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怎麼能夠不答應(yīng),這件事情是已經(jīng)算計好了的,不論怎麼都改變不了。”那梅花在這天裡吐了花蕊,卿蘭錦見著歡喜,便紮了幾枝插在雙面魚尾紋景德陶瓷裡。
花瓶裡面放了水,拿起來幾滴水沾在了硃紅色的地板上之上,發(fā)出滴答的聲音,梅花枝幹也是慢慢的在枯槁,她緊抿薄脣,卻是直直的盯著這枝頭上的梅花。
“可是歐陽小主到底不是……”銀月欲言又止。
“這個我有分寸,現(xiàn)在到底是皇后和貴妃要聯(lián)合起來對付我,咱們又豈能會坐以待斃。”卿蘭錦眼睛瞇了瞇,難得自己值得這兩個人這般的看中。
原本還想著自己隔岸觀火,站在其中一方讓她們鬥個你死我活,現(xiàn)在看來應(yīng)該是不可能的了,梅花又被插在了花瓶裡,那悶響正是瓶中的水傳出來的。
“明天你同我一起去,把眼睛放亮一些,看看哪個小主對我最爲(wèi)掛念。”卿蘭錦看著瓷瓶中的水,如一汪幽潭一般,被這枝椏掩映,看不見深淺。
“是。”銀月自是沒有多問,這些日子以來,她更多的是見到小主和以前相比較的變化,肯定是心中有了更多的打算。
不過心中的擔(dān)憂倒是也只增不減,這變化是件好事,可是要看是偏向哪個方向了。
“有些時候,若是我們坐以待斃,保證別人會不會騎到咱們的頭上,如果咱們強(qiáng)大了,最後頂多是畏懼。”銀月眼中的擔(dān)憂她不是不懂。
在多少個黑夜中,她才明白,只有強(qiáng)大才能夠走到最後,與他並肩而行,可是一切都已經(jīng)成爲(wèi)泡影。
“奴婢明白了。”她眼中一閃而過的精光,這般明朗的心緒,也著實是這個世界的生存之道,銀月心中對小主卻是更加的恭敬。
“想必今日你也乏了,回去好好休息吧。”這層嫌隙解開,卿蘭錦也想自己清淨(jìng)清淨(jìng),有些事情,還是需要好好斟酌斟酌。
她走到窗子前,因銀月已經(jīng)退了出去,也少了些許的嘮叨,十五的月亮總是正圓,卻是隻見一抹華青色的身影鑽了進(jìn)來,她下意識的想要出手,卻聞到了那身上的藥香。
“華夙。”卿蘭錦趕忙將窗子關(guān)起來,卻是見眼前的人一雙狹長的鳳眸一眨不眨的看著她,那心中倒是慢了半拍。
“沒想到你現(xiàn)在變得這般機(jī)警。”這句話倒不知道是不是在誇讚,可是剛纔那一切行雲(yún)流水的動作,卻是讓他腦中浮現(xiàn)了一張思念已久的臉。
卿蘭錦心中咯噔一下,又把身子轉(zhuǎn)了過去,玉手又往窗戶上搭了搭:“在這宮中,如果不提高警惕的話,早已經(jīng)被吃的不吐骨頭了。”
“你既然知道,爲(wèi)何還要來這宮中。”這也是華夙一直不理解的,爲(wèi)何當(dāng)初尋死覓活的,最後卻是決心要來這宮中,前後的轉(zhuǎn)變太大,他現(xiàn)在還吃不消。
“你今日來是爲(wèi)了何事?”卿蘭錦避而不答。
“喏,不管怎樣,你這身子我養(yǎng)了這麼久,自然是要把你給根治了,在過個幾年,這藥應(yīng)該就能提了。”
只見一個通體剔透的瓷瓶落在卿蘭錦
的手心,也似有若無的打在了她的心上,那琉璃般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似是要將他看穿。
“你且別這樣看著我,我還真的怕是你看上我了,我心中可是裝著別家的姑娘。”因這幾個月,華夙也是想通了。
有心事情,本就是想攔也攔不住的,但是一想起這柔弱無骨的身子裡那抹倔強(qiáng),他就越來越覺得和她一樣,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想到這藥也是快用完了,便配了藥親自送了過來,這種事情本來是用不著自己來。
“有件事情我想請你在幫個忙。”卿蘭錦這話想了又想。
“你先說說看。”只見他大大咧咧的坐在了梨花桃木製的椅子上,直勾勾的看著眼前的人。
卿蘭錦壓低聲音,用她們兩個人才能夠聽到的聲音將要他幫的事情講了一遍,他身上的藥箱竄入卿蘭錦的鼻中,異常的好聞。
“你這般折騰自己的身子,真是華佗在世也救不了你!”華夙聽了她的話,兩眼一翻,就差沒氣的跳腳,又怎肯去幫著她。
“可是你不是華佗,你是華夙啊……”卿蘭錦看著他跳腳的樣子,眨了眨眼睛。
‘你是華夙啊’這幾個字輕飄飄的砸砸進(jìn)了華夙的心中,不疼不癢,卻是氣急敗壞:“你是不是決心吃定我了!”
這聖醫(yī)的名頭可是響徹大江南北,若是日後有人說卿府的嫡小姐死在了聖醫(yī)的手下,那不是砸了自己的招牌!
“我可沒有這麼說。”卿蘭錦知道他惱了,垂著頭,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一般,恭敬的站在他的面前。
“明日我給你送來。”華夙華青色的衣袖一甩,聲音清冷,帶著些無奈。
這次,那窗戶被撞出了一個洞,卿蘭錦倒是沒有一點生氣的樣子,嘴角噙著笑意,在這月黑風(fēng)高的夜晚,偷偷摸摸的將窗子修好。
這種事她前世做的不少,只是因爲(wèi)她住的那個院子破落不堪,那窗子也日日被衛(wèi)嫣然捅破,冬天颳風(fēng)讓她凍得呲牙咧嘴。
第二日,銀月早早的過來,卻是見自家小主還在睡著大覺,便讓一旁的宮女準(zhǔn)備好洗漱用具,又把她輕輕的搖醒。
“小主,我們今日可是要去練舞房。”這件事情是關(guān)乎皇后娘娘的盛宴,銀月也知道馬虎不得。
卿蘭錦這才幽幽的睜開眼睛,其實她早已經(jīng)醒了,只是昨晚待的時間有些晚,這才賴在牀上不願意起來,剛穿好衣服準(zhǔn)備出門,卻是被玉然撞了個滿懷。
“怎的這般急急躁躁的。”
“小主,這蕭妃真不是什麼好東西,現(xiàn)在她的宮女來,說是去了舞房也好給小主撐腰,畢竟您身子弱了些,這不是明擺著怕您不去麼!”
說道這裡,玉然也來了氣,但是要屬她跑的快,所以纔敢在了她們之前將話帶到。
“秋菊,你去前面好生招待著,等我吃了早膳我們便過去,準(zhǔn)備好的舞服也帶著。”卿蘭錦此刻倒是沒有惱怒,反而眼中帶著笑意,沒想到這個蕭妃性子竟是這般的著急。
她不禁想到前一世的時候,蕭妃也是
這般明著做事,但凡是自己動一動腦子,看一看那盒子中的信物,也能明白自己是被暗算陷害了。
想到這裡,她徑直跨向西廂閣,草草吃了早膳,看到外面恭敬站著的那幾個蕭妃宮中的宮女,這不是明擺著趕鴨子上架。
“奴婢給卿小主請安。”
“既然是蕭妃娘娘的人,自是不用多禮,還請你們給帶路。”
卿蘭錦果真是跟在了她們的後面,在這宮中誰不知道奴才走在後面,主子走在前面,這一來亂了規(guī)矩,可是這些人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辦。
但是來的時候又因了蕭妃娘娘的旨意,誰知道人家璇華殿果真當(dāng)是不知道路,她們走到這練舞房後背的衣襟也是溼了大片,但是這事到底也怨不得這些宮女。
而卿蘭錦過來也是跟在這蕭妃派來的奴婢後面,勾了勾脣角。
既然她們想動自己,那就要做好要付出的代價,這樣一來,可不正是像這些個嬪妃們表明,這是蕭妃娘娘非要我來做領(lǐng)舞的,如果有氣也是找蕭妃。
可是蕭宛是誰,皇上枕邊的紅人之一,誰又敢挑釁,這般來頭,倒是在第一天的時候,當(dāng)真沒人敢來找卿蘭錦的事情。
但是事後卻是聽得蕭妃氣的臉紅脖子粗,一旁的秋菊忍不住笑道:“這分明是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
“可不是,不過小主您還真是厲害。”就連一旁的玉然也是符合著,恭恭敬敬的給卿蘭錦倒了一杯茶放在桌子上。
“這只是一個下馬威,不然免不得日後會有多少人給我們穿小鞋。”這宮中但凡沒有一個不想當(dāng)領(lǐng)舞的。
卿蘭錦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這身子真真經(jīng)不起折騰,才一上午的時間,便已經(jīng)受不住了。
“小主說的對,可是接下來蕭妃肯定會懷恨在心……”銀月隱隱有些擔(dān)憂。
“這倒不怕,既是她央咱們?nèi)サ模羰撬龅恼媸翘^明顯,我就說做不下去了,不做也罷,她也肯定不會同意。”
“一來二去這決定權(quán)還是在咱們這。”玉然大聲的說道,那一身肥肉顫抖,臉上的笑意也是止不住,愣是拍了拍自己的後腦勺:“妙,真是妙!”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點你們可是要切記。”卿蘭錦想到了什麼,語氣輕緩,拿起一旁的紫砂茶壺,不緊不慢的舞弄著茶具。
“奴婢們知道。”
這天驕陽似火,雖然不如夏天般灼熱,可是在這冬日確實打心眼裡讓人歡喜,而下午的訓(xùn)練也是照舊,各宮的妃嬪回去換了身衣裳食了午膳,便又直奔練舞房。
這練舞房是宮中的歌姬經(jīng)常來往的地方,因嬪妃的身份和這些人有些區(qū)別,也被隔開了,這下子,春日新進(jìn)宮的小主們,卿蘭錦在此刻纔是看個明白。
除去不能來的,還足足有幾十號人,她不禁在心中翻了個白眼,這若是真是一個個寵幸過來,那蘇皇曜會怎樣。
她不自覺的想起來了在曜王府時,他娶多少的女子她何嘗注意過,線下這麼多,她是不得不注意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