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義’這個詞向來是勝利者自我標榜的東西,至少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吉米拿起俘虜的步槍,本是想合上保險,結果稍一發現才知裡面已經沒有一發子彈,接著又抓起其他的幾支步槍一看同樣也沒有,他回過頭道:“上尉,他們的武器裡已經沒有任何子彈了!”
脾氣有些暴躁的林伯納,氣急敗壞的一腳踹倒跪在地上雙手抱頭的一名德軍戰俘,罵道:“該死的,我就知道你們這幾個雜種不會無緣無故的向我們投降!”
被林伯納踹倒的德軍戰俘彷彿心有不甘,想掙扎的站起來,卻是被林伯納的一隻硬邦邦的戰靴踩到了臉上,黑洞洞的槍口也對準了他的腦門。
“媽的,是不是想起來和我反抗?來,站起來!讓老子一槍幹掉你這個臭狗屎!”
其餘的兩名德軍戰俘以爲我們要槍殺戰俘,不由得大驚失色起來,其中一名戰俘跪在地上,神色恐懼的用德語不斷地道:“我們已經投降了,你們不能這樣對待我們!”
林伯納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回身一槍托砸在了說話的戰俘頭上,道:“他媽*的給我閉嘴!”
狠狠地一槍托,把說話的德軍戰俘打翻在地,頓時德軍戰俘血流滿面,倒在地上昏迷了過去。
“夠了!”我神色不悅的道,我知道這是林伯納對和這支德軍傘兵的戰鬥中他的排傷亡過多的事情,耿耿於懷。我冷冷地道:“他們現在是戰俘,按照條例他們是擁有享受生命的權利!來人用一輛吉普車,把他們給押解回駐地!”
約翰輕輕地推了一把林伯納,小聲地道:“聽上尉的!”
林伯納氣沖沖的依然道:“我們應該殺了他們的!這些該死的狗屎!是他們不先遵守國際條例的!”
林伯納的話指的是在12月17日之內發生的德軍兩件屠殺戰俘事件。第一件是德國武裝親衛隊第六裝甲軍團的派普戰鬥羣位於馬爾梅迪和李格諾維爾之間靠近路口的一處空地上,屠殺了已經投降的大約150名的美軍戰俘。另外一件是在衛諾斯被韓森戰鬥羣黨衛軍第一師殺害的11名美軍黑人戰俘。
德軍所作的這兩件屠殺戰俘的事情,讓整個在西線奮戰的美軍完全的憤怒了!士兵們在軍官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下,開始對德國黨衛軍或德國傘兵戰俘報復式的虐待和屠殺。據說被俘虜的派普戰鬥羣的德軍士兵。哪怕與此事毫無關係。也被送上了盟軍設在馬爾梅迪屠殺審判法庭,然後等待槍決的審判!
“林伯納!”我的語氣有些生硬了起來,我必須要做出,下級對上級軍官不尊敬的態度做出強硬的表示。
“到!”林伯納突然醒悟了過來,立即道。
“那是德國黨衛軍乾的,那是純粹的德國納粹分子!難道你也要變成像德國納粹殘忍好殺的美國納粹嗎?”網不跳字。我必須要這麼說,才能穩定部下對我這件事情的處理決定。
林伯納的頭上竟然在這個寒冷的冬天。冒出了冷汗,他大聲的回答道:“不,上尉!我不想成爲納粹!”
“好,很好!那就服從命令!”我冷酷的說道。
小小的風波過後,部隊的搜索速度無形的加快,而這期間也遭遇到了分散逃離的其他德軍傘兵部隊。經過短暫的戰鬥,他們或者是被消滅或者是被俘虜,但是始終沒有找到德國傘兵的指揮官海特上校。然而各部隊全面搜索了兩天,直到21日傍晚依然找不到海特上校的蹤跡,各部隊都有了一種放棄的打算。
在21日我的部隊發現並追擊一支始終抵抗的小規模的德軍傘兵,不知不覺竟然追到了位於巴拉格米奇爾公路東邊十幾裡地外的蒙紹鎮,經過一場劇烈的圍殲戰,消滅了這股敵人。而此時天又快黑了下來。
瓊斯道:“上尉。前面就是蒙紹鎮,看樣子今晚我們只能停留在鎮上了!”
“蒙紹鎮?是哪支部隊駐守在這裡?”
約翰答道:“這裡因爲並不是戰略要地。故此蒙紹鎮沒有多少駐軍在這裡駐防,不過,在蒙紹鎮的東側倒是有82步兵師的防守這一片區域!”
我點點頭,道:“嗯,聯繫上他們,就說遊騎兵d連已進入他們的防區,今晚我們在蒙紹鎮準備駐紮一晚。”
“是!我立刻去安排!”約翰道。
軍隊的調動和進入某一個不熟悉的防區,並不是該部隊指揮官隨意就可以決定的,如果有重大問題,那是需要上軍事法庭的,所以必須由部隊指揮官或者是戰區指揮官的協調,而且要事先通知該區域的駐軍最高指揮官,如果事情緊急也要再進入另一個防區後,立即通知該防區的指揮官,在作戰室做出標記,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和誤會。
當然這些都是一些小事情,我對手下的幾位軍官嘆道:“今天追擊的這股敵人,戰鬥力真是驚人,而且悍不畏死!”
其實我也有些疑惑,難道我們盯上的是一支大人物的鐵桿部下,竟然如此的不怕死和難纏,我們想要抓到一個重傷俘虜的打算都做不到!事實上,我們的確盯上了這個大人物,而他就是準將先生口中的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海特上校。
海特上校此時已經孤身一人,傳回來的消息說他的噶德羅少校參謀已經被美軍擊斃在雪原上,而跟隨海特上校的手下也被一支戰鬥力驚人的美軍遊騎兵部隊全部打死或俘虜,就連海特上校自己,也負了傷。
海特上校使勁緊了緊胳膊傷口上的繃帶,讓其不再往外滲血之後,擡眼望去前面是一個不是很大的鎮子。根據記憶,海特上校記起這個鎮子的名字叫蒙紹鎮,這是一個在地圖上不起眼的一個位置的地方。
海特上校本想繞過這個鎮子,但是飢餓與寒冷已經讓他無力再走下去了。海特上校心想:記得情報顯示這裡並沒有多少敵人,不如進鎮子搞點吃的,休息上一晚再說,否則的話不用美國軍隊追捕,自己就先要凍餓死在路上。
此時的蒙紹鎮跟其他經歷過戰爭劫難的鎮子一樣,冷冷清清的,在街上見不到半個人影,偶爾一輛架著重機槍的美軍吉普和載著士兵的卡車經過,引起有些人的注意外,更是沒有半點動靜。
海特上校不敢大意,圍著鎮子轉了一圈,終於找了一個不被人注意的角落,闖進了一戶鎮邊上的一個人家裡。
“呯!”屋門被一股大力推開,瞬間,夾著風雪的冷風填滿了整個小屋,進來的正是海特上校。
海特上校單手握著手槍,而一隻手指已經緊緊地扣在了扳機上。屋子很小,一眼就看見在窗子的一個角落裡,蜷縮著一個年齡不大,骨瘦如柴的小男孩,正在瑟瑟發抖。
海特上校並沒有把槍收起來,回身掩上門之後,走到小男孩的面前,蹲下道:“就你一個人?”
小男孩並沒有出聲,只是點點頭。
“你的父親,母親呢?你的家裡人呢?”
脆脆的童音道:“都死了!”
“都死了?”海特上校的心揪了一下,突然想起自己親手送走了多少手下的年輕士兵的生命,而他們又留下了多少的孤兒,像眼前的孩子一樣,此刻竟然無人問津。在這個孩子面前,他的心突然有一種莫名的羞愧感!
海特上校的聲音溫柔了起來,道:“孩子,不要害怕!叔叔不會傷害你,叔叔只是想在這裡歇上一歇!”
小男孩讓海特上校沒有想到的道:“我不怕!”
“爲什麼?”
“因爲我親眼看到他們死的!”海特上校並沒有立即明白小男孩的意思,低頭再仔細一看,原來小男孩的手裡竟然一直抱著一張染著斑斑血跡的照片,照片上是小男孩的一家人。
海特上校瞬間明白了什麼,猛地想起了遠在德國自己那個要比這個小男孩大得多的兒子,心頭一熱,一把抱起了小男孩,緊緊地摟在懷裡,眼睛溼潤的道:“孩子!”
小男孩輕輕地掙脫海特上校的懷抱,但是手裡始終捂著那張無比重要的照片,又重新蜷縮到原來的角落,才指著海特上校的胳膊道:“你受傷了!”
海特上校點點頭,道:“嗯,我受了點傷!”
小男孩想了想,指著一個櫃子道:“櫃子裡有個藥箱,不知道還有沒有藥,你找找看吧!”
海特上校感動地說了一聲:“謝謝你,孩子!”
小男孩的家裡已經像是被人洗劫了一個遍,什麼東西都沒有,海特上校找遍了櫃子也沒有發現小男孩所說的藥箱在哪裡。海特上校知道,肯定是由於戰亂,小男孩的家裡父母都已經死了,周圍的人便衝進來把小男孩的家裡所有值錢有用的東西,統統拿走了,真是可怕地人性!
海特上校放棄了尋找藥箱的打算,坐了下來,看著小男孩他不知道想說些什麼好,他想問問這個小男孩的名字和父母爲什麼死的,但是他不敢問!從無數殘酷的死亡煉獄走過來的海特上校第一次竟然感到這麼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