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捧的都是什么?”
穆錦萍盯著倆小東西懷里的葉子頗是好奇。
“醒神草,專門去乏提神的。”
倆小東西張嘴叼著葉子,就往穆錦萍身上穴位貼。
一股股沁涼自穴位鉆入肌理,流暢于奇經八脈,仿似被注入了一股潺潺清泉,令人頓生渾然飄忽之感。不由自主的,穆錦萍就整個放松的仰面平躺在了地上。
“主人沒事兒的時候就該多來空間走走看看,這么半天你也就對這片要命的烏金草感興趣,其實別的一些草藥也是很有必要深入了解的。”
見穆錦萍躺得愜意,倆小東西也有樣學樣的露著肚皮仰面朝天的躺下,四蹄在空中一陣踢踹后,方才安分的曲起搭在了肚皮及胸口上。
穆錦萍左右扭頭看了看,見它們那憨憨的可愛勁兒,不由笑出聲來。感受著空氣中靈氣浮動,深吸了口氣,這才再次閉上了眼,沒成想卻是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自打重生,穆錦萍就經常做噩夢,這還是她睡得最踏實的一覺。醒來的時候兩小東西早不知跑哪野去了,恍惚了好一陣兒才想起這是在空間。
只感覺通體舒暢,也不知睡了多久,擔心誤了給老夫人請安的時辰,心念意動,當即便出了空間。
剛躺到床上,房門就被敲響了。
“小姐可是醒了?”出聲詢問的,正是李媽媽。
“醒了。”穆錦萍邊應聲邊起身穿戴,“李媽媽,這會兒什么時辰了?”
“差不多將點卯了。”李媽媽一手端盆,一手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由著李媽媽幫襯,手腳麻利的漱洗打理好,穆錦萍便急匆匆直奔福安堂而去。
“哎喲,時辰還早著呢,小姐你這么急吼吼的作甚,慢點慢點,昨兒個晚上下了雨,地滑著呢,當心摔著!”李媽媽被她這風風火火的性子弄得一愣,隨即就跟著追了出去。
穆錦萍嘴上應著,腳步卻是絲毫不見慢下來,不過眨眼功夫,人就跑沒了影兒。倒不是她真對請安有多熱忱積極,不過是惦記著收回那兩間鋪子的事情罷了,這事兒單是自己可不行,還得需要老夫人幫襯。
穆錦瑤被關在祠堂,沒有她的橫加阻攔,去福安堂的這一路倒是難得的平順。
現在的穆錦萍來請安已經不像初時那般需要事先通傳,徐媽媽更是遠遠看見她人,就笑著招呼上了。
“二小姐來了?”
“徐媽媽早!”穆錦萍笑瞇瞇的給徐媽媽問了好,這才提裙走進門去。
徐媽媽笑著目送她進門,臉上滿是不加掩飾的慈愛,是愈發覺得這二小姐性子好了不止一星半點。
“孫兒給祖母請安!”難得見納蘭氏竟然給了母親幾分好臉色,沒有往日的刻薄,穆錦萍心情大好的上前下跪請安,竟是連語氣都輕快了不少。
“是萍兒丫頭啊,快起來,上祖母這兒來。”納蘭氏見了她也是挺高興,忙招手讓她過去。
穆錦萍
站起身,又依次給父親母親以及眾姨娘問了安,這才朝納蘭氏走去,卻并沒有依言站到她身邊去,而是溫順乖巧的上前蹲在其腳邊,抬手給她揉按起膝蓋來。
“昨兒個雨夜濕氣重,祖母這老寒腿怕是又難受了吧,孫兒給您揉揉,回頭再給您弄些祛濕寒的藥敷敷,這樣會好受些。”
納蘭氏對于穆錦萍的討好很是受用,嘴里直說好,牽了褶子的眼都笑得瞇縫了起來。
“馬屁精。”穆錦槐一旁看著,撇著嘴低啐了聲。
穆錦萍聽得清楚,卻只是抿嘴笑正眼也沒瞧去一眼,倒是納蘭氏狠狠一記眼刀子扔了過去,震得那穆錦槐悻然閉上了嘴。
“祖母,有件事,孫兒不知當講不當講。”說這話的時候,穆錦萍眼角余光瞥了穆之笐陡然僵硬難看的臉一眼。
“哦?何事啊?你倒是說與祖母聽聽。”納蘭氏笑著點了點頭。
穆錦萍斟酌了番措詞才道,“孫兒覺著,昨兒大姐之所以在宴席上鬧出那么大的笑話,實在是因為瑞通典當行和錦繡布莊事務繁忙,二娘分身乏術,對大姐平日多有疏忽所致,這生意固然重要,可若因此而誤了大姐,卻是不好,這在家里倒也罷了,他日若是把這性子帶到婆家,別人只會埋怨是咱們穆府沒有家教。”
穆錦萍的話令納蘭氏臉上的笑微有凝滯,她年紀大卻沒老糊涂,豈會聽不出她這話中有話。不過隨即想到穆錦瑤的所作所為,臉色又禁不住發沉,就昨兒那出,且不說丟盡穆家臉面,單是她那羊癲瘋的德行,恐怕已是名譽盡毀,想要找個好婆家卻是難了。
眸色深沉的瞥了眼蘇映紅,納蘭氏這才對穆錦萍道,“萍丫頭,你想說什么,在祖母面前不用拐彎抹角。”
“那孫兒說了祖母可別生氣。”撒嬌的撅了撅嘴,穆錦萍接著道,“是這樣的,橫豎那兩家鋪子于咱們家也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孫兒在家閑著無所事事,想接手過來歷練歷練。”
“你個女兒家家的,想這些作甚?”納蘭氏的語氣已然帶上了不愉。
穆錦槐先前聽出穆錦萍話中之意還有些著急,這下卻是禁不住幸災樂禍起來。
“就是嘛,女子就該待字閨中,哪有隨便拋頭露臉的道理,你倒是替瑤兒操心,可想過你這樣作為,恐怕連嫁都嫁不出去?”瞅準機會,穆錦槐張口便是落井下石。
“這件事你就別為難你祖母了,鋪子之事,為父自會安排。”穆之笐也適時幫腔道,“張氏一介妾室婦道人家,掌管這事的確于理不合,不過槐兒也到了可以獨當一面的年紀,倒是時候該好好歷練一番才是,鋪子的事不妨……”
“爹爹此話就不對了。”穆錦萍站起身,微笑著打斷穆之笐道,“二哥將來可是要繼承父親衣缽的,雖然都督一職并非世襲,可只要用心栽培,也未嘗不會青出于藍勝于藍,假以時日,光耀門楣亦無不可,大哥從文二哥從武,于我們家方才是發展之道,豈能讓二哥屈就做那上不得臺面的商賈之事,他日
為官,豈不落日笑柄?母親身為主母,理應擔下責任,可她身體向來孱弱,也只有我這做女兒的分擔一二了,再者說了,商鋪自有掌柜伙計打理,我只管坐鎮幕后便可,核實賬本這些相應瑣事掌柜自會送到家中,也用不著我拋頭露臉不是?”
父子三人你來我往的唇槍舌戰,納蘭氏始終眉頭深蹙不置一詞,心里卻揣著明鏡兒,就穆錦萍那點心思,豈能有看不透徹的,那兩家鋪子可是蘇氏當年的嫁妝,這是變相的在為她母親爭呢。心里雖然老大不快,可仔細琢磨卻又是那么回事兒,張氏在壽宴上和瑤兒那丫頭一唱一和鬧的哪一出就像是扎進心里的一根刺,而眼下這萍兒丫頭又變得乖巧討喜,鋪子又本來就是她娘的陪嫁,交予她打理也沒什么不好。
一番思量,納蘭氏方才接話道,“既然這樣,那就交予萍兒丫頭接手好了,她年齡確實已經不小了,歷練歷練也好,將來嫁與人妻也能持家有道。”
納蘭氏一語既出,滿堂皆驚。且不說穆之笐和穆錦槐,就是蘇映紅與穆錦逸以及在場的夫人姨娘們都面露驚色。
“母親,此事恐怕不妥……”
穆之笐還想力爭,卻被納蘭氏抬手打斷了,“行了,此事就這么定下了,這兩家鋪子本來就是蘇氏當年的陪嫁嫁妝,交予萍兒丫頭打理也是理所應當的事。”
穆錦萍也沒料到納蘭氏會答應得這么干脆,一時間心情復雜非常。
“孫兒多謝祖母成全!”穆錦萍忙對著納蘭氏福了福身,臉上的笑燦爛而真誠,“孫兒一定不負祖母厚望,好好打理店鋪生意,賺好多好多銀子,然后孝敬祖母!”
穆錦萍這話雖是稚氣了些,卻成功的哄得納蘭氏心里的不快消失殆盡,臉上也再次有了笑模樣。
穆錦萍見她笑,自己也笑,再次乖巧的蹲下身來,“祖母,孫兒再給您捏捏。”
這次穆錦萍卻不止是動動手上功夫隨便捏捏那么敷衍,而是偷偷將自己在空間帶出來的醒神草貼敷在她膝蓋的關節穴位上,力道適中的揉按起來。這醒神草雖說對關節寒痛并無作用,其清涼醒神卻也還是可以紓解一些痛感的。
如此想著,穆錦萍心里又不禁嘀咕。看來還真得好好認認空間里那些草藥了,下回進去可得找找看有沒有治關節寒痛的草藥才行!
納蘭氏忽覺一股沁涼之氣自膝蓋窩滲透進血液里,涼沁沁的,卻很是舒服,竟是將那股子寒痛也驅散了去。當即深吸一口氣,閉上眼很是享受的喟嘆了一聲。
“萍兒丫頭,你再給祖母這腰上也揉揉。”比起這雙老寒腿,納蘭氏近來這腰疼也沒少折騰人。
“好。”穆錦萍應罷起身,扶著納蘭氏側坐過身來,便就著醒神草貼著腰椎穴揉按了起來,“祖母,這力道可好?”
“唔……正好。”納蘭氏又是舒服得一嘆。
穆錦萍一邊給納蘭氏按著,眼角余光偷瞄一掃,將在場諸人神色各異的反應盡收眼底,嘴角不覺勾起一抹清淺的笑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