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她的目光掃視了一下之前抬著寧妃進來的那些人,“你似乎對你的屬下很適合放心。”
這次,秦宣啞然一笑:“自然放心,他們有手有腳,還有舌頭,如果想要背叛我隨時都可以,只要他們覺得自己能承受那樣的后果就可以。”
長歌瞇起了眼睛,他既然這般有恃無恐,顯然是有掌控手下的法子。
這是秦宣自己的事,她并不關于,于是她只揚起了眉毛:“那么就更容易了,把你控制他們的法子用在寧妃身上就行了,想必她也不會把今天的事說出去的。”
“你竟然對她產生了惻隱之心?”秦宣幾乎笑出聲來,神情中滿是不屑。
“只不過是答應了某個人罷了,”李長歌毫不在意地說道,“既然你要和我合作,應該也會希望我是個守諾的人吧?”
“合作?”秦宣眸底精光一閃,卻故作疑問。
李長歌拿出掛在頸上的玉佩:“怎么,難道你不想湊齊完整的鑰匙?”
“好,”秦宣爽快道,示意手下放了寧妃。
“不過,”他獰笑道,“她恐怕是要在床上躺一陣子了。”
李長歌定睛看去,只見從大甕中被架出來的寧妃雙腿虛軟,根本不能自行站立,但雙腿處的衣衫卻沒有任何血跡。
雖然從外表看上去沒有傷痕,但血腥氣卻不斷傳來,讓李長歌皺起了眉毛。
不過,她現在沒有心情去同情寧妃,剛才秦宣所說的話,她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并沒放在心上,實際上卻想迫切地找到答案。
雖然早就知道母親的死不單純,但是一直都沒有任何證據,眼前的寧妃,似乎就是一個突破口。
“我娘的事,是怎么回事?”她低聲問道。
寧妃眼神一震,整個身子抖得更厲害了,她張了張嘴,眼眸中流露出乞求的神色,卻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她吞了啞藥,一時半會兒是說不出什么來了,”秦宣懶懶道,走過來輕蔑地看了一眼寧妃,“我是為她好,如果任由她扯破了喉嚨喊下去,嗓子也是要喊壞的。”
他用手指彈了彈旁邊的大甕,嗡嗡聲配合著他嘶啞的聲音在室內回響:“這里面的東西可寶貝得很,它們能從人的毛孔鉆進去,還不會讓人察覺到,之后那個人只會一天天地衰弱下去,但太醫從脈相上看,卻只會說這人身體太弱。”
他哈哈一笑:“被這么多蟲子吊著吸血,人要是不虛弱就怪了。”
李長歌冷冷看他一眼:“我看過皇宮里的脈案,我娘一開始并沒有任何癥狀。”她的目光在寧妃彎曲無法站直的雙腿上瞟了一眼。
“那是因為對方用的東西很少,不知不覺的混在洗澡水中,根本不會覺得什么,”他解答道,“不過我純屬是為了折磨她,所以把用量加了幾十倍,那么多的幼蟲爭先恐后地往皮里鉆,那滋味可是美得很哪。”
如此恐怖的事情,他的語氣卻像是在享受。
李長歌隱約覺得有些作嘔,本能地后退了一步,想要遠離那口看上去就神秘詭異的甕。而在旁邊,寧妃一直用乞求地眼神看著她,好像是要求救。
李長歌硬起心腸,冷冷地拋下一句:“如果想要活命,等你能說話了,就老實的回答我的問題。”
寧妃忙不迭點頭,李長歌這才轉向秦宣:“把她送回去吧,我明天就要回宮了。”
秦宣點頭:“那……咱們在皇宮里再見。”
既然這里的勢力是屬于皇后的,那么進宮對他來說也并不是難事。李長歌冷淡地點點頭,便帶著寧妃離開了。
由始至終,姬少重都沒有說一句話。
架著寧妃的那兩個人走得很快,李長歌和姬少重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在外人看來,好似閑庭散步,然而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心底有多沉重。
“你……想怎么做,真的要和他合作?”姬少重終于開口,問出這兩個問題后,他仍然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好像還有什么話沒有說完。
“差不多,”她點點頭,一路用腳踢著地上的石子,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音,“我一個人想要和李明月斗,似乎有點難,尤其是她還有皇后這樣的靠山。”
姬少重保持著沉默,李長歌卻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對他笑了一下:“我好像有一件事情還沒有告訴你。”
她故意停頓了一下,等著他來問。但是他臉上卻殊無笑容,半晌才悶聲道:“你并不必什么事都對我說。”
他今天的態度似乎有些奇怪,李長歌有意想要緩解這樣的氣氛,于是開玩笑道:“那你也拿一個秘密來交換,不就公平了?”
姬少重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后才別轉開了目光:“我沒有什么秘密。”
“誰說的?”她有意要逗他,“我可是知道你的一個大秘密,怎么,還不坦白從寬嗎?”
若是在平時,依著他的油嘴滑舌,一定是要反唇相譏了,至少也會順著話茬開個玩笑。但是今天不知怎么的,他竟然什么都沒有說。
“你怎么了?不會是被剛才的事惡心到了吧?”她疑惑問道。
姬少重古怪地笑了一下:“那你呢,一般女孩子經歷過這樣的事,早就嚇得花容失色了,你卻還鎮定自若。”
長歌的眸光黯淡了一下,半晌才慢慢道:“或許……那是因為,我經歷過比這更可怕的事。”
“什么時候?”他下意識地問道,初見她的時候,她才十歲,那個年紀的孩子,又是生活在那樣淳樸的鄉村,大約是不會經歷到什么可怕的事情的。
之后的那幾年……似乎就更不可能了,他著人打聽過她的經歷,她一直和趙蟠劉蕓兩人相依為命,過著平靜的日子。
她身上的謎團似乎太多了,這種感覺從見她第一面時就有了。然而今夜,她想要向他披露心中的秘密,他卻不敢讓自己知道。
“我要回去了。”他猝然開口道,沒等她回答,就轉身走掉了。
實際上他卻并沒有遠去,而是隱匿于一棵樹上,看著她茫然地看著自己離開的方向。
一個聲音猝不及防地從耳邊傳來:“如果受不了的話,為什么不告訴她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