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
一出墨竹苑,綠依就禁不住發(fā)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嘖嘖。
“怎麼?”穆錦萍挑眉看她。
綠依無聲笑了笑,“沒什麼,就是有些唏噓罷了?!边駠u什麼,確實連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綠依姐……莫不是內(nèi)疚了?”穆錦萍笑著,可是垂著的眼瞼卻掩去眸底真實的情緒。
“不是。”綠依搖了搖頭,“只是莫名有些感慨罷了,所謂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不過對於二夫人母子……呵呵,還真是應(yīng)了一句老話,天作孽猶可恕人作孽不可活,安分守己的日子不過,偏偏招惹你,當(dāng)真是不作不會死。”
穆錦萍勾了勾脣,不置可否。
兩人正說著話,迎面就見陳冬又帶著個老大夫急忙忙的朝這邊跑過來,那大夫不是別人,正是納蘭氏最信賴的鄭大夫。
看見來人,穆錦萍忽然不急著離開了,似笑非笑朝陳冬看過去。
wWW .ттκan .℃o
陳冬脖子條件反射的一個後縮,看著她這表情就心裡打鼓。
“二,二小姐?!?
心裡再怎麼打鼓,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前招呼。
穆錦萍這次倒是沒有刻意將人攔著不放,可就算這樣,隨隨便便往那一站,也不見得就是放人過去的意思。
陳冬本來想著裝糊塗,打聲招呼就帶著鄭大夫走,卻聽穆錦萍道,“陳管家怎麼見到我就一副見到瘟神避之不及似的,我真有那麼可怕麼?唔……仔細(xì)想來,我似乎沒有得罪過陳管家吧?”
陳冬嘴裡發(fā)苦,閒聊要不要這麼會挑時間啊?!
“哪兒能啊,奴才這不是著急麼?”不管心裡再怎麼哀嚎,陳冬還是不得不應(yīng)付,“您也知道,二少爺還等著讓大夫看病呢,要是耽擱了大夫看診,老爺二夫人怪罪下來,奴才可兜不住啊不是?”
“瞧陳管家這話,莫不是拐著彎抱怨是我耽擱了你們不成?”穆錦萍笑著挑挑眉,笑意卻不達(dá)眼底。
“奴才哪敢???”陳冬現(xiàn)在不光嘴裡發(fā)苦,表情都苦巴了,“那個……二小姐要是沒事,奴才就帶著鄭大夫過去了啊?”
“哎……”穆錦萍忽然擡手揉了揉太陽穴,病怏怏的往綠依身上一靠,“說來還真是,怎麼突然這頭暈乎得緊呢,我這該不會是病了吧?既然在這碰上了鄭大夫,要不,你給我看看?”
“二小姐,這……”如果不是礙於主僕關(guān)係,陳冬真有種把人敲暈的衝動。
“怎麼?二少爺是主子,我就不是了?他生病就急著找大夫,我生病就活該?”將陳冬那點心思摸得透透的,穆錦萍冷笑道。
“不,當(dāng)然不是。”陳冬攏著衣袖低眉順眼。
穆錦萍看他一臉吃屎的表情心情就無比暢快,在二夫人那受的那點窩囊氣也消散了。
“道路這麼寬非得上趕著往我這湊,擺出一副被欺負(fù)的苦瓜臉找不痛快,陪他玩玩兒還入戲了,真是有?。 币幌抡菊眢w,穆錦萍不再搭理陳冬,衝綠依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徑自與其擦肩而去。
“……”陳冬無語的同時,氣得臉都扭曲了。
綠依忍著笑,離開時對面色扭曲的陳冬含笑道,“有病得治,趁著鄭大夫在,一會兒等他給穆二少看診完,順便讓他也給你看看吧,陳管家?!?
噗……
綠依補(bǔ)得一手好刀,簡直讓陳冬險些慪出一口老血來。
“噗,哈哈……”等陳冬咔著一口老血帶著鄭大夫走出老遠(yuǎn),綠依才忍不住噴笑出聲來,“我說,你橫豎那穆二少花柳病就那樣,又不會因爲(wèi)你耽擱時間就提早去見閻王,你這麼又是何必?”
“這狗奴才最是勢利,看著中規(guī)中矩,可能暗地裡給我娘下絆子,最明顯的就是幫著二夫人剋扣熙寧院月銀,就連大哥那也是?!被叵胱约褐厣鞍卜謪s艱難的日子,穆錦萍面色就禁不住發(fā)冷,“雖說我這樣確實不能怎麼樣,至少能給他找不痛快還是不錯的。”
綠依自幼就到了高煜身邊,進(jìn)入暗衛(wèi)組織日子苦累卻也簡單,自是沒有經(jīng)歷穆錦萍那些糟心事兒,不過在宮裡看得多了,卻也不是不能理解,弱肉強(qiáng)食適者生存,向來是不變的真理。
“萍兒表妹?!?
正當(dāng)兩人一時無話之際,側(cè)方花圃後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男聲。穆錦萍聞聲轉(zhuǎn)頭,就見簡檀和穆錦逸相攜著從花圃後走了出來。
“大哥?!蹦洛\萍看到自家大哥先是燦爛一笑,隨即看向簡檀笑容卻變得耐人尋味起來,勾著脣角點點頭,“簡表哥。”
“你怎麼從那邊過來,去墨竹苑了?”穆錦逸看了眼穆錦萍她們走來的方向,蹙眉問道。
“嗯。”穆錦萍點點頭,“聽說二哥病了,所以過去看看?!?
這話聽得,穆錦逸皺著的眉頭非但沒舒展,反而皺得更緊了。
“穆錦槐病了?你去看望?”穆錦逸覺得,這兩句話拼湊在一起,怎麼聽怎麼覺著古怪得緊,“那……他什麼?。俊?
“大夫診斷說是,花柳病?!闭f出這麼個病癥,穆錦萍神色淡淡,卻是半點難爲(wèi)情也沒有。
倒是穆錦逸和簡檀雙雙一愣,“花柳???”
穆錦萍點點頭,“二夫人接受不了,嚷著是大夫誤診,這不,陳管家剛帶著鄭大夫過去了。”
穆錦槐深吸一口氣收斂起震驚,“你在那裡應(yīng)該又受氣了吧?”雖是問句,語氣卻是肯定。
“早就習(xí)慣了?!蹦洛\萍不置可否的縱了縱肩,“對了,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哦?!蹦洛\逸和簡檀對視一眼,這才接著道,“我們剛從娘那出來,本來是打算去見父親的,聽說穆錦槐生病,未免落人口實,所以也是打算過去看看。”
“我覺得,你們還是別去的好?!蹦洛\萍笑了笑,“你們這一去,保準(zhǔn)被二夫人罵個狗血噴頭,定說你們也是去看笑話的,況且,那病也著實見不得人了些?!?
“這樣啊……”就是穆錦萍不說,穆錦逸也能想象,“不過我確實有事要找父親商量,不過看來,得延後再說了?!?
穆錦萍好奇道,“什麼事???”
“也沒什麼?!蹦洛\逸道,“就是準(zhǔn)備上京的時。”
“上京?”穆錦萍聞言一愣,“這麼快?現(xiàn)在才秋天,應(yīng)該用不著那麼急吧?”
“早些去安頓下來總是好的。”穆錦逸笑了笑,“而且此去時日不短,自然是不可能常駐客棧的,所以我打算著早些去租個宅院落腳,早些去,宅子相對也會好找些?!?
“這事兒你有和娘說過麼?”消化掉這個消息,穆錦萍問道。
“說過了。”穆錦逸點
點頭,隨即卻擰著眉嘆了口氣。
穆錦萍隱晦的瞥了一旁的簡檀一眼。
“好啦?!蹦洛\逸寵溺的擡手揉了揉穆錦萍的頭,“大哥知道你捨不得,大哥保證,若能高中,到時一定接你和母親過去。”
“何必那麼麻煩?!蹦洛\萍搖搖頭,“大哥獨(dú)子上京身邊也沒人照料,孃的心思你應(yīng)該也明白,她是早就盼著與你一同上京這一天了,要不咱們就一起好了,一家人在一起,總比你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好,宅子也別租,乾脆花錢買好了?!?
“這事兒,娘她也有提及過,可是……”穆錦逸爲(wèi)難道,“娘她身子不便,畢竟不適合舟車勞頓,我也是爲(wèi)了孃的身體考慮。”
“這事兒咱們回頭再說吧?!钡K於簡檀在場,穆錦萍沒有接下穆錦逸的話,“你們有事就先忙,我去看看娘。”
“萍兒……”
“好了哥,我沒事?!币娔洛\逸一臉愧疚的表情,穆錦萍不禁失笑,“都說回頭再說了,你們先去吧,我也去娘那了?!?
“哦,好。”確定穆錦萍真的沒事,穆錦逸這才安下心來,卻沒有和簡檀再去墨竹苑,而是掉頭去了墨軒苑。
等兩人走遠(yuǎn),綠依纔看向穆錦萍問道,“你,真打算……上京?”
“嗯?!蹦洛\萍點點頭,“早就打算好,本來是打算把這邊的某些事情徹底處理好的,不過要是大哥急的話,那也只好暫時擱置了。”反正慢刀子磨脖,也是一種另類享受。
“呵呵……”得到肯定,綠依忽然好心情的笑了起來,“我想殿下要是知道,肯定會很高興?!?
“喂……”穆錦萍無語,“我……”
“你別說你和殿下沒關(guān)係?!本G依打斷穆錦萍未出口的話,“殿下對你的心思大家有目共睹,我不信你就看不出來,而且……我不認(rèn)爲(wèi),你真對殿下無動於衷。”
“殿下對我的好我都知道?!蹦洛\萍深吸一口氣,才避免了自己聲音澀然,“不過我還小,暫且不考慮兒女私情?!?
綠依嘴角一陣抽搐,“你這什麼鬼理由?”
“我很珍惜殿下這個朋友,他日殿下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穆錦萍定會義不容辭?!币娋G依臉色不好,穆錦萍卻仍舊笑得淡然,“當(dāng)然……綠依姐,也是我很珍惜的朋友?!?
“哎……”綠依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算了,你就嘴硬吧,殿下可不比一般人,他日要失去了耐心,有你後悔的時候?!?
“呵……”穆錦萍輕聲一笑,對於綠依這話卻並不予以迴應(yīng)。
綠依實在拿她這油鹽不進(jìn)的樣子沒轍,乾脆也就懶得說了,只得在心裡爲(wèi)自家殿下默哀,這追妻之路也太坎坷艱難了。嗯,不過這丫頭會上京一事倒是值得向殿下報聲喜。
“哎對了。”綠依正暗自盤算著呢,忽然想起一事,“你這上京,鋪子怎麼辦?我記得沒錯的話,你這還有個繡品比賽吧?再說,你還承諾幫殿下準(zhǔn)備太后壽辰禮呢?!?
“繡品大賽的事不用擔(dān)心,春丫可以做的很好,況且時間還早著呢?!蹦洛\萍道,“至於太后壽禮,想法基本成形,不過我總覺得缺點什麼,再說吧。”
“我看你那紫色石頭就不錯?!本G依還想著那個呢。
“那個可不行?!蹦洛\萍拒絕得乾脆利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