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勞煩胡大夫了,宋媽媽如今歲數大了,還請胡大夫費心儘快的找到方法吧。”
蘇夫人知道胡大夫的品性,也不催,只叫煥碧將胡大夫送出去,雙眸掃過宋媽媽和煥彩臉上,心裡陰沉沉的讓人透不過氣來。
自己這才離開兩天,這兩個人就沉不住氣起了內訌,更何況,自己還指望她們想辦法,這樣看來,她們的心思也並沒有全都再自己的身上啊!
心裡想著,蘇夫人臉色更是陰沉的可怕,面上雖然極力的保持著平靜,卻在無形之中咬緊了後槽牙!
胡大夫點點頭,轉身將桌上的工具收拾好,跟蘇夫人告辭,目光不經意間落在沐惜悅臉上的時候,神情不由得變了變,不過也就是眨眼之間的功夫,很快的恢復了常色,轉身,出了門。
“母親,我先去跟祖母稟告,她老夫人聽說宋媽媽出了事,還擔心著呢。”
沐惜悅目光在蘇夫人臉上掃過,見她一臉的陰沉鐵青,心裡忍不住的冷笑,也不多待,左右自己添的一把火已經燒起來了,後面是吵鬧還是直接撕咬,那就是她們自己的事情了,自己在這裡,反而影響了她們的發揮。
聽到沐惜悅的話,蘇夫人轉過臉朝著她看一眼,雙眸之間的審視一閃而過,輕輕點點頭,巴不得她趕緊走,自己才能跟宋媽媽和煥彩明白的將事情順一遍。
沐惜悅面上稍稍帶出幾分凝滯,朝著蘇夫人行一禮,轉身跟著莫子往外走,到了大門口看到正坐在清林院外院的涼亭中喝茶的媽媽,脣角稍稍勾起,臉上帶出幾分冷笑,老夫人早就派了人在這裡等著,蘇夫人雖然暫時被放了出來,可最終還是要被關進靜心殿的。
裡屋,蘇夫人見沐惜悅離開,原本強撐著表面的平靜,瞬間瓦解,轉過臉看向煥彩的瞬間,臉上頓時冷若冰霜。
“煥彩!你還不把東西交出來!”
剛纔蘇夫人就已經注意到沐惜悅和煥彩時不時的眼神交流,震驚之餘,心裡更多了幾分惱怒,怒吼的瞬間,雙眸死死地盯在了她的身上,似乎要將她盯出一個窟窿一般。
“大夫人!我沒有偷!”
頭頂傳來蘇夫人的怒吼聲,煥彩全身猛然一顫,擡頭看著蘇夫人一臉的鐵青,原本就有些緊張,如今更是慌了,三兩步跪爬著到了蘇夫人跟前,聲淚俱下。
“大夫人,昨日奴婢的確是跟著三小姐進了您的屋子,可這件事宋媽媽也是知道的,奴婢就算是想有什麼動作,也不可能逃得過宋媽媽的眼睛啊!”
煥彩一邊說著,淚水抑制不住的往下流,落在面前的地上,弄溼了一大片。
“是我讓你盯著三小姐一起去的,可是珠簾擋著根本看不真切,更何況,我在這屋只聽得到你跟三小姐說說笑笑的聲音,其他並沒有聽道,誰知道你是不是得了三小姐的好處,心思朝了外!”
宋媽媽說話向來不給人迴旋的餘地,更何況剛纔沐惜悅的話裡也讓人有一種她和煥彩關係很好的錯覺,現在的情況,讓人不懷疑都難!
煥彩剛剛說完自己的話,淚水就忍不住的落了下來,自己明明說的是實情,原本心裡無愧,可是被人這樣懷疑,心裡自然委屈,心裡的火還沒有來得及發泄出來,卻聽到宋媽媽這般歪曲事實,一時間滿肚子的火便涌了上來。
“宋媽媽這話是什麼意思!昨日三小姐要進大夫人房間的時候,是你讓我跟過去的,後來將錦盒挪動方向也是你的意思,更何況,我進去的時候,還有巧兒在身邊,鑰匙可在你手裡,我怎麼可能有機會動?再者說了,三小姐給你東西,可並沒有給我,若是懷疑,宋媽媽你的嫌疑不是比我還要大嗎?”
煥彩氣急了,一時間說話語速也不由得變快了幾分,噼裡啪啦如爆豆一般的往外冒。
“宋媽媽的鑰匙可還在身邊?”
煥彩的話也不是不無道理,蘇夫人如今並沒有偏向誰,只是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一切都不好說,更何況,兩個都是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不管是誰下的手,對她來說,都是無法忍受的衝擊。
宋媽媽身子一頓,雖然臉上表情也有變化,可是如今一臉凹凸不平的紅疹子,早就將臉上的神情遮住,哪裡還看得出來?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個長滿了大包的癩蛤蟆,已經不是滑稽,而是可怖了。
“鑰匙一直在我這裡,我怕有人將東西……”
宋媽媽說話的瞬間,轉身去拿鑰匙,可是掀開枕頭髮現下面已經空空如也的時候,原本被紅疹積壓成一條縫的眼鏡,瞬間睜開了一些!
“這,不可能!”宋媽媽聲音之中帶著幾分顫抖,擡頭看向蘇夫人,眼底慌亂一直不住:“早晨還明明在枕頭下面的!”
煥彩看著宋媽媽這般,忍不住的冷笑,聲音之中憑空添了幾分尖酸的味道:“鑰匙只有宋媽媽知道在哪裡,您現在該不會說也是我偷的吧?想要拿走你壓在枕頭底下的東西,那得多大的本事啊!”
宋媽媽是一直臥牀的,自己的身體根本不可能離了這枕頭,更何況宋媽媽睡覺一直都很輕,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能驚醒,想要再這種情況下將鑰匙從宋媽媽身邊拿走,基本是沒有可能。
賊喊捉賊通常都是宋媽媽這樣的反應,這句話有些難聽,煥彩雖然現在氣惱宋媽媽,可是在蘇夫人跟前,她也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你!”聽著煥彩聲音裡的搶白,宋媽媽心裡氣惱,頓時一口血往上涌,眼底時間迅速地閃過一道寒光:“你少在這裡裝可憐,昨日三小姐過來的時候我便已經看出不對了,你敢說你沒有得到好處嗎?昨日三小姐將鹿茸給我的時候,你的眼睛分明就是難以抑制的渴望,難怪我讓你熬湯的時候,你就含糊說我不適宜,原來是你不想拿出來吧!”
“我沒有!”
宋媽媽的話沒有給人留一絲臉面,簡直就是死了臉皮敞開了說,煥彩畢竟年輕,哪裡受得住她這般嚴詞利句,一時間心裡盡然有些崩潰,說話之間,聲音都帶了幾分哭腔。
“你們夠了!”
聽著兩人的話,蘇夫人心裡越發陰沉的厲害,這樣看來兩個人的手都不怎麼幹淨,最可笑的是,她們兩個還是自己身邊最信任的人,這一巴掌,可真是打得響!
“我在靜心殿受苦,原本還指望著你們兩個人幫我想辦法,卻沒有想到你們過得滋潤,竟然還有心思爲了這種事情爭吵內訌!你們還真是舒心!”
蘇夫人冷著臉,一句話說完,伸手朝著著桌上拂過,將桌子上原本的茶壺杯盞全都拂了下去,噼裡啪啦的聲音在屋內響起,讓人心裡忍不住的發顫。
“你們這樣,我要你何用?全都領了銀子滾吧!”
蘇夫人雙眸之間發寒,朝著宋媽媽和煥彩看去,見兩人瞬間白了的臉,更是惱恨,平日裡待她們那麼好,卻沒有想到,出了事情,竟然沒一個爲自己考慮的,這已經不只是心寒的問題了。
“大夫人,我錯了!”
煥彩心裡一顫,看著蘇夫人脣角猛然顫抖著,只是這次她是生了大氣,縱然心裡有萬般委屈,也不敢再多說了。
宋媽媽在牀上動彈不得,可是臉上也已經明顯的變了神色,張張口,沒有來得及說話,便又被蘇夫人的聲音打斷了。
“煥彩,我將整個清林院交給你,你看護不周,丟了東西又讓宋媽媽變成這樣,不給你點懲罰是不行了!來人,將煥彩拖出去打二十板子!”
蘇夫人聲音雖帶著冰碴,聽得人心裡不僅冷得喘不過氣來,更是從心裡割過去,疼得快要忍不住了。
“大夫人!”
一直沒有說活的煥碧聽到蘇夫人真是要打煥彩的板子,來不及多想,緊忙到了蘇夫人跟前,跪在了煥彩身邊。
“大夫人,您請三思啊,如今我們現在正是出於不利的位置,外面的人讓三小姐換了,說不定正監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若是煥彩再被打了板子躺在牀上下不來,咱們清林院可就真的在別人的掌控之中了!”
煥碧一邊說著,眉頭蹙起,剛纔雖然一直沒有說話,可是並不是沒有想法,相對於宋媽媽和煥彩,她身處局外,似乎看得透徹一些,不是偏袒煥彩,而是現在實在不是應該在這些事情上浪費心思的時候。
聽著煥碧的話,三個人面上神情全都變了顏色,事情擺在面前,可是總是感覺又一股無形的力量帶著她們往一個偏離的方向走,只是事情涉及到自己,便一時間控制不住了心思。
蘇夫人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不得不承認,煥碧的話也及時將自己敲醒了,轉過臉依舊沒好氣的朝著煥彩和宋媽媽掃過去,臉上的冷意依舊不減。
“事情該怎麼辦,我相信你們自己心裡有數,眼下錦盒已經不見了,我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在我回來之前,給我查清楚,否則你們自己想著以後的日子吧!”
蘇夫人聲音之中帶著幾分低沉,如今心裡已經動搖了,不管是從小將帶大的宋媽媽,還是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丫鬟,心裡已經有了隔閡,現下也不能完全信任!
花園的池塘邊上。
沐惜悅手裡拿著一些饅頭的碎屑往湖中撒,錦鯉在她身邊簇擁跳躍,爭搶著嘴邊的食物,一時間平靜的湖面顯得熱鬧起來。
沐惜悅面上平靜淡然,清風吹過來,將她鬢前的髮絲吹起,更添了幾分飄渺的感覺,似乎時間也在此刻停住了。
“小姐!”
莫子從遠處過來,一聲驚呼打破了這寧靜,也將簇擁在沐惜悅身邊的錦鯉嚇跑了一半。
“怎麼了?”
沐惜悅看著莫子一臉的慌張,眉頭稍稍蹙起片刻,又很快的恢復了平靜,說話之間,擡頭朝著莫子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