?還有哪里不舒服?”
夢瑤搖頭,對著自己這個救命恩人一笑,“已經好很多了。”
“你平時可有感覺身體不舒服?”看著夢瑤的眼睛嚴肅,面色凝重。
搖頭,除了這次被擄吃下了體虛無力的藥,其他,好像都沒有明顯的不適。
“你先等一下。”沐輕寒起身,將桌上的藥過來,“自己能行嗎?”
搖頭,“這是?”自己好像還沒有這么糟糕吧?
“你身體太虛弱。”
“哦,”夢瑤沒有任何的懷疑,端起碗,一飲而盡。
看著對方如此信任,沐輕寒眼中散發(fā)著柔光,整個人也沒有之前的疏遠冷漠。
接過空碗,隨手一拋,碗穩(wěn)穩(wěn)的落在了桌上……
夢瑤一直覺得有什么不對勁,隨著剛剛的動作終于看清,“你的手……”這個發(fā)現(xiàn),讓她忘記了夸獎他那超帥的動作。
沐輕寒輕扯了一下自己的衣袖,“無礙。”
“給我看看。”白衣染上些許灰塵,手肘處的衣衫也有些破損,如果沒有猜錯,這傷口是剛剛在街上救自己時所受,可是她居然一直沒有注意。
即使如此,也一點不影響他的風雅和帥氣。
“真的無礙。”沐輕寒想將手身后放,卻是被夢瑤快速的抓住,感受到手腕上傳來的溫度,整個人一僵,不過,可以確定一點了,至少,她的身體暫時真的無礙。
夢瑤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抓過對方的手,揭開衣袖,手肘處一大片的擦傷,不知道為什么,莫名的心疼,冷冷的說道,“還有嗎?”
見對方板著臉,沐輕寒不敢惹對方生氣,老老實實的將另一只手肘露了出來,接著指了指膝蓋。
“可曾上藥?”將眼中的水霧盡數(shù)眨干,問道。
看著女子關切的目光以及輕柔的話語,沐輕寒眨眨眼睛,抿嘴,搖頭,如沐春風,整個人哪有平時的冰冷疏遠。
時光好似回到從前,每次受傷回家,都不讓對方發(fā)現(xiàn)自己,可每次她就像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一般,讓他無所遁形,接著就是一頓訓斥,然后,抹著眼淚心疼的給他上藥……
“藥呢?”能夠為自己準備藥,想必大夫有來,而且,托逸凡他們的光,讓她知道,一般男子身上金瘡藥什么的都是居家旅行之必備。
“真的沒事,不用擔心。”寵溺的看著她,柔柔的說道。
“若不是因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才懶得理會你呢。”夢瑤嘀咕著從床上起來,整個人好似輕松很多,那藥這么神奇?
“我很榮幸。”輕輕的說著,縱使還是陌生人,她對自己,也是特別的吧?
“這樣的榮幸,我可不想要。”夢瑤癟嘴,接過對方給的瓷瓶,慢慢的幫他擦拭,小心翼翼,生怕將他弄疼。
“沒關系,不疼。”勾唇,這個世界,不再只有他一個人,有他最親的人在,真好。
夢瑤瞪了對方一眼,這里的男人,長的都這么好看嗎?逸凡是,凌少卿他們幾個也是,這個男子,亦然,甚至,與逸凡也不相上下。不過,卻又不同于逸凡的俊美,輪廓分明線條優(yōu)美立體而柔和,卻又不失陽剛,仿若造物者的杰作般,沒有一絲瑕疵。
“我……”
“我……”
“你先說……”
“你先說……”
兩人相視一笑,沐輕寒示意對方先說。
“我昏迷了多久?這里是哪里?”將藥瓶還給對方,夢瑤走到盆架處擦洗手。
她居然與一個陌生男子獨處一室,最不可思議的是她最開始的反應不是擔心害怕,也不是趕緊離開,而是覺得男子親切熟悉,與他在一起很舒服,然后是對他的傷心疼擔心……
天哪,是不是孟瑤的花癡病犯了?
“不知道你家住何處,所以沒有辦法通知你的家人,只好帶你到我落腳的客棧等你醒來,”沐輕寒頗為不好意思的解釋道,“不過你放心,從你昏迷到現(xiàn)在,一個時辰不到。”
好不容易有單獨相處的機會,他怎么可能讓他人隨意打擾?
“謝謝你。”
沐輕寒搖頭,“佛說,前生五百次的回眸才換來今生的一次擦肩而過,而你我相遇相識,本來就是幾世的修緣。”
夢瑤突然看著他,驚訝、不解、迷茫、惆悵……這話,如此熟悉,又隔的那么久遠……換個人說,她只會呲之以鼻,可是,為何聽眼前之人一說,心,那么的痛?
“我們,以前認識嗎?”呢喃,好似自言自語。
沐輕寒一怔,隨即輕笑,“或許吧,說不定某一世,你是我的妹妹,咱們相依為命。”
“妹妹嗎?”輕嘆,落寞,低語,“我倒希望是姐姐……”
沐輕寒心被狠狠揪起,張嘴,險些就要沖口而出,幾經哽咽,最終什么也沒有說。
“我叫云夢瑤,你呢?”收起低落的心情,突然咧嘴一笑,沖著面前的男子問道。
說她無禮也好不守婦道也罷,腦子里有個聲音叫囂著,想要和他結實,不關風與月,只是單純的想要認識。
“夢瑤,瑤……”沐輕寒細細咀嚼,一直希望自己快些長大,這樣就能夠為她撐起一片天,讓她覺得自己并非孤單一人,在疲累的時候,他的肩膀可以靠一靠,可是……幸好,老天憐憫,此生在此相聚,他比她大五歲。
“你可以叫我夢瑤。”瑤,至今為止,只有子俊……十八歲之后,他就再也沒有叫過她一聲姐姐,說什么自己長大了,如果叫姐,不但把她叫老了,還讓自己顯得不成熟。好笑,這是什么理論?
“好。”沐輕寒眼含笑意,溫柔的說道,“你可以叫我俊。”
“俊?”有什么異樣劃過心間,滴落心湖。
“時候不早了,你的家人應該著急了,我送你回去吧。”子俊笑笑(決定以后就這樣寫他了,呼,感覺親切多了),輕聲道,面對她,他只是個關心姐姐,疼愛姐姐的弟弟。
“不,不用,我自己可以……”夢瑤恍然醒悟,又惆悵若失,自己這是怎么了?
“無妨,你一個女子,不安全。”子俊搖頭,不愿意這份溫暖快速離開,能與她多相處一會兒也是好的,況且,他是真的不放心。
夢瑤眨眨眼睛,“那,有勞了。”好似很正常很自然一般。
“走吧。”條件反射的伸手想要牽起對方的手,半空中停下,好笑的搖頭,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之前的決定。
以前,對方可是挽著自己的手臂而行,如今,哎,再次無奈的搖頭,自作孽,誰讓他要整蠱某個混蛋男人呢。
子俊所住的客棧離青石街不遠,一刻鐘的時間便到了。
“公子……”
“不是說好的嗎?”子俊有些傷心。
“……俊。”這樣叫人家,會不會太過親密和肉麻?
“夢瑤,”子俊勾唇一笑,從懷里掏出一張宣紙,“這是給你調理身體的藥方,過兩天我會再來看你的情況調整。”
夢瑤傻傻的接過,看了一眼上面剛勁有力的字,一時間回不過神,這字跡,好似在哪里見過?
“這藥方……”
“那是你的家人嗎?他們來接你了。”子俊看向迎面而來的人,面上恢復了一貫的清冷。
“你是大夫?”詫異好奇。
“保證身體,多休息。”子俊笑笑,轉身就要離開。
“這位公子請留步。”逸凡的聲音冷冷傳來。
子俊停下腳步,卻沒有轉身。
逸凡看到遠處款款而來的身影,提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當時聽到不見蹤影的時候,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有多緊張多焦急,生怕又被人給擄去。
金童玉女早已經被他控制,歸順于他,而凌少雄估計半條命不剩,至于凌廣杉那個老男人,也被氣的吐血昏迷,整個樂至縣,那些危險的因素已經不存在,如果真的不見,那么……心痛不已,找不到她的身影,他只能在家里等,生怕錯過了每一個機會。
好在,謝天謝地,她回來了。
“逸凡,你回來了?”夢瑤看著迎面而來的男子,燦爛一笑,之前受的委屈突然涌了上來,眼睛險些發(fā)紅,趕緊轉移話題,指著子俊道,“這是我的救命恩人,若沒有他,我……”
逸凡一手擁著她的肩膀,一手握著她的手,宣告著自己的所有權。
今天發(fā)生的事情他已經清楚了,一想到當時若不是這個男人……渾身就冷汗淋漓,那樣的后果,他承擔不了……
“謝謝你救了我娘子。”不管怎樣,對方救了瑤兒一命這是事實,作為丈夫,他就該感謝。
“不用……”救她是他的事,不需要任何人感謝。
“俊,到我們家坐坐吧。”逸凡回來了,這些都可以交給他,而且,直覺的,她覺得眼前的男子不簡單,或許,他與逸凡可以成為朋友呢。
夢瑤哪里知道,這兩人不僅認識,還因為某些原因干過兩次幼稚的架,交談非常“愉悅”。
逸凡盡量忽略那親昵的稱呼,想他當初要她叫自己“凡”,費了那么大的勁,也沒有得償所愿。
“不了,改日我再來看你。”子俊對著夢瑤笑笑,搖頭。
“進來坐坐吧,也好感激公子的恩情。”逸凡咬牙切齒,面上卻帶著溫和的笑。
子俊冷哼一聲,若不是知道這個男人的德行,估計真的以為他對自己感激涕零呢。
“是啊,俊,待會我下廚,感謝你。”夢瑤殷切的看著他,希望他能點頭答應。
“你身體虛弱,不能操勞。”搖頭,他怎么能忍心看著她如此勞累?雖然,想她做的飯菜想了好久好久……
“那我叫他們去樓外樓打包。”
“好……”子俊終是不忍拒絕,點頭答應。
“里面請,”夢瑤笑了,“逸凡,你陪他聊聊。”
“……”
“……”
兩大美男視如無睹,夢瑤卻沒有發(fā)現(xiàn),拉著逸凡的手,“對了俊,忘了介紹了,這是我的丈夫,逸凡。”接著扭頭看向逸凡,“逸凡,這是俊。”
“久仰……”逸凡點頭,與這個男人的較勁,沒有必要當著瑤兒的面,不過,怎么感覺瑤兒與他,不像是早就認識?這到底怎么回事?
“彼此……”對方不喜,自己也不見得有都喜,相看兩厭,不過,在瑤面前,這面子工程還是要做的。
夢瑤進了紫夢軒,將藥方給了思遠,讓他去樓外樓打包,順便抓藥回來。
對俊,她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莫名的好感,莫名的心疼,莫名的信任,莫名的親近。
結束了一天的營業(yè),大家到后面的偏廳用飯。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夢瑤點的菜都是樓外樓的招牌菜,子俊一向清冷無波的眼眸起了一陣漣漪,水波泛泛,霧氣朦朧——瑤的心里,一直沒有將他忘過,這種被人惦記的感覺,真好。
“俊,不合胃口嗎?”見對方執(zhí)著卻不夾菜,夢瑤加了一塊回腸到對方碗里,“嘗嘗這個,可是樓外樓的招牌哦。”雖然這樣與禮教不和,甚至會被人說不守婦道,不知檢點,但是夢瑤卻很自然的做著。她知道,逸凡會相信她,不會懷疑的。
她卻不知道,逸凡相信她,卻是不相信某個人。
“謝謝……”子俊夾了回腸放進嘴里細細咀嚼,發(fā)現(xiàn)所有的山珍海味都沒有這一塊火爆回腸來的美味爽口。
“小妹……”孟雙看著一旁自家妹夫陰下來的臉,趕緊低喊一聲。
“三哥四哥,思遠思宇思涵思韻,你們也多吃一點。”夢瑤朝孟雙笑笑,眼眸純凈,“最近大家都辛苦了。”
某個男人臉色越來越黑,他是不是被拋棄了?
“逸凡,你也多吃點。”
一片青筍落在自己的碗里。逸凡要裂開嘴,看清楚碗里的東西瞬間變得苦哈哈,娘子果然不愛他了?
哀怨的看向夢瑤,見對方朝自家調皮的眨眼,隨即又照顧一旁的“客人”,逸凡那個郁悶,娘子這是在警告他不許對客人擺臉色嗎?
收回視線,低垂頭,再次抬頭,滿面笑容,將碗里的筍夾到夢瑤的碗里,“娘子,你最近辛苦了,要多吃點。”
筷子接著朝桌上的竹筍夾去,一大筷,全放進子俊的碗里,露出標準的八顆牙齒,“俊兄,感謝你對娘子的照顧,樓外樓的春筍可是非常出名的,你要多吃點。”
“……”夢瑤看著逸凡,有些回不過神,這男人,是不是被自己刺激過度不正常了?不過想想真好笑,自己討厭吃竹筍,以為別人也不喜歡,不動聲色的看了子俊一眼,見人家夾了一筷筍片放進嘴里,慢慢咀嚼,這個動作優(yōu)雅而貴氣,好看的不行……
“知我心者,逸凡兄也,你我一見如故,所言非假。”子俊舉著再次夾起的竹筍,朝逸凡晃了晃,在對方詫詫間,慢慢的放進嘴里,回味悠長。
“……”逸凡慪的吐血,這男人,平時萬年冰山冷漠疏遠,怎么就變的這么無恥無賴了呢?
逸凡忘了,會變的,不止是對方。
“夢瑤,你身體虛弱,吃這個好。”子俊夾了一塊山藥在夢瑤碗里,繼續(xù)吃自己,一切好似做了好多遍一般,自然流轉。
“瑤兒,你吃這個。”逸凡坐不住了,夾了一片木耳給夢瑤,瞪了子俊一眼,自己的娘子憑啥要你夾菜啊?
子俊搖頭,自顧自的吃著,不時的再給夢瑤夾些吃的,完全無視對方幼稚的行為,他和瑤之間的感情和默契,豈是他這種人能理解的?
夢瑤看著碗里越來越多的菜,有些哭笑不得,這兩人怎么回事?逸凡平時吃飯照顧自己,溫柔體貼,可完全不似今日這般。
而旁邊的男子,明明相識不過兩個時辰不到,為何有種相識很久的感覺?而且,他夾的這些菜,居然都是自己愛吃的……
理智告訴自己,應該言詞拒絕他的好意,可是,她卻有些貪戀這種感覺,自己何時這么沒有節(jié)操了?
逸凡很憂慮,心情很沉重,這個沐輕寒,究竟什么意思?而瑤兒,又抱著怎樣的感情?看他們兩人相處的如此自然,突然有種自己是多余的感覺——不行,晚上無論如何都要跟瑤兒好好溝通一下,最好,讓她遠離那個危險的男人。
一頓飯,在詭異的氣氛中結束,不光是夢瑤,連旁邊的幾人都有一種如釋重負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飯后,夢瑤有事離開,子俊無視逸凡的冷嘲熱諷,將她的身體情況大致的說了一遍。
“你很關心她?”逸凡嘴上不饒人,心里卻是暗自焦急,瑤兒的身體怎么會這樣?為何兮然沒有發(fā)現(xiàn)?
“她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關愛的人。”好不避諱,坦蕩而真誠。
“你是不是忘了一個事實,”逸凡緊握雙拳,“我是她名正言順的丈夫。”
“那又如何?”反正他現(xiàn)在不承認。
“你……”逸凡恨不得上前將面前的人咬一口,忍了又忍,“你們什么時候認識,怎么認識的?”
子俊淡淡的看了逸凡一眼,“為什么要告訴你?”那是他們共同的回憶。
“她是我的!”氣急敗壞的低吼。
“不見得。”聳聳肩,“那只是暫時,以后誰也不好說。”子俊突然覺得,逗弄這個男人,感覺不錯。
“我不會給你機會的!”
“不需要。”給不給,他的身份都不會改變,他與瑤的感情也無人可以替換。
……
兩人箭撥弩張,爭鋒相對,誰也不讓誰,更準確的說,逸凡猶如愣頭青一般暴躁,而子俊,則是一直保持云淡風輕的冷靜。
“她已經是我的人。”逸凡突然勾唇,得意的說道。
“那很重要?”在現(xiàn)代,多少人合則聚,不合則分,感情猶如速食快餐般廉價,那一層膜,沒有幾個人在意。
不過,他和瑤都潔身自好,對于那些視感情為玩物的人呲之以鼻。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這么明顯,看不出?還是第一才子呢,搖頭,見面果然不如聞名啊。
很想將這個男人給丟出去,可是,不敢惹瑤兒生氣,關鍵是他想丟也丟不走,這男人的武力值與他不相上下,可不是好對付的。
逸凡快要被他氣炸了——決定了,以后一定要寸步不離的守著瑤兒才行。
“我回來了。”見兩人相談甚歡,夢瑤高興的說道。
“瑤兒。”逸凡一改之前的暴躁如雷,看著踩著蓮步翩翩而來的女子,溫柔至極。
子俊輕哼一聲,對于這個無恥的男人,鄙夷不已。
“俊,”夢瑤回以逸凡一笑,朝子俊說道,“這是我做的平安扣和平安繩,送給你。”
子俊看著夢瑤,清冷的目光染上暖意,勾唇,“謝謝。”
接過對方遞過來的東西,將平安繩纏在手腕,再將平安扣掛在了腰間,白色的衣衫將紅色的繩索襯得更加耀眼,因紅色的點綴,將那清冷孤傲的身姿也變的柔和溫暖不少。
對于這份禮物,子俊欣然接受,而且,非常喜歡。
送走子俊,夢瑤與逸凡回到房間。
“今日不許寫寫畫畫,早些休息。”不等夢瑤拿出自己的筆墨紙硯,逸凡率先出聲——沐輕寒說了,要讓她少操勞,多休息。
“我不累。”夢瑤笑笑,今日雖然經歷了很多事情,難纏的,驚險的,但是,并不影響她愉悅的心情。
逸凡挑眉,“你今日很開心。”
“是啊,”夢瑤點頭,“俊是個好人,逸凡,如果可以,以后多與他交往。”
“為什么?”悶悶的問出,自己的娘子要他與情敵多相處,怎么都感覺有些離譜。
“他人很好的。”夢瑤不明白逸凡為何對俊有成見,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怎么樣都要以禮相待才是。
“瑤兒,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逸凡想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開口。
“我們之間什么時候這么生疏了?”
“你和他,以前認識嗎?”說完,盯著夢瑤,緊握雙拳,等著宣判。
“不認識。”夢瑤眨眨眼,想了想,搖頭,“不過不知道為什么,感覺他很親切,與他相處起來,很自然的熟悉。”
逸凡松了一口氣,至少,瑤兒對他,并不是那樣的感情,那男人,長得那么騷包,就是個招桃花的主。
想著瑤兒之前形容自己的,他決定,用在那個男人身上更合適。
“瑤兒,你會永遠愛我,不會離開我吧?”
雖然現(xiàn)在問這個顯得很矯情,但是,他就是想要得到對方的肯定和保證,磨牙,那個男人,說話實在是太過氣人了。
“怎么會突然問這個呢?”夢瑤不解,如若不是愛她,她怎么會將自己放心的交給他?反倒是眼前之人,沒事招來那么多的桃花。
提到桃花,夢瑤才想起來,“今日有奇怪的主仆兩人,你聽說了嗎?”
逸凡一愣,方想起消息說的那兩名挑釁的女子。
看著夢瑤,突然提起那兩人,想必還有話要說。
“你認識他們嗎?”雖然這樣質問自己的丈夫不太好,但是,夫妻之間的長久之道就是溝通,有問題及時提出來立即解決,這樣才不會遺留下禍根。
逸凡搖頭,一直以來,自己對于女子都是避而遠之,除了凌霄閣里面的下屬,根本就不曾與女子有過接觸。
“他們認識你嗎?”
“……”搖頭,這個問題與之前的有區(qū)別嗎?
有,當然那有,之前那個主動權在逸凡,而這個,主動權卻在那女子手上,有可能單相思,不一定非要逸凡認識。
“可為何他們對我有敵意?”皺眉,愈發(fā)的不解。
“這有什么好糾結的,”逸凡捏捏夢瑤的鼻子,“你不是處理的很好嗎?”正常的人遇到這樣的挑釁多半是仗著自己的勢力武力解決,讓矛盾愈發(fā)的升級,只有這個純善的小女人,不但讓對方心服口服,還化干戈為玉帛,對方還主動要交好,這種本事,可不是誰都有的。
不以為意的癟癟嘴,那兩名女子坦誠率真,本性不壞,若是那些不懷好意不知悔改的人,她才不會這么好說話呢,就如凌廣杉。
“可是,莫名其妙被人記恨,很無奈呢。”低頭,隨即自嘲,“哎,人怕出名豬怕壯,我這還沒有出名呢,以后還得了?”
“你呀……”揉了揉對方的頭,低頭在對方的鼻尖上親了一下,“那女子跟了俊兄好長時間。”
“原來如此,”恍然大悟,隨即更加迷惘,“喜歡俊,與我何干?”
記得她和俊認識是從樓外樓出來吧?究竟,還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好了,別糾結了,”逸凡再次捏捏她的鼻子,“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什么問題?”眨眨眼睛,他剛剛有問嗎?
“你這個小壞蛋,”逸凡氣急,張口在夢瑤的臉上咬了一口。
“你屬狗的啊?”揉揉自己的臉蛋,哪天毀容了這男人就知道后悔了。
“回答我。”
“多此一舉,”這男人沒事?lián)蔚膯幔?
“突然想知道,”逸凡擁著夢瑤,將下巴搭在對方的肩上,頭偏向對方的耳畔蹭了蹭,撒嬌道,“瑤兒,你就說說嘛。”
夢瑤一陣惡寒,這男人,是么時候變得這么幼稚的?
“瑤兒……”尾音拖得老長。
夢瑤翻了一個白眼,對于那人無賴的行徑只能搖頭,不過,卻是異常認真而堅定的說道:“你若不離不棄,我便生死相依。”
逸凡整個身子一僵,愣怔了一下,隨即狂喜,顫抖著將夢瑤緊緊的擁在懷中,“瑤兒……謝謝你……”
還有什么比這句話來的震撼?
放開懷中的女子,讓她與自己的視線相對,眼神真摯而嚴肅,認真堅定的說道:“蒼天為鑒,日月為證,我古逸凡今生今世,定不負你!”
“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說完,主動的送上自己的唇。
逸凡喜不自勝,反客為主,深深的吻著,恨不能鑲進骨子里。
夜色旖旎,床幔蕩漾,悱惻繾綣,纏綿不休……
卻說子俊回到住處,便將暗處的人喚了出來。
“明天別讓我看到凌家還存在這個世上。”
黑衣人看了看子俊,欲言又止。
“說。”除了瑤,誰也沒有殊榮享受他的好臉色。
“剛接到的消息,凌少雄生母與管家有染,凌廣杉去小妾處發(fā)泄,撞破凌少雄與小妾的奸情,凌廣杉怒火中燒,狠狠揍了凌少雄一頓,凌少雄言語失德,凌廣杉怒急攻心,吐血昏迷。另外,凌少卿是樓外樓明面上的東家。”
無銘一板一眼的說著,什么樣的主子有什么樣的屬下,一點都沒有說錯。
子俊靜靜的聽著無銘的匯報,萬年不變的臉上隱隱有些抽搐,是誰想出這么銷魂的招數(shù)?果然和他的意。
如果,這些都是真的,這凌家,也真的夠亂的。本來還想好好的教訓教訓這一家子極品,沒有想到,有人捷足先得。
‘金童玉女’委屈巴巴,他們準備了這么長時間,也該面世了。
想了想,既然如此,那就讓凌少卿自己去解決自家的家務事吧,算是報答他對瑤的照應吧。
若沒有凌少卿當時的相助,想必瑤在第一次進城時就遭遇福滿樓的欺凌,更沒有后面的合作致富。
都說他沐輕寒冷血無情見死不救,但是他救該救之人,殺該死之人,愛憎分明知恩圖報,雖然殺人無數(shù),卻從不濫殺無辜……
“‘金童玉女’那兩個老東西就暫時交給古逸凡吧。”
“莊主,那兩名女子和慕家的人,可要處置?”
“派人盯著。”敢傷害瑤,管她是誰,有什么目的,都要承擔他報復的怒火。
子俊揮手,無銘恭敬的行禮,“屬下告退。”閃身消失不見。
子俊站在窗邊,看著外面的月色,挺直的背脊已經沒有之前的落寞凄涼,手輕撫在左手腕上的紅繩,從此,他不再孤單……
……
“公子,您感覺怎么樣?”小廝恭敬的立于榻前,擔心的看著榻上面色蒼白之人。
“沒事。”捂著胸口,最近的心痛愈發(fā)的明顯,她遭遇了什么?為何一直找不到她?明明感覺到她在這個城里,這么多天了……
“慕謙,慕家可有傳來什么消息?”收回心神,當前還有另一件重要的事。
“公子離開后,那二房愈發(fā)的明目張膽。”
“我那大哥怎么樣了?”
“大公子仍然醉生夢死,不理世事。”
“哼,他以為這樣就能逃避現(xiàn)實?就能彌補自己的過錯?婉兒就能回來?”慕文瀟冷哼一聲,當年若不是他輕易的相信人,那些人會有機會?
“公子,我們接下來怎么做?”
“靜觀其變,”哼,那些人為了那個位置爭得你死我活,卻不知慕家已經早就開始衰敗了。
“是,”慕謙站在一旁,靜候主子差遣。
“交代下去,全力找人,凡是無故暈倒,體弱者為重點。”時間不多了,縱使不是自己的血脈至親,卻與自己同命相連,他會完成父母的遺愿的。
……
夜,靜悄悄的流逝,不管你幸與不幸,老天給你的都是公平的。
夢瑤在男人的懷中醒來,一夜歡好,渾身疲憊無力。看著男人神采奕奕精神抖擻的樣子,越發(fā)不平,為啥出力的是男人,疲累的卻是女人?
逸凡大笑,說下次換換,也許她就不會累了。夢瑤大囧,整張臉比煮熟的蝦子還要紅,這男人,這種事,能拿出來這樣玩笑的?
逸凡卻是不以為意,夫妻間的樂趣,自然要兩人一起分享。
對于男人這種不要臉的行徑,夢瑤決定采取無視的態(tài)度。
今日事情不多,強烈要求下,逸凡帶著她回去,好多天夢瑤看到大寶,夢瑤買了好些東西,吃的玩的用的應有盡有,不光他有,大寶新交的小伙伴也有。
逸凡看著不亦樂乎的某人,無奈的笑笑,只要她愿意,將整個店搬回家又何妨?
坐在牛車上,一路上靠在男人的懷中,微風拂過,愜意不已。
“對了,東子最近怎么樣了?”這些天沒有聽到他們的消息,夢瑤關心的問道,這可是他們重點培養(yǎng)的對象啊。
“因為營養(yǎng)不良,身體有些弱,兮然在給他調理,等到大寶他們搬到城里的時候,應該差不多就好了。”
“真的?”驚呼出聲,以后大寶就不會孤單了。
逸凡寵溺的捏捏一臉興奮的小女人,明明已經這么大的人了,為何有時這么可愛?他越來越離不開她了。
果不其然,現(xiàn)在還是早上,大寶依然在門口,只是這回,并非他一個人。
遠遠的看著車子越來越近,待看清車上之人時,大寶驚喜不已,丟下手里的東西便快速的迎了上來,“娘親!”
“寶貝,慢點。”夢瑤看著那奔跑的小家伙,雖然心動,卻也擔心他突然摔倒在地。
牛車停穩(wěn),跳下車,大寶撲了上來,夢瑤將她緊緊的擁入懷中,好一陣親熱,看的逸凡醋意橫生——娘子對他從來沒有這么熱情過。
“大寶娘。”小朋友也是好久沒有見到過夢瑤,只聽說她在城里做事,現(xiàn)在看到人回來,也是激動不已,大寶娘親可厲害了,會好多東西呢。
不過,他們這些日子和大寶在一起也學到了不少東西呢。
夢瑤熱情的邀請大家到家里做客,這些都是大寶的朋友,她當然要好好招待。
拿出糕點,還有禮物,讓大寶分給小朋友,大寶也不吝嗇,從小爹爹教導他男子漢要心胸寬闊,娘親也希望他有自己的朋友不要太孤單,這些,他都努力的做到了。
拿了禮物和糕點,狗娃和二娃見大寶一心撲在自己的娘親身上,夢瑤心思和他們玩,便道謝告辭。
“寶貝,這些天在家都做些什么啊?”讓那個大寶靠坐子啊自己懷里,夢瑤想要知道,自己不在身邊,是不是又回到從前那樣。
大寶眼神爍爍,說著這些天所做的事情。
“鍛煉”身體、學習這是每天堅持的,另外就是小朋友來找他,因為害怕錯過娘親回來,就在門外玩耍,或者做游戲,或者一起讀書識字,對了,還有幫祖母做事,編織手鏈……好多好多啊。
“娘親,我覺得好充實。”大寶純凈的眼眸下滿含笑意。
夢瑤在大寶臉上親了一口,“寶貝最棒了。”看來,大寶的性格越來越開朗了,真好。
“寶貝最愛娘親了,”大寶也大方的在夢瑤臉上親了一口,窩在娘親懷里,哪也不想去,好懷念這個懷抱啊。
“寶貝想娘親了?”夢瑤寵溺的揉揉大寶的頭。
“嗯,”大寶夢瑤遲疑的點頭,半晌,接著道,“不想和娘親分開。”
夢瑤一怔,這些日子以來,為了生計,生意,忽略他了,有些歉意的看著大寶,“寶貝,很快我們就不會分開了。”
“真的?”歡呼,他好怕又回到夢瑤娘親的日子,那些日子,幾乎都要忘記了,但是,每每想起,卻是不寒而栗——他實在害怕再回到從前。
“娘親什么時候騙過寶貝?”
本來是隨口問問,卻沒有想到大寶煞有介事的扭頭。
還真想?夢瑤郁悶,這小家伙,討打了?敢懷疑她,哼哼。
大寶看著娘親郁悶的臉,突然咧嘴一笑,在夢瑤臉上蹭了蹭,“娘親最好了,寶貝最愛娘親了。”
“看你不相信我。”夢瑤傷心。
“娘親,寶貝只是在想,您來到家里之后的點點滴滴。當時,寶貝是不是特別不懂事?做了好多讓娘親傷心難過的事,有時想起來,都懷疑那是自己做的嗎?娘親,幸好你沒有丟下我們不管。”
“寶貝……”夢瑤眼眶發(fā)紅,一直知道這小家伙早熟,可是,這一番話下來,哪是一個五歲不到的孩子說的?比小大人還要小大人。這樣懂事的孩子,怎能讓人不去疼愛?
“不是說要好好陪大寶的嗎?”逸凡拍拍夢瑤的肩,“寶貝想吃什么?爹爹給你做。”
大寶眨眨眼睛,看看逸凡,再看看夢瑤,糾結,不知道如何開口。
夢瑤“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孩子,分明是嫌棄他爹爹做飯不好吃。
“大寶……”這臭小子,居然敢嫌棄他?!
“爹爹最好了,爹爹做什么,寶貝吃什么。”朝著逸凡露出八顆牙齒,然后攀上對方的脖子,吧唧一口,一個濕潤的吻落在逸凡臉上,“寶貝也最愛爹爹了。”當然,比娘親差那么一點點。
“你這個小鬼頭。”逸凡好笑,大寶性格越來越開朗,真好。
瑤兒說的對,不能因為仇恨而阻止了他應得的幸福,即使雙肩要承擔很多東西,也可以不影響他快樂的成長。
夢瑤想到昨天做飯時所想,“寶貝,晚上給你做竹筒飯。”
“竹筒飯?”兩父子不約而同用期待的眼神看著她,一模一樣的臉上掛著求知欲。
田母將東西整理好出來,看到這一幕,笑了,這樣的生活,以前是想也不敢想的。
“阿瑤,竹筒飯是何物,為何沒有聽過?”
田母的話音剛落,那一大一小兩人都齊齊點頭,等著解答。
“竹筒飯就是用竹筒煮出來的飯。將米塞進竹節(jié)里面,在放至火里烤熟,米香加竹子的清香,味道獨特。”
“娘親,我要吃這個,我要吃這個。”大寶一聽,拍手喊道。
“小吃貨。”捏了捏對方的鼻子,感覺特別好,終于明白,為什么逸凡這么喜歡捏自己的鼻子了。
“走吧,我們去后山。”
“后山?”大寶眨眨眼睛,不明白。
“不是說做竹筒飯嗎?要新鮮的竹子。”夢瑤上大寶放開,站了起來,或許是起的太快,頭有些眩暈。
“娘親,怎么了?”大寶扶著夢瑤,擔心的問道。
“沒事,估計是起身太快,大腦突然供血不足。”前世的她有低血糖,不會帶過來了吧?
“走吧。”逸凡已經拿了砍刀,拎著背簍出來了。
“祖母,我們去砍竹子,您要去嗎?”大寶興奮的朝著田母說道。
田母搖頭,笑道,“你們去吧,祖母等你們回來。”
跟田母道別,三人朝后山走去。
夢瑤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感嘆,“還是這里的空氣最清新,遠離城市的喧囂,心寧神靜。”
“喜歡嗎?以后我們回來。”逸凡拉著她的手,充滿寵溺。
看著逸凡,夢瑤眨眨眼,“等以后再說吧。”有些事情她不是很清楚,但是她知道,這些對逸凡以及大寶的重要。
“娘親,等大寶長大了,給您建一座大大的院子,里面種滿您喜歡的植物。”仰著頭看著夢瑤,小小的人兒勾畫著藍圖。
低頭彎腰,在大寶臉上親了一口,笑道,“大寶最好了,娘親記住了哦。”
夢瑤沒有想到,今日隨意的一句話,真的成了大寶奮斗的目標,而當她看到那座碩大無比的院子時,想到今日的話,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這些后話暫且不說,且說逸凡在夢瑤的指示下挑選了一根大大的竹子,手起刀落,竹子齊根而斷。
夢瑤看著逸凡,兩眼發(fā)直。
“怎么了?”好笑的問道,這就驚訝了?若是拿劍,豈不是更家的迷戀?逸凡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拿什么砍刀了。
“逸凡,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你好帥?”夢瑤兩眼冒桃心,這個帥氣的男人是她的相公呢,里里外外都屬于自己的,其余的女人靠邊站。
捏捏夢瑤的鼻子,寵溺的笑了,“現(xiàn)在聽說了。”為了這份迷戀,他會努力保持自己的形象的。
“娘親,大寶也很帥的。”某小家伙不甘示弱,拿起砍刀朝旁邊另一根竹子砍去。
隨著“嘩啦啦”的聲響,夢瑤睜大了眼睛,嘴巴呈“O”狀,她實在是驚呆了。
沒有想到大寶這么瘦小的身子里面蘊藏了這么強大的力量。
逸凡鄙視的看了一眼求表揚的兒子,這小子,什么時候學會如此討人歡心的?
趁著逸凡砍將竹子砍成要求的節(jié),夢瑤拿出之前逸凡送的匕首,取了一截小竹子開始削削刻刻。
大寶好奇的看著漸漸成型的東西,驚訝的喊道,“娘親,你做笛子嗎?”
夢瑤笑問,“寶貝知道?”
“爹爹那里有一支。”
“哦?”夢瑤詫異,一直夢瑤聽說過這男人會吹笛子。
“自從……之后,就再也不曾碰過,你若想,我吹給你聽。”對于兒子在在家娘子面前的無秘密程度,逸凡決定回去之后將所有的底都交代了,免得哪天被出賣,惹娘子不高興。
“好啊,”夢瑤想都不想的應下,說實在的,她很是好奇。
吹了吹竹筒上的屑,試了一下音,夢瑤笛膜,效果還是差了那么一點。
“娘親好厲害。”大寶驚呼,“娘親,吹一首吧。”
逸凡本以為對方只是做來玩玩,沒有想到真的會吹,很是詫異,更多的是期待。
夢瑤想了想,一曲《靈魂的故鄉(xiāng)》躍然指上。
逸凡停下手中的事,靜靜的聽著,他仿佛看到了一個美麗無瑕的世界,自己所有的污穢和不堪都慢慢的被洗凈,除了寧靜祥和再無其他……
原來,瑤兒的笛音,也如她的人那般,那么美好……
“娘親,好好聽。”一曲終了,大寶拍手,“娘親,教我吧。”如果他在娘親疲累的時候也能吹出這樣的聲音,那該多好啊。
“這是什么曲子?是你所做嗎?讓人聽了很舒服,好似整個心靈都得到了凈化和解放。”逸凡趁大寶不注意,在夢瑤臉上親了一下。
夢瑤羞赧的瞪了他一眼,為老不尊!
隨即一邊幫忙收拾竹節(jié),一邊講到:
“柏拉圖說,人的靈魂來自一個完美的家園。那里沒有這個世界上任何的污穢和丑陋,只有純凈和美麗。
靈魂離開了家園,來到這個世界,漂泊了很久,寄居在一個軀殼里面。它忘記了自己從哪里來,也忘記了自己的一切。但當它看到,聽到或感受到這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事物時,它就會不由自主的感動,就覺得非常的舒暢和親切。
它知道那些美好的東西來自它的故園,那似曾相識的純凈和美好喚醒了它的記憶。
于是它的一生都極力追尋著那種回憶的感覺,不斷地朝自己的故鄉(xiāng)跋涉。
其實,人的生命歷程就是靈魂尋找它的美麗故鄉(xiāng)的歸途。”
“娘親,好美……”聽完,大寶贊嘆。
“是啊,好美……”逸凡一語雙關。
夢瑤好笑,開口,“這首曲還……”
“田大哥,原來是你?”突然遠處一聲驚呼,打斷了夢瑤的話。
循聲望去,羅蘭站在不遠處,驚喜的看著逸凡。
夢瑤垂眼,以前沒有想過要個逸凡過一輩子,所以,這些從來沒有放在心上,可是如今,兩人心意相通,情根深種,自然不希望有人覬覦自己的人——雖然這樣能證明自己的眼光好,很有成就感,可是,她不是那種愛慕虛榮之人。
“田大哥,好長時間沒有見到你們了,你們去哪里了?什么時候回來的?”羅蘭靠近,看到自己的心上人愈發(fā)的帥氣,兩只眼睛巴不得緊緊的黏在對方身上。
“羅蘭姨,你怎么來了?”大寶不高興了,打擾了他們一家三口獨處,還勾引爹爹,真當他這個兒子是擺設?看向對方身后,故作疑惑,“怎么不見天寶叔叔?”
夢瑤嘴角抽搐,險些笑出聲,可是身子的顫抖卻出賣了她此刻的心情——寶貝,你真是太給力了。
逸凡走到夢瑤身邊,輕輕的擁住,關切的問道,“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嗎?都說讓你在家好好休息了,你是非要我心疼死才甘心,是不是?”一邊說著,一邊輕柔的拍著后背。
夢瑤有些凌亂了,這父子兩人,即使沒有生物學關系,但是,血緣相近,果然性子都相似,黑,夠黑,哎呀,好想看看這女人的表情哦。
“田大哥,姐姐怎么了?”羅蘭拳頭握緊松開,再握緊松開,好幾個呼吸,才調整好自己的心情,盡量讓自己的表情自然賢惠,“你一個大男人不方便,讓我來照顧姐姐吧,這樣也不會耽擱你們的活。”
夢瑤翻了一個白眼,之前怎么就沒有發(fā)覺這個女人的無恥與厚臉皮呢?想表現(xiàn)自己的賢惠去找別的男人,想說自己不干活凈事兒,到……自己男人都沒有開口說話,她算哪根蔥?
——夢瑤生氣了,后果很嚴重!
抬起頭,朝著羅蘭燦爛一笑,“阿蘭,我還得多謝你以前對我們家的照顧呢,不過峰說了,以后會守著我們好好過日子,我們一家人一起努力,肯定會很幸福。”臉上滿是幸福的光潤,卻是羞赧的垂首。
“娘親,我們一家人會很幸福。”大寶甜甜的說道,“爹爹說了,最愛娘親和寶貝了。”
“娘子,寶貝說的對,你們和娘,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今生無人可以取代!”逸凡認真的說道,那一聲峰,雖然知道小女人是做戲,心里也格外激動。
羅蘭突然感覺自己好似多余的一樣,打擾了人家一家人的相處,縱使她臉皮再厚,也無法待下去了,隨便尋了個借口,匆匆離去,只是那背影,悲傷、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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