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鎮(zhèn)國公府,長公主將李陵叫到落安堂,母子兩個關(guān)起門來,敘了大半夜。
靜姝知曉趙璧是個好色狂傲之輩,為了不惹麻煩,每逢宮宴,她是能推脫便推脫, 今日因是明帝特為李陵設(shè)的接風(fēng)宴,靜姝這才隨他入宮,卻是不曾想又遇到這樣的禍?zhǔn)隆?
李陵不在,靜姝無眠,她倚在榻上,一聽見李陵歸來的聲音, 她便沖進(jìn)了他的懷中。
李陵緊緊摟住妻子,將她抱上了床榻,溫柔的安撫她道:“無事了,有我在,莫怕、莫怕!”
李陵今日這般舉動雖是情急這下,但也無意是與太子鬧翻了,趙璧若是倒臺還好,否則待他日后繼承大統(tǒng),鎮(zhèn)國公府再難有活路。
憑著敏銳直覺,靜姝覺得長公主與李陵定是商量了什么大事。
靜姝仰頭問李陵道:“母親與你說了什么?”
李陵回道:“母親不過是見那太子囂張無禮,與我發(fā)了些牢騷,并沒有說什么。”
靜姝皺眉問道:“就這些?”
李陵點(diǎn)了點(diǎn)頭,伸手摸著妻子的秀發(fā),淡淡的說道:“你莫要擔(dān)心, 我李陵是憑著本事混到今日這地位,不是任何人都能撼動得了的, 我便是得罪了趙璧,他也不能奈我何。”
靜姝悶悶的回道:“他現(xiàn)下自然是不能拿咱們?nèi)绾危课抑皇菗?dān)心以后。”
李陵安慰妻子道:“往后的事你也不必?fù)?dān)心,我自有打算便是, 總之有我在,你只管安心就是了。”
李陵這話確實(shí)給了靜姝極大的安慰,她沖著李陵點(diǎn)了點(diǎn)頭,回道:“趙璧這人真是猖狂至極,今后我再不進(jìn)宮去了。”
李陵點(diǎn)頭答應(yīng),遂又回道:“趙璧如此猖狂,便是你不進(jìn)宮我擔(dān)心他也不會善罷甘休,我時(shí)常不在家,我擔(dān)心他會趁我不備傷害你,我打算明日送你出去躲幾日。”
靜姝一聽這話,心里更不踏實(shí)了,她急著問道:“你是不是有事瞞我?”
李陵安撫她道:“竟胡思亂想,我能有什么事瞞著你,再說了,你這么聰明,便是我相瞞也瞞不住啊。”
說著,他將妻子拉進(jìn)懷中,溫柔的哄著她道:“聽話,且出去躲個十天半月便好, 我都安排好了,明日我親自送你去。”
憑借與李陵生活在一起多年的默契,靜姝斷定李陵有事瞞著她, 她堅(jiān)持道:“我哪里也不去,我要一直在你身邊,我知曉,你一定有事瞞著我,而且還是大事。”
李陵聞言抱著靜姝的手臂一僵,他垂頭在妻子的額上親了親,溫柔的說了句:“要乖。”
靜姝展臂回抱住李陵,追問道:“到底什么事?你告訴我好不好,你這樣瞞著我,不知我有多著急。”
李陵抬手撫摸著靜姝的脊背,叮囑她道:“你且記住,無論發(fā)生何事,你且只管照顧好自己和女兒便是。”
靜姝一聽這話,急著眼淚傾瀉而下,她死死的抓住李陵的衣襟問道:“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我求你不要離開我。”
李陵抱著妻子,看著她笑著道:“我怎么會離開你,竟說傻話。”
說著,他便松開妻子下了床,走到桌前自顧斟了一盞茶,捧到妻子跟前,一面溫柔的幫她拭淚,一面哄著她道:“你放心,什么事都沒有,你只需要與寶姐兒在外面住個十天半月的,我便來接你。”
靜姝眉頭緊縮,問道:“那煊哥呢,不和我一起走?”
李陵遲疑了下,回道:“我日日都要教煊哥兒功夫,耽誤不得且讓他留下,你只管帶好寶姐兒就是。”
說著,他將茶盞遞給靜姝:“時(shí)辰不早了,明日我親自送你走,喝了這茶便歇下了。”
靜姝心里七上八下的極不踏實(shí),她知曉李陵的性子,若是沒有大事是不會這般的,但他有意瞞著她,便再是追問,也不會得到答案。
靜姝抿了一口茶,復(fù)又將茶盞交給李陵,她仰頭看著李陵,吸了吸鼻子,下定決心鄭重的對著他道:“我知曉你定是有大事瞞著我,你若是不肯說,那我也不再問,總之,我要讓你知道,我是不會離開的,你若是執(zhí)意將我送走,那我便再不肯理你了”
說著說著,靜姝眼前的李陵便是漸漸的模糊起來,接著她便人事不知的倒進(jìn)了他的懷中。
待靜姝悠悠轉(zhuǎn)醒,她已經(jīng)是身處一間陌生的屋子里。
她心里一驚,連聲呼喚著李陵,房門被人打開,進(jìn)來的卻是紫云。
靜姝忙問道:“姑爺呢?姑爺去哪里了?咱們這是在哪里?”
紫云回道:“昨夜姑爺連夜將咱們送到了這里他就走了,奴婢也不清楚這是什么地方?”
靜姝心下一片慌亂,李陵不惜將她弄暈也要送她出來,定是有天大的事瞞著她,不然他絕不會如此。
靜姝起身問道:“姑爺臨走時(shí)有沒有說什么?”
紫云回道:“姑爺只吩咐讓務(wù)必照顧好您,還讓奴婢轉(zhuǎn)告您安心在此等候。”
說著,紫云也疑惑道:“夫人,到底出了什么大事了?”
正說著,寶姐兒由阿姆領(lǐng)著進(jìn)了屋子,小家伙見了靜姝,蹦蹦跳跳的跑了過來,拉著靜姝問道:“娘親,我一覺醒來怎么就不在家中了?這地方是哪里?咱們?yōu)楹我竭@里來?爹爹和哥哥呢?”
靜姝顧不上回應(yīng)女兒,又問紫云道:“姑爺沒帶著煊哥兒過來?”
紫云如實(shí)回道:“昨夜姑爺只抱了已經(jīng)睡著了的寶姐兒,并未帶哥兒來。”
昨晚,李陵便與她說讓她只管照顧好女兒便是,現(xiàn)下果真沒讓煊哥兒留在她身邊。
靜姝愈想愈理不出頭緒。
這李陵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他到底要干什么?
此時(shí)的京中已是大亂,第二日長公主清晨入宮面見明帝,姐弟二人在勤政殿交談了幾個時(shí)辰,不到響午明帝便下旨廢黜了趙璧,將其貶為魯王。
明帝在宮外為趙璧新賜了宅院,責(zé)令其三日內(nèi)遷出東宮。
明帝這雷厲風(fēng)行的手段,令曹皇后和文武百官措手不及。
曹皇后雖然已經(jīng)與兒子商議了謀反大計(jì),但卻沒成想明帝搶先一步對他們母子下手,曹皇后脫簪頓足跪在勤政殿外為兒子求情,曹國舅為首的一干臣子亦是在午門外長跪不起,但終于得到了長公主支持廢黜太子的的明帝卻是絲毫不再動搖。