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七點,汐婉被何敏叫起。
好困。
掙扎著起床,才發現身邊沒人,瞌睡蟲立馬跑了一半,再一看,跟她一起睡的李嫣,躺在地上睡得正香。
汐婉:“……”
這是她睡相差還是李嫣糟糕?
刷牙的何敏:“……”
李嫣醒來后,大怒,好在昨晚上空調的溫度打得高,沒把她凍出感冒。
準備妥當后,三人在酒店的餐廳用了早餐,沒想到陳嘉寶和她的助理也在那邊就餐。
陳嘉寶朝汐婉打了打招呼,之后看到陌生的李嫣,也微笑的點頭,“你好。”
李嫣抬起下巴,傲嬌地點點頭。
就餐之時,李嫣的手機響了起來,原來是她的小助理,已經開了車在月半彎的酒店門口等她了。
早餐用畢,汐婉和李嫣在酒店門口分別,陳嘉寶便和汐婉一起去劇組。邊上的助理很有眼色的在她們身后走著,說著悄悄話。
清晨的風,凜冽如刃,吹在臉上也是一陣陣疼了。兩旁的法國梧桐,枝椏恣意交叉,只是葉子已經黃了不少,隨著風不時飄落兩片,悠悠地在空中打了幾個圈,再安靜地躺回大地懷抱。
h店不僅是劇組拍攝常駐之地,也是景區,此時,游客稀稀拉拉,也有不少人了。
汐婉長得好看,陳嘉寶也不錯,路上的游客,不少紛紛回頭,眼里疑惑,可是等反應過來,那邊兩人已經走遠了。
陳嘉寶走在汐婉的邊上,疑惑地問道,“網上不是說你們不和嗎?”
汐婉側過頭看了眼陳嘉寶,“我們微博辟過謠。”不信我們微博辟謠,倒是信傳聞的捕風捉影,汐婉只笑笑。
陳嘉寶臉紅了下,“噢。”
再無話,好在劇組離這邊近,未幾,便到了。
今日汐婉有五場戲,比起昨日的兩場,工作量是加倍了。不過她最多的一次,一天拍了十場,從早上六點拍到晚上十點,所以這個強度在她的適應范圍。
汐婉戲多,抱怨的當然是周棟老師了,畢竟他是導演專門請來給女主角做妝容的造型化妝師。
“我平常,一天出一個妝,可自從進了咱們這個劇組啊,兩個妝還是導演對我客氣,好不容易把你搞定了吧,那邊誰誰誰該補妝,要是沒其他空閑的化妝師了,得,我又得上,累得我老腰都直不起來。”
汐婉笑:“能者多勞呀。”
“這話我愛聽。回頭得讓顧曄那小子,給我買些90年的虎骨酒。”
一旁給陳嘉寶做造型的化妝師笑道,“周老師,您得多敲點顧導演的竹杠啊。”
周棟揮揮手,“這廝摳門著,能敲出半斤就謝天謝地了。想他家的錢多的幾輩子都揮霍不完,居然養出了這么摳門的性子。”
陳嘉寶道,“顧曄家很有錢嗎?”她和他做了四年的校友,沒聽說過他家是什么豪門勛貴啊。
周棟道,“有錢著哩。”華科地產的小公子,要不是欠他哥一個人情,他怎么會來他的劇組做造型師。每天跟組,他好不容易養出的肉,都掉光了,心疼死他了。
陳嘉寶“噢”了聲。
周棟道,“汐婉,你沒對象吧。”
“嗯?”
“努力努力。”周棟擠眉弄眼的,“才子佳人,般配啊。”
他周棟一向看人準,眼前這個小女孩,別看年紀不大,但不急不躁,不驕不傲,性子沉穩著,是個好的。如果拋開家世,和顧曄倒是般配的一對。
“齊大非偶。”能夠讓周棟老師大贊有錢的,定是家大業大的豪門了。當年,她身為江夕晚,身家也有數十億,在娛樂圈也是個潔身自好的,可照樣進不了林熙家的門。
林熙的媽媽,說起她就一口鄙夷:“不過一個出賣肉體的戲子,還妄想攀龍附鳳,也不瞧瞧自己的臉多大。”
而林熙,也只是說,他媽媽就那樣,你諒解。哪怕那時候,她的孩子被他媽媽弄沒了,他也只是說,他媽媽就那樣,你諒解!呵呵,他們寶寶的命,比不上他媽一根頭發絲!
他們的寶寶,抵不過他母親的一推,七年的感情,也抵不過蘇暖玉不要臉的岔開雙腿。
是的,是她賤。誰讓當初是她先開口,“我跟你,但你要為我娛樂圈的路保駕護航,相信我,我會給你賺很多錢!”
她付出的所有真摯,在他眼里,只是金錢和美色的交易。
現在想想,當初的自己,真是傻的可恨。
重活一世,她已經不相信男人了。
周棟聽到汐婉冷冷淡淡的“齊大非偶”,愣了愣,回過神,感嘆:“你說的對,門當戶對才是最好。”想不到他這個年紀一大把的人,竟然沒有一個小姑娘看得透。如果她一直保持初心,以她的容貌和演技,走到娛樂圈的巔峰,也是說不定的。
陳嘉寶道,“思想不能這么陳舊啊,畢竟現實也有灰姑娘和王子的愛情啊。”
“灰姑娘之前,也是個貴族呀。”一旁化妝的董煦,沒啥存在感的男二,難得得開了口。
化妝間一陣沉默,直到小秦前來詢問,大家才又恢復最初的熱鬧。
汐婉今天以桃花妝為主,拍的是白霜同班主的女兒蘇文娟(陳嘉寶飾),一起逛街,長安街上滿是來來往往的胡人商客。然后京城貴公子縱馬疾馳,馬驚了,即將撞上白霜的剎那,男主角李燁現身,英雄救美。
一旁的蘇文娟,也因此對他芳心暗許。
布景師已經把場景布置好。場記一手拿著小喇叭,一手拿著備忘錄,不斷得確認確認。
可以說,電影幕后人員,各個都井然有序,效率其高地干著分內事。
汐婉演電影那么多年,已經很少見到這樣認真負責的劇組了。突然間,汐婉想到一句非常搞笑的臺詞:xx不紅,天理難容。把顧曄代入xx,也是可以的呢。
待到場記確認一切準備妥當后,又小跑到導演的身邊,“ok。”
顧曄嚴肅臉,拿著小喇叭,“各就各位。”
汐婉同陳嘉寶便手牽手到了長安街上,各路群演也準備好了表情。
“各就各位,三,二,一,action!”
場記板“咔嚓”一聲,準備妥當的眾人紛紛拿出了看家演技。
因前些日子,得了太后娘娘的賞賜,班主蘇怡心情特好,不僅給了大家伙做了兩套常服,還給大家一兩白銀作為獎賞。
白霜作為主力,蘇怡更是大方的賞了她二十兩銀子。
蘇文娟是蘇怡的女兒,平日和白霜交好,這次白霜得了褒獎,自也是為她開心。因而同她母親蘇怡道,想去買些頭面贈予白霜。
蘇怡好歹比蘇文娟多吃十多年的飯,自然知道自家女兒不過是想借口出去玩。春和班這是第一次上京,前些日子,一直在這個大宅子排練,女兒被拘得久了,對外面大街自然更向往,所以蘇怡應了蘇文娟的要求。
白霜便同蘇文娟來了這盛唐京城最繁華的街巷——長安街。
路上到處是來玩的商客,白霜看得有些驚訝,一張小嘴動不動微微張著,大眼眨啊眨,盯著來往不同膚色的商客。
身旁的蘇文娟,不斷得竄梭各個攤販之間,不時地叫著“白霜,白霜,快來這里看看這個絹花。”然后跑過去拉白霜的長袖,“去那邊啦。”
白霜被蘇文娟拉到絹花攤位。
蘇文娟拿起一朵紅色的大紅花,戴在自己的頭上,“好看嗎?”
“咔——”顧曄皺著眉,“陳嘉寶,蘇文娟是個童心未泯的少女。”
陳嘉寶耷拉著腦袋。
“各就各位,三,二,一,action!”
“白霜,白霜,快來這里看看這個絹花。去那邊啦。”
……
“咔——陳嘉寶,走位不對!”
“各就各位,三,二,一,action!”
……
“咔——陳嘉寶……”
連著幾條下來,陳嘉寶越演越糟糕,氣得顧曄臉色鐵青,“你不會演趕緊給我走人!趁著我們沒拍多少,要補的鏡頭不多,你給我趕緊走!”
陳嘉寶被顧曄說得眼圈通紅,“對不起,顧曄,再給我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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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顧曄氣死了,“江汐婉,你演一遍給她看看!”
汐婉看看臉色鐵青的顧曄,再看看眼圈通紅的陳嘉寶,只得演一遍蘇文娟。
嬌俏活潑的少女,躍然呈現在眾人的面前,“白霜白霜,快來這里看看這個絹花!去那邊啦~”
“好看嗎?”
一連串的臺詞,行云流水。
待到汐婉又恢復成面無表情,眾人這才幡然醒悟,哦,演完了。
顧曄沖著陳嘉寶道,“看到沒,這才是演技!說起來你還是我們b影的呢!還沒一個非專業的演得好!”
陳嘉寶擦擦眼淚,看著汐婉,眼底閃過一絲嫉妒。
“各就各位,三,二,一,action!”
同陳嘉寶逛小攤這段勉強過了,之后便是京城貴公子縱馬疾馳的那一幕了。董煦騎著馬,“駕——”
“啊——快讓讓,快讓讓——”
兩邊的攤販被撞的東倒西歪。
鏡頭切到白霜那兒,突然見到朝著她們疾馳而來的快馬,白霜愣了下,眼看著要撞上蘇文娟了,白霜一把推開她。馬蹄已經朝著她踏過來了——
剎時——
李燁一個回旋,一把抱過傻愣的白霜。
白霜同李燁對視的特寫。
兩雙眸子撞到一起。
白霜的眼眸從驚慌變成驚訝,李燁則是狂狷一笑,白霜立馬移開視線,白皙的小臉露出一絲羞怯的紅。
“咔——”
這一遍,過了。
顧曄對著最上的片段還是不是很滿意,不禁拿過劇本,狂扇著風。
小秦:“導演,這都快冬天了。”
顧曄瞪了小秦一眼。
其實不是陳嘉寶演得不好,而是汐婉和肖琮演得太好,而且不聲不響的董煦的表演,也非常有閃光點。在這么幾個人的光環的對比下,加上顧曄又是個吹毛求疵的性子,陳嘉寶中規中矩的表演,就顯得不夠看了。
顧曄嘆氣:要是所有人都有江汐婉和肖琮那樣的演技,他就不用操碎心。
要是其他老牌導演知道顧曄的內心是這種想法,一定嘔出一口老血:有兩個天才演員還不滿足,竟然期望所有人都是,未免太貪心了吧!
陳嘉寶第一場戲被顧曄罵得找不到北,接下來的幾場戲都繃緊了神經,甚至向汐婉請教演技技巧。
汐婉只稍微提點了兩句,最后都是三條以內過的,也是進步了。顧曄雖然不是很滿意這個效率,但也不像第一場戲那般挑刺了。
監制看了一天的戲,心中各種滿意,見接下來的情形一天比一天好,周末電話匯報制片人一周工作情形,笑得賊精:“咱們的導演真會挑人,別看他們都是新人,演技真真好,大多的戲二條就過了,拍攝時間大幅度縮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