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風知道段方是個付不起的阿斗,不過他也知道,段方的身份,手里有著巨大的資源。上次段方整人不成,反吃了家族的虧,把過錯都怪在了李世風的身上。
整個計劃是李世風想出來的,輿論導向,一向都是靠著人為的煽動。雖然現在自己官算是掉了級別,人卻還在體系內,自顧民不與官斗,絕對不是說說而已。
這次他要用段方的市場影響,加上自己的輿論導向,徹底讓青丘萬劫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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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丘等著侯靖收攤,兩人一同前去尋找這個直音雜志。
當然,侯靖不是自愿的,不過這并不妨礙青丘完成自己的目的。
“你這些東西,就不能先找個地方放一下。”
雜志都收進了抽屜盒子,這個架子還真是精巧,拉出來折疊一下,就是個大盒子,里面空間很大,剛好把那些雜志都裝進去。
碟片抽屜下方有個拉桿,拉出來跟后世的拉桿箱有些類似,輪子是封膠腳輪,這種輪子非常結實,就算把外層的膠都磨損完了,還能正常運作。
身形矮小的侯靖拉著一跟他差不多體積的箱子,滑稽說不上,倒是有點生活艱辛的意思。
“大哥,我真沒見過你這么死心眼的,不就一篇破文章嗎。至于嗎?你說那個貓是你畫的,我信,可你說人家寫個文章就是在針對你,這也太天方夜譚了,世界這么大,還不能有個不同的聲音?”
跟在屁股后面的侯靖實在帶著東西跑不動,不然早就跑的沒有影子了。
閑著也是閑著就問了問青丘干嘛要找那本破雜志的出處,雖然侯靖此刻也想去找這個賣自己雜志的家伙麻煩,不是他今天怎么會遇到青丘,耽誤他一整天的生意。
“你帶好路就行了,從剛開始就說一直走就到了,這條街有頭么?你不是騙我吧。”
青丘放慢腳步,走到跟侯靖同一條線上。這燕京的胡同,四四方方,卻也彎彎繞繞。青丘倒是不怕被搶劫什么的,就是擔心被甩了找不到路會有些麻煩。
“哎喲,你可瞧好啊。我說的一直走,咱可一直在向前。諾,看到那條紅色內褲了嘛?靠,我不是要帶你逛窯子,就那條內褲的樓,二樓左邊道第三間。”
“嗯。走快點。”
看到紅色內褲,青丘忍不住敲了敲侯靖的腦袋,這個人的思想實在是有問題,那個地方特別的地方很多,比如樓下小賣部,帶鐵質的梯子。偏偏他就看到紅色內褲。
兩人一同到樓下,實在沒想到在燕京這里,還有雜志社會在這個地方。
多年前的記憶涌出,第一次到燕京的青丘那時很落魄,租的房子,跟眼前胡同的低矮建筑也差不多,那個時候出出進進,大家都彼此相熟。
都是到北漂的人,住在一個屋檐,自然聊的深些。以前聽說,在這種小房子堆里,有很多小加工作坊,小飾品代工,卻沒想連雜志社也會開在這種地方。
“李老板,在嗎?李老板。”
侯靖扯著嗓子,對著鐵質樓梯上的小門吼著。
這個樓被只是一層,小二樓是用鐵皮搭建,算是違規建筑,這個雜志社印刷的雜志都沒有刊號,也是一違規,兩者結合倒是相得益彰。
“叫個屁啊,大熱天的,還讓不讓人睡覺。”
一個舔著肚子,敞亮的光膀子站在樓梯上,聰明絕頂的腦瓜上垂著幾縷,七分褲掉在黑喲喲的肚臍下,說話的時候,還扣著鼻屎。
‘握草,包租婆變性版?’
看著眼前的胖子形象,讓青丘想起后世一部經典電影中某人形象。
“頂你個肺的,李老板,我可是客戶。”
看到李老板這么不給面子,侯靖覺得有些掛不住,不知道從哪里學了半句不全的飚出來。
“進貨,上來自己搬。”
李老板明顯就是出來露臉,告訴別人他在家,其他他才不管。
“地方也給你帶到了,你自便。”
我這還有貨,我不可能離開。侯靖擺著手指著自己的‘欄桿箱’,透露著明顯的意思。
從剛剛的對白,青丘能確定侯靖沒有說謊。隨著說了句謝,給了侯靖一百塊錢。不管怎么說,自己打擾了侯靖的生意,當路費了。
走上樓梯,鐵質的梯子有些左右擺,低頭看了看,下方焊接的地方好像有點松動。這也好在是自己一個人上來,穩步走上二樓,推開門,一股油墨的味道夾雜些其他飄散而出。
“快點關門,會被人投訴的。哎,你誰啊,侯靖呢?不是他要貨嗎?”
李老板看到青丘一個進門,向著身后看了一眼。以往侯靖也沒少領人到他這里拿貨,帶上來定的雜志他還要給侯靖提成。
今天這是怎么,連提成都不要了?
“李老板,這本雜志是你這里出的么?”
鐵皮房沒有窗戶,雖然裝了空調,依然有些微熱。那種燥熱的感覺充斥在空氣中,帶著些味道,讓人有些悶。
“怎么了?”
拿過青丘手里的雜志,李老板的語氣有些冷厲。以往他可沒少遇到這樣的事,他們本來就是野路子,什么吸引人,就弄什么給人看。
有人愿意花個五塊十塊,就什么都不怕寫。以往也有些什么知名什么找他的茬,有什么用。連著那臺二手空調,加桌上的破電腦排版,一共不要兩千。
至于賠償,李老板就這么個戶口的地方,他像是有存款的人么?
野路子的雜志,影響不大,一般金主也就不追究了。至于好好整改,再換個地方就是,這一片到處都有他的據點,他現在還在整改期。
“哦,沒事,就是問問,我覺得這本雜志里面很多文章寫的不錯。想知道誰寫的?討教討教。”
多年的胡同經驗,這個地方,來硬的誰都不怕誰,青丘深諳其中的道理。
“我寫的,討教啥?”
‘不是他’
青丘心里立刻做出了判斷,從進門到現在簡單幾句話,四下少了一眼,李老板最多就是拿著稿子做做排版,印個樣本,然后將樣本交到印刷廠印刷。
這篇文章他到底從哪里來的,怎么來的,這樣的東西印刷了多少,寫文的人就是背后的主導嗎?他到底想做什么?或者說他想對《藍貓》做什么?這是目前青丘非常想知道的。
“老板,其實我也是作家,不知道我能不能給你們雜志社投稿子?”
“投稿可以啊,不過我這是小雜志社,投稿是沒有稿費的。”
“這個沒有關系。”
“而且因為幫你的文章做了推廣,制作,印刷啊,我這里還要收點人工費。”
一開始李老板對青丘帶著懷疑,還以為他是跑來興師問罪的,聽到青丘要投稿,李老板一下高興起來,他一向都是兩頭收費,沒有稿子就直接復制粘貼,跟侯靖那個家伙進貨那點錢比起來,給錢出雜志的才是真正的老板。
此刻他已經把青丘當成了客戶,很嫩,很好宰的那種。
兩人聊得火熱,青丘一直問著投稿的具體費用和可以得到哪些服務的問題,李老板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還一直做著賣力的推銷。
“我想把我的文放到這篇文章的位置,凸顯我的文章。”
青丘指著那篇詆毀《藍貓》的文章,看著李老板說道。
“這里,怕是不行,這個版位已經被老板定了專用位,至少下個月底前都是這個老板的位置。他陸續還有不少文章要發過來的。”
看到青丘指的方向,李老板臉上露出了為難。
“定了一個月?”
“是啊,印了十萬本,發到沿海市,啫啫,直接給報亭送,免費發放給大眾。二十多萬呢,送人。”
想起前兩天帶自己走上這條道的老鐵,突然找到自己,問自己最大的能出多少本的時候。李老板此刻想過來,還跟夢中一樣。
“雜志做出來了?”
“這一批印完了,哎,下一期他沒說續約,你給我留個電話,到時候他不要,這個版面就留給你呵。”
隨便寫了幾個號碼,青丘連客套話都沒說直接離開。
事情超出了他的預計,從李老板的只言片語中,明顯背后有一場大陰謀。現在青丘沒有時間去找那個背后人,只要鳳凰動漫社發生了什么事,那人絕對會第一個跳出來。
這些人到底想做什么?一個小道雜志的小道文章,能掀起多大風浪。可是那個人還是這樣做了,不可能沒有原因。
走在回家的路上,隨意背著一些燕京名吃的青丘,準備把艾窩窩、豌豆黃、驢打滾和蕓豆卷作為開學禮物同大家分享,從全聚德定了兩只烤鴨切片,順便給蘇袖雪的室友們也帶了兩只。
一路思考,一直沒有頭緒的青丘回到別墅。此時蘇袖雪已經把飯菜做好。
坐在餐桌前的青丘有些提不起胃口,總覺得這件事如果不能妥善解決,自己必定陷入一個陰謀中。
“有心事可以跟我說說。”
蘇袖雪看著青丘的臉,微微皺起的眉頭讓她揪心。
“對不起。”
愣神前抬起頭,看著對面的可人。本不想蘇袖雪擔心的青丘慢慢說出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
“只是雜志嗎?報紙上有這些文章嗎?”
“報紙報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